汉兵接到指令后,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长舒了一口气。
在这空旷的野外,面对那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魏军,他们仿佛置身于惊涛骇浪中的孤舟,毫无安全感可言,每个人都被沉重的压力笼罩。
此刻,军令下达,他们如获大赦,一个比一个跑得急切,那匆忙的身影,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一般。
这一幕,被远处的曹真尽收眼底,引得他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魏国大军有条不紊地行动着,旗下校尉各司其职,按照既定的部署,沉稳且有序地发布着一道道指令。
千夫长、百夫长们严格遵循指挥,带领着手下的士兵展开行动。步兵们手持长枪,身姿矫健,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冲锋;
其后,是一排手持铁铲的工兵,他们目光坚毅,随时准备应对各种状况;
再往后,一排弓箭手整齐排列,随着一声令下,他们挽弓搭箭,利箭如雨点般仰射而出,两轮齐射过后,箭矢精准地落在壕沟附近。
倘若此时有人贸然露头,必定会在这密集的箭雨下,被射成刺猬。
工兵们迅速行动,将鹿角小心翼翼地抬开。
长枪兵们则对着壕沟下方一阵猛刺,确认安全无虞后,工兵们开始动手将那些坑洼填平……不到半个时辰,曹真率领的大军便顺利越过壕沟,来到了郿县城下。
随后,大军开始安营扎寨,有条不紊地搭建起临时营地,为后续的行动做好准备。
午后时分,魏军士兵们便着手打造简易的攻城器械。
夜幕降临,营帐中燃起了炊烟,士兵们生火造饭,为明日的战斗积蓄力量。
次日清晨,魏军又马不停蹄地继续打造器械。
这一系列紧锣密鼓的行动,让镇守郿县的陈思深感压力如山般沉重。
陈思面色凝重,低声向亲卫询问道:“各项准备工作进展得如何了?”
亲卫面露难色,无奈地回复道:“将军,目前状况不容乐观。所需的物资十分稀缺,而且百姓们极不配合,工作推进艰难。”
陈思眉头紧锁,追问道:“即使用钱购买,他们也不配合吗?”
亲卫如实回答:“是的,将军。即便我们出了高价,依然未能如愿。”
陈思脸色阴沉下来,语气低沉而严肃地说道:“去,即刻把城里几个世家的头目找来,限他们一刻钟内务必赶到!”
陈思深知,在这三国乱世,世家大族往往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堪称一方之主。
前世,陈思对此并无深刻体会,总以为那些小说中描写的个人,凭借一己之力便能打天下。
然而,如今身处这真实的战场,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世家大族的势力盘根错节,可以影响战局。
郿县有两个世家,李氏乃是西汉名将李广一族的分支,传承数代,底蕴深厚;杨氏则源自杨敞一族,同样是枝繁叶茂,在当地颇具威望。
李济和杨成在接到陈思的传唤后,第一时间相聚在一起,相对而坐。
李济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开口道:“老杨,你说这个陈思突然叫我们过去,所为何事?该不会是察觉到我们在背后暗中指使了吧?”
杨成自信满满地摆摆手,说道:“应该不会。我们的人做事极为小心,不会露出破绽。依我看,他大概是想要钱要粮罢了。”
李济试探着问道:“那我们要给他吗?”
杨成嘴角微微上扬,阴恻恻地说道:“给自然是要给,但不能痛快地给,得慢慢拖着。你想,魏军兵强马壮,很快就能攻破城池,到时候我们再做打算也不迟。”
李济抚着短须,连连点头,附和道:“对极对极,你所言甚是。”
这时,旁边的管家提醒道:“老爷,一刻钟的时间快到了,是不是该出发了?”
杨成不紧不慢地吹了吹茶杯上的热气,轻抿一口茶,不屑地说道:
“不急,晾他一下又何妨?在这郿县,终究还是我们说了算。量他陈思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然而,一刻钟过后,伴随着一阵惊呼声,一群手持长枪的士兵如猛虎般闯入府邸,迅速将杨成和李济围在中间。
杨成怒目圆睁,愤怒地指着士兵们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我杨府!”
亲卫毫不理会两人愤怒的目光,高声传令:“奉将军军令,来人,将这两人给我绑起来!”
士兵们训练有素,短短几分钟,便将两人五花大绑,如同两只待宰的羔羊,随后抬着他们离开了府邸。
一刻钟后,两人被带到了城楼上。
杨成大声叫嚷道:“陈思,你究竟想干什么?”
