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白马：夕烛33

姬若风站在萧若风的庭院之中，问他：“又要去见那位姓张的小娘子？”

萧若风不答，只是缓缓坐在院中石桌之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姬若风带着一张鬼面具，看不见他的神色，声音继续从面具之下传出：“张梦儿本名夕烛，是北阙一名不经见经传的铸剑师南宫卫的徒弟，不过她的铸剑术比她师父高明多了，你说的那柄烛月剑很大概率就是出自她手。”

“至于夕烛为什么刺杀你，大概是受南宫卫指使，当年北阙被被北离所灭，南宫卫全家便是死于被北离铁骑之下。”

“他想杀你们萧氏皇族报仇，但他自己却没有能力办到这件事，直到他发现了夕烛这个天生剑胚，她确实有天赋，练剑的时间不过短短几年，却已经快至逍遥天境。”

“不过大概是想在天启城杀你，实在是没有什么机会，所以她化名张梦儿来到了你的身边。”

姬若风话说完，却见萧若风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轻轻转着桌面上的酒杯。

姬若风有一瞬的不解，随即恍然大悟：“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何还一直接近她，你就笃定她杀不了你？”

萧若风握着酒杯轻笑了一下：“她应该杀不了我吧，我也不知道，她体内没有内力。”

“堂堂学堂小先生，世人都说你算无遗策，现在居然在说不知道一个杀手杀不杀得了你，应该杀不了你，此‘应该’从何而来。”姬若风说：“你在赌？赌她会不会杀你？”

萧若风摇头：“不是，我真的不知道她会不会杀我，我只是想时时见到她，而已。”

院中一时无声。

“萧若风，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疯子。”

许久，姬若风才留下这一句话，转身离去。

他走了之后院里就只剩下萧若风一个人，他在想他如今的行径确实担得起“疯子”二字。

从她第二次握着烛月出现在他面前，低声对他说拔剑时，张梦儿的脸就已经和想要他命的雨夜刺客重合上了。

那时合他、雷梦杀、百里东君三人之力围杀她，也不一定没有机会，但他放了她。

萧若风给自己找了放她的理由，就是没必要与她斗得两败俱伤。

回了天启，他看到她的月心酒铺还在开着，心里居然在庆幸，庆幸她没有从此消失。

那时候萧若风心里是有一些慌乱的，他的人生从来没有过如此失控的感觉，姬若风今日说他是疯子，恰如其分，因为那时他也是这样想的。

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个疯子。

知道身边有一个人要杀自己，他日日都能看到她还在那里，他居然在庆幸，但庆幸的不是他随时可以叫人抓住她、审问她为什么要杀他，也不是他可以随时拔除这个会威胁他生命的危险因素，他庆幸的是他还可以日日见到她。

是从什么时候变成疯子的呢？

是第一次看到她帷帽下上挑的眼尾？

还是在她用烛月剑指着他，桀骜的说剑谱配不上她的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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