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115）

不知不觉中，一年多过去了。

阿南和防风邶一起吃喝玩乐，更像是两人在享受生命。

两个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介意尝试、却又什么都不想要的人，做了个伴，在熙攘红尘中寻找点滴乐趣。

好像世界末日一般，拼命挥霍各自所剩无几的时间，一种平静的疯感，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防风邶和阿南都能感觉到，平静即将被打破，他们把每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相处，拼命从对方身上汲取力量。

这一日，上午阿南教导小夭练习箭术，中午三人人去歌舞坊吃饭睡觉，下午防风邶带两人去了离戎族的人开的地下赌场。

传说离戎族上古时的先祖是双头狗妖，不知是否出于这个原因，每个进入地下赌场的男人都必须要戴狗头面具，女子则随意。

小夭看防风邶戴上狗头面具后，变成了狗头人身，和阿南一起笑得肚子疼。

走进地下城后，到处都是狗头人身，衬托得那些没戴面具的女子分外妖娆多姿，小夭又是笑。

因为大家都没了脸，也就可以不要脸，一切变得格外赤裸裸，香艳到淫荡、刺激到血腥。

防风邶带着两人穿行其间，都云淡风轻。

他先带阿南和小夭去赌钱，小夭曾在赌场里住过五年，靠这个吃饭，如今重操旧业，一直在赢，防风邶也一直赢。

比起防风邶和小夭，阿南并没有接触过这些，仅凭运气和两人打了个平手。

小夭：你这运气也没谁了！

防风邶：知道的是你运气好，不知道的一直以为你在出老千。

防风邶一直以来是不相信气运之类的无稽之谈，可偏偏刚刚发生的一切由不得他不相信。

但好在三人都很懂规矩，适可而止。

他们去看奴隶的死斗，正好用赢来的钱下注，搏击的双方不死不休，在一堆疯狂呐喊的狗头人中。

小夭泰然自若，防风邶也面不改色，阿南更是异常淡漠。

死掉的那方血肉模糊，活下来的一方也不见高兴，缩坐在角落里，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眸。

这一次小夭赌输了，防风邶赌赢了，阿南则是内有参与。

小夭：侥幸而已。

防风邶：那就再赌一次，赌什么随便你选。

小夭：好，我们就继续赌这个奴隶。

防风邶：你明天还想来看他死斗？

小夭：不。你看到他的眼睛了吗？这是一双已经绝望的眼睛，我们就赌谁能在刹那间给他希望。

防风邶：很有意思，看在你刚输了的分儿上，我让你先。

小夭：阿南，你觉得我回赢吗？

阿南：不知道，命运从来都是不可预测的。

防风邶：你刚刚在赌场不也赢了不少钱吗？为什么不参与？

阿南：因为对生命的尊重与敬畏。

防风邶：他们只是最低贱的奴隶，是大荒最卑贱的存在，人人可欺，就连人族都鄙弃他们。

阿南：世间万物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生灵生出欲念，划分出等级界限。自以为高高在上，不断贬低贬低其他生灵，以衬托自己血脉尊贵不凡。

神仙妖魔鬼怪不过皆是芸芸众生之一，从不存在高低贵贱之分，每个种族的诞生都有其应尽的职责与使命。

以自身完善天地秩序，补全天道规则。

小夭走过去，而阿南只是远远地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制止小夭。

也没有上前帮忙，防风邶最先注意到他的反常。

奴隶机警地握住了小夭的手，想扭断它。

可常年的搏击，让他立即明白这双手灵力低微，杀不死任何人，而且野兽的直觉让他知道小夭没有任何敌意。

他迟疑了一瞬，放开小夭。

奴隶的主人想上前赶走小夭，防风邶长腿一伸，挡住了他，把刚从死斗中赢来的钱扔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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