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

睡着后再醒来已经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男孩儿小小的身影趴在车窗旁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色，全是绿色的树木，车内也是摇摇晃晃的。

他转头看了一眼旁边还在睡觉的母亲，默不作声的又躺了回去，拉着小小的毛毯盖过了自己的头顶。

还在开着车的父亲看了眼后视镜里在那抖动的小小一团，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母亲也醒了，男孩儿靠着车窗就这样静静的待着，脸色有些难看，心不在焉的发呆。

“乐乐？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母亲抱住了他，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脸颊。一路上什么也没吃，男孩儿的嘴唇已经没什么血色了还有些干，但是他不舒服。他不知道是为什么，本想拿零食吃，但是只吃了一点就更难受了。

小小的一团就这样靠在母亲的怀里，这才感觉有些安心。

“来，喝点水吧。”

看着母亲递过来的矿泉水，男孩儿还是接过了，结果刚喝一口就开始吐，车厢内瞬间弥漫出一股浓烈的酸臭味儿。

“怎么回事，怎么吐了？乐乐你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妈，嗯？是不是晕车啊？”

女人手忙脚乱的拿出纸巾拖住了男孩儿的下巴，车很快就停在了旁边，男孩儿也被抱下了车，在路边难受的干呕，母亲在后面轻轻拍着他的背。

呼吸到新鲜空气，男孩儿感觉自己的肚子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耳边的声音很嘈杂，父亲打电话的声音，还有母亲的声音，但是他有些听不太清楚。

迷迷糊糊的回到车上，男孩儿又睡下了。耳边是母亲不高兴的声音。

“你非要让孩子去我妈那，他爷爷奶奶明明都在而且离我们也近不是更好。非要让孩子遭罪，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爸的。”

“还说那些人难对付，那些人难对付你就不能想想办法打点打点吗？你难道不是那个家的一员吗？”

“行了！”男人压低了声音，车内瞬间安静了不少“你以为我不想吗，之前因为为了跟你出来干，你知道我是直接放弃了那边的势力，那边现在能是我插足的上的吗？”

“什么叫为了我？！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你不记得了吗？！”女人的音量再次拔高了几分，闭着眼睛的男孩儿难受的皱了下眉。

男人的声音突然软了几分“是我说快了。”

女人的声音也暗了下来“再怎么说也是乐乐的爷爷奶奶啊……”

因为是晚上赶的路，在次醒来已经大中午了，睁开眼睛，男孩儿看到的就是作为天花板的树桩，房子里也是一股好闻的木头味儿，陌生的地方旁边也没有人。

男孩儿自己摸索的下了床，穿上了自己的小鞋子，走出门看到的就是用木头搭起来的一圈围栏。

明明没有看到水，却听到了流水的声音，周围的屋子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家。

大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奶奶，怀里挎着一个竹条编制筐，里面是绿油油的青菜。

“哎呦，我的大外孙醒咯，饿不饿呀，外婆这里有饼干。”

男孩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老太，不知过了多久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外婆。”

“唉，外婆带你进去吃饼干。”

老人挪动这缓慢的步伐拉着男孩儿的胳膊把人带进了屋里去。看了眼外面绿油油的一片 ，男孩很乖的坐在了板凳上，也不问爸爸妈妈呢，安静的不像是个还在读幼儿园的孩子。

手里抓着大大的饼干，嘴里慢吞吞的吃着，男孩儿的灵魂像是飘去了很远的地方，临近傍晚才看到父母的身影。

几个大人在厨房里烧着柴火聊着天，聊着他的事，但是他去被赶去了另一个房间看电视。说是另一个房间，但也只是搁这一张布而已。

他们聊了很多男孩儿静静的坐在电视前面听着，眼睛看着电视，却听着他们说话。像是听懂了又好像什么也没懂。

直到被叫去吃饭，一切都很正常。今晚母亲很早就哄他睡下了，也是唯一一次哄他睡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他只是闭着眼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他听到了母亲和外婆的道别声。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急急忙忙的下了床，鞋也没穿的趴在门边看着。

外面天黑了，风也是微微凉的，周围只有这个房子还亮着微弱的光。男孩儿没哭没闹没有跑出去，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倒完别，父亲发动了车子，母亲也上了车。

“为什么不跟我道别呢。”

男孩儿心里这样想着。被挂在外面的灯被风轻轻吹的晃动，今天晚上好像比之前都要冷，男孩儿光着脚丫踩在水泥地上。

外面的月光也很亮，还有很多的星星，偶尔还有几声狗的长啸声。

车灯亮起，扬起了一片尘土，男孩儿突然跑向屋子后方的窗户，看到了爸爸的车从眼前开过，车越开越远，只剩几个亮点直到消失不见。

他爬回了床上，重新盖上了被子，露出了脏兮兮的脚丫子。听到了缓慢的脚步声，他知道是外婆过来了，他只是闭着眼睛装睡。

殊不知他露在外面脏兮兮的小脚丫子已经被看到了。耳边是外婆缓慢的走路声，他渐渐的有了困意，直到感受到脚上温热的触感，外婆在帮他擦脚，很舒服很温暖，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外婆在房子里走来走去了。

两只脚丫子都擦干净后被塞回了被子，外婆帮他掖了掖被子就去了另一个房间。老房子虽然装修过了，但是隔音还是很不好，他能清晰的听到外婆坐到床上后床发出的嘎吱声。

这里的空气很清新，比在城市里舒服，晚上有青蛙和一些的虫子的叫声，还有流水的声音。

其实这里也很不错，即使在爸妈身边晚上爸妈也很晚回家，或许这里更好，外婆对他很好，会给他好吃的，会陪在他的身边，但他还是忍不住哭鼻子。

听到动静的外婆又起来了，这次还搬来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他的床边，手轻轻的拍着被子安慰他。

“没事的乐乐，还有外婆呢，乐乐乖……”

直到睡意朦胧男孩儿还能感觉到外婆在轻轻的拍着他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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