陈思面带微笑,却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说道:“两位大人可真是让我好请啊!”
接着,他伸手轻轻拍着两人的脸,目光犀利地质问道:“我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未曾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却在背后对我搞小动作。怎么,是压根没把我陈思放在眼里吗?”
李济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勇气,高声叫嚣道:“陈思,你最好识趣点,赶紧放开我们。你要知道,没有我们的协助,这郿县你绝对守不住!”
陈思嘴角微微下沉,低沉地反问道:“是吗?这么说来,你们的能耐倒是不小啊?”
杨成见状,以为陈思心生畏惧。
却不料,陈思只是平静地说道:“来人啊,既然他们如此厉害,想必脑袋也很硬。”
“陈思,你不得好死!我们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两人一边咒骂,一边被士兵们拖了下去。随着他们的离去,城楼上顿时安静了许多。
陈思望着城下魏国忙碌的大军,大声下令:“好了,大家继续加快速度准备东西!”
一天后的清晨,魏国大军再次行动起来,攻城之战即将拉开帷幕。
曹真骑在战车上,目光紧紧盯着城楼上的汉军,心中暗自思忖:“陈思,你可得顶住了,要是这么轻易就被攻破,可就太让我失望了。”
随后,他大手一挥,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几队士兵扛着长木板,如疾风般向前奔去,身后紧跟着一千多名士兵。
魏国的弓箭手们也迅速向前十多米。
陈思敏锐地察觉到敌方扛着长木板逐渐靠近,果断下令:“放箭!”
“咻——” 汉军的箭矢稀稀拉拉地向河边射去。
几轮箭雨过后,仅仅让少数几个倒霉的魏军士兵失去了行动能力。
“咻咻——”“咻咻——” 魏国弓箭手开始全力反击,密集的箭矢如蝗虫般向城楼飞来。
“快趴下!” 陈思大声呼喊。
他自己也迅速蹲下身子,只见密密麻麻的箭矢从众人头顶呼啸而过,几十个反应稍慢的汉兵瞬间被射倒在地,鲜血染红了城楼的地面。
转眼间,护城河上便被魏军铺上了一排排木板。
魏军士兵们踏着木板,如潮水般迅速来到城墙下。他们将云梯斜搭在城墙上,牢牢勾住墙缝。
汉兵们试图将云梯推倒,却发现纹丝不动。
“快扔滚木!” 陈思大喊一声,随即从一旁扛起一根重达上百斤的木头,奋力向城下扔去。
这根木头如同一颗炮弹般落下,五六个正在攀爬云梯的魏军士兵被砸落,木头又在地上滚了好几米远,压死压伤了十多个魏兵。
一根根滚木如雨点般从城楼上落下,砸得几百个魏军士兵惨叫连连,场面一片混乱。
“弓箭手,射击!” 陈思挥手下达命令。
七十名弓箭手迅速从掩体后冒出头来,向着城下的魏军射击。
这一轮齐射,又对魏军造成了几十人的伤亡。
然而,几息过后,魏国弓箭手再次向前,对着城楼又是一顿猛射。
箭如雨下,陈思等人不得不赶紧蹲下躲避。
此时,陈思看到旁边锅里的水已经沸腾,当机立断下令:“倒沸水!”
以往守城时,常用的是金汁,也就是米田共(排泄物)。但陈思觉得那东西放在旁边煮实在太过恶心,所以此次便只准备了开水。
“扔石头!” 陈思大声喝道,同时自己也举起一块几十斤重的石头,用力向城下砸去。
这一石头精准地落下,好几个倒霉的魏军士兵直接被砸得失去了战斗力。
“投掷标枪!” 陈思紧接着又发出指令。
一根根削尖的竹子如利箭般被掷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抛物线,向着城下的魏军插去。
不知又有多少魏军士兵被插中,痛苦地倒地呻吟。
……
一个时辰后,随着魏国鸣金收兵的号角响起,汉军士兵们也累得瘫坐在地上。
经过这一番激烈的战斗,每个人都疲惫不堪。
曹真仔细统计了一下伤亡情况,发现士兵中死伤人数在两三层左右。
他却并未因此而气馁,反而大喜道:“陈思啊,没想到你的抵抗如此微弱。照此情形,过不了几天,我便能与你面对面坐着了。”
而陈思也在紧张地统计汉军的伤亡率。
他发现,与往常简易器械攻城时攻城方与守城方十比一的伤亡比例,此次汉军的伤亡率明显偏高,竟达到了七比一。
曹真并不甘心就此罢休,又派遣三四千人对郿县进行了两次试探性攻城。
之后,曹真站在大军前,高声喊道:“第一个登上城墙者,赏十金(50贯钱),官升两级!”
