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归离23

卓翼宸走到刚刚被文潇的手触碰过的位置坐下。

书阁中藏书汗牛充栋，书架拔地而起直抵屋顶，整个书阁当中飘散着浓浓的陈墨香味，和文潇身上的味道很像。

窗外有鸟声鸣叫，更衬得屋中气氛静谧。

卓翼宸坐下之后便一直沉默。

文潇不知他来意，也只看着他不说话，正当她觉得再安静下去便会有些尴尬时，卓翼宸开口了。

“那晚，”他还是没看文潇，目光落在她摊开的书卷之上，“我只是在救人。”

这声音不像小卓，跟她有十成十的生分。

语调也慢，但文潇还是过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他们已经说好，不再重提这件事，所以今天小卓的这句话完全在文潇的意料之外，以至于她没来得及穿戴好心里的伪装面具，完全没了上次她让小卓忘记那一晚的镇静。

第一反应是惊慌失措。

然后热意从她纤长的脖颈开始，一路蹿到了面颊。

卓翼宸并没注意到文潇的异常反应，还在继续说“上次你跟我说不要在意，但是过了这么久，你还是疏远我，为什么？”

“小卓，我没有疏远你。”文潇听他这样说，立即抢白道。

“是吗？那为什么每每我们视线无意间对上，你都要下意识转开？为什么这些日子长按你从来都不跟我分在一组？”卓翼宸说到这儿才去看文潇，“是你自己说当做没发生过的，那为什么不把我看作以前的小卓？”

他这话仿佛在说，你以前给我的糖呢，为什么现在不给我了？

委屈，又带着怨怼。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为之一愣。

卓翼宸在心里后悔，为什么要说这些？今天明明是来让文潇放下心中所有芥蒂的，像她说的那样，就回到以前，她当他的小姑姑，他还是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小卓。

他说这些好像在怪文潇什么，这明明不是他今日的目的。

可是这些话就下意识脱口而出，要像宠爱他的人抱怨，不能这样对他。

而文潇愣住的原因则是她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那些细小的不同应当只有她自己会知道，其他人不可能发觉。

可是没想到，小卓这样敏感。

而小卓在这番话下满溢出来的委屈，她也感受到了，只是她还能怎样，话说出口容易，但又怎么可能真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难道她是没有心肠的人吗？还是他以为她可以自动控制脑中的记忆，说忘记就忘记。

文潇想争辩，又意识到眼前之人是小卓。

她不想，也舍不得和他针锋相对，只能在他的控诉中沉默。

卓翼宸见文潇沉默，心中有些慌，他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两人又静了一会儿。

卓翼宸才说：“我不是要怪你，其实我今日过来只是想跟你说，那晚我是施救者，你是被救者，仅此而已。”

“你就当只是受了一次伤，而我帮你疗伤。事情也本就是如此。”

“没有任何其他附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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