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山林雾气浓郁,二人至于其中,只闻身周鸟啾虫鸣,山风轻轻地吹过,发出轻柔的籁籁声响,如同自然的旋律在耳边低语。
萧若风把夕烛脱口而出的呻吟咽下,二人弄出的声响轻轻的弥漫在山间,和吹过的微风相和。
*
叶鼎之站在他那日和夕烛畅聊的古树之下,看着从远处向他走来的人。
她从外面回来,身上沾了些晨露,步伐不快不慢。她一双桃花眼也看见了他,仿佛有些意外他在这里。
叶鼎之朝她轻声笑了一下,“我该回南诀了。”
夕烛来到他身前,听了他的话,先是顿了一下,才说:“也好。”
她也知道他迟早是要离开天启的,也就在这几日,只是没想到会在今天,如此突然。
“萧若风拜托了忘忧大师一路跟着你,所以不必担心影宗和萧若瑾的人。”
叶鼎之看着她:“好,替我谢谢他。”
夕烛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孑然一身,只有一把琼楼月相伴,此去南诀,那里应当也已经没有了他相熟的人。
她想起大半年前自己在月心酒铺中答应过他,去南诀与他相伴,终究是做不到了。
可是想到他孤身一人,她心里又不知怎么的酸酸涩涩,一点也不好过。
叶鼎之见她只是看着自己,但是又许久不出声,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就没有要对我说的了?此去一别,恐怕很久都不能再见了。”
他眼睛在笑,声音中却有着忽视不了的伤感。
“叶云哥哥,你去找百里东君吧,去乾东城。”既然自己不能陪他,夕烛想到了百里东君,那个愿意和他一起到天启抢亲的人。
“东君?我们都长大了,哪能像小时候一样日日腻在一起。”说到这儿,叶鼎之又想起他和夕烛在流光城的那半年,那也是他们的小时候啊,他苦笑了一声说:“就像我和你一样,无论小时候许下了什么样的承诺,总会有各自的路要走。”
他还是忍不住,小小的怪了她一下,明明他们是或许过永久的,但她轻易的就把他丢开了。
夕烛听出来了,他在怪她。
不过她细想想,却并不怪自己。她知道如果他们一直在流光城,从未分开过,自己一定能做到和他余生相伴的承诺,因为十多年前的小夕烛的确从未想过要与叶云分开。
但是南宫卫将她掳走,因缘聚会,早在十多年前的那个下午,命运就已经把他们分开了。
他知道与她分别之后的叶云,定然也是形单影只、四处流浪,可是这都不会比她在南宫卫身边过得更苦更惨。
所以在那十多年中,除了在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偶尔想想叶云,大多数时候她都会先心疼自己。
现在也是,她不能忤逆自己的心,因为她想和萧若风待在一起。
而叶云,她想他对他大概没什么可以愧疚的,如果真要说愧疚,或许是她不应该在半年前答应他到南诀去找他,也不会是因为十多年前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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