为了鼓舞士气,曹真还专门成立了一支五百人的先登营。
这些士兵头戴白色头巾,面色坚毅,眼神中透露出视死如归的决心。
“儿郎们,攻破城池就在今日,杀——”
曹真站在战车上,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大声激励着士兵们。
“杀——”
魏军士兵们齐声高呼,如汹涌的潮水般向着城墙冲去。
工兵们再次将木板铺设在河面上,魏军士兵们踩着木板,向着城墙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咻咻咻——” 魏国弓箭手全力压制城头,箭矢如流星般划过天空,飞向城楼。
等箭雨过后,陈思看着城下人头攒动,数量明显比以往多了一倍不止,心中暗自思忖:
“总攻终于来了吗?”
“滚木”“石头”“滚水”“射击”“标枪” 等一系列守城操作,如往常一样有序展开。
一刻钟后,陈思见时机差不多成熟,大手一挥,一面写着 “A计划” 的旗帜缓缓升起。
在护城河上游,两百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看到这久违的信号,他们迅速将事先准备好的不明物品倒入河水中。
与此同时,城内十多辆霹雳车被士兵们奋力推了出来。
这些霹雳车乃是汉军此前缴获的战利品,一直妥善保存,就是为了在这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士兵们将两罐物品点燃后,小心翼翼地放在篮子里,仔细校准了方向和力度。
随后,十多个壮汉齐心协力拉动绳子,罐子如炮弹般被送上天空,向着护城河飞去。
二十多罐燃烧物中,总有幸运的落入河中,其余的则落在魏军中。
这些燃烧物一旦沾身,便迅速燃烧起来,火势凶猛,难以扑灭。
“快来帮我灭火!” 一个百夫长见状,大声呼喊,并用泥土往身上泼洒。
然而,火势丝毫未减,那名百夫长疼得在地上打滚,却无济于事,最终没了动静。
这时,河面燃起了熊熊烈火,河上的木板瞬间被烧得一干二净,形成了一道炽热的火墙。
火焰中,传出阵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黑烟冲天而起,仿佛要将天空撕裂。
这道火墙将魏军切割开来,若有细心之人便会发现,此时河水竟也静止了流动。
曹真目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本能地想要向前查看情况,却被亲卫死死拉住。
“快,射箭,投标枪!” 陈思抓住这难得的战机,大声吼道。
“咻咻咻——” 汉军弓箭手和标枪手们纷纷发力,箭矢和标枪如雨点般向着城下的魏军射去。
汉兵直接将桐油倒在云梯上,用火把点燃,魏军的云梯被尽数破坏。
失去了攀爬工具,魏军士兵们只能在城下焦急地团团转,进退两难。
一刻钟后,魏军的数量明显减少了一些。
又过了一刻钟,在火墙与汉军攻击的双重折磨下,即使是魏军的精锐部队,此时也变得混乱不堪,士气低落。
陈思见时机已到,下楼翻身上马,点齐人马,果断下令打开城门。
“杀——” 陈思大喊一声,汉军士兵们齐声响应,如猛虎出笼般冲向魏军。
陈思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手中武器左横扫,两三个魏兵便如落叶般被扫飞;右横扫,又有三四个魏兵被拍退。
在这狭小的战场上,陈思凭借着莽夫般横冲直撞,几个冲锋便让上百名魏兵倒下。
此刻的汉军,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彻底摆脱了新兵的稚嫩。
他们以勇猛无畏的姿态,对陷入慌乱的精锐魏兵进行了沉重打击。
一些魏兵见大势已去,竟直接跳下河去。然而,等待他们的是河水中的灼烧,传来一声声痛苦的惨叫,随后便没了声响。
其余的魏军士兵见此情景,深知无力回天,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陈思这才下令士兵们收缴兵器,扒下他们的皮甲,将俘虏押进城中。
一个时辰后,河面上的火光渐渐变小,对岸的情况也逐渐清晰可见。
曹真静静地坐在战车上,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他早已预料到可能会有此结果,但心中仍满是不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城墙上飘扬的 “陈” 字旗。
“撤退,回长安!” 曹真长叹一声,无奈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随后带着残余的八千多步兵和三千虎豹骑,缓缓踏上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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