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雪月城

酒肆。

萧玥摆好棋盘。

萧瑟：你当年就是这样骗落霞仙子留下来的？

司空长风：啧，愿赌服输嘛，这哪是骗。请吧！

萧瑟和司空长风落座。

司空长风：昭平，你说这盘棋是黑子赢呢？还是白子会赢？

萧玥紧锁眉头，目光凝视着尚未落下一子的新棋盘，一时之间竟难以启齿作答。司空长风的问题看是在问这盘棋，其实是在问她的心思——究竟认为是萧瑟能胜，还是他的兄长能胜。

萧玥：这盘棋局尚未尘埃落定，至于最终棋局走向如何？昭平不知。

萧玥思索了一会才答。

司空长风：那你希望黑子赢还是白子？

司空长风握起一枚黑子，示意萧瑟执白先行。

萧玥：我...

萧瑟看了萧玥一眼，萧玥很难给出答案。

萧瑟：三城主，不必再逼她了。胜负本乃棋局中人之事，与旁观者有何牵连？

萧瑟没有推辞执白先行，拿起一枚白子便胡乱地丢到了桌上。

萧瑟：围棋乃是诡道，并非大道。想不到堂堂雪月城的三城主竟如此沉浸诡道？

司空长风：若以四国作为棋子，天下做这棋盘。可能算得上大道吗？

司空长风微微一思量，便也落下一子。

萧玥一惊，自然是明白了司空长风的意思了，萧瑟入雪月城的那一刻开始，这棋局怕是就已经开始了。

萧瑟：三城主好大的谋算，不过萧某志不在此。在萧某看来，任何谋算都大不过银子，给钱！

萧瑟依然是胡乱一丢。

司空长风：志不在此？还要银子？我就不明白了。

萧瑟：自然有别的用处，若不想给，那就算了。

萧瑟说完站了起来，要离开的意思。

萧玥：萧瑟。

萧玥的语气里是挽留的意思。她知道萧瑟留在雪月城意味着什么，这样萧瑟的背后就有雪月城这个势力，那对她哥哥是极其不利的，但是她还是想萧瑟留下。

司空长风：这样吧，只要你能拜我为师，我便让你统管雪月城财务，如何？

萧瑟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回头。

萧瑟：雪月城三城主真的是好魄力，值得吗？

司空长风：这是雪月城的选择。

萧玥眉梢一挑，她早也猜到是这样的答案，然而当答案真正呈现在耳边时，还是会有些情绪波动。

萧瑟倒并不为所动。只是伸了伸手。

萧瑟：月俸？

司空长风：八百两。

司空长风难得的豪气了一声。

萧瑟双手搂在袖中，抬头望了望天。

萧瑟：不够。

司空长风也不怒。

司空长风：那你说多少？

萧瑟：一共八百万两吧。等我出城那一日，一并付给我。

此时司空千落走来。

司空千落：八……八百万两？萧瑟你不怎么不说让你直接当城主好了！

司空长风：好。成交！既然你心不在此，以四国为棋子，整个天下为棋盘的棋局，已经摆好，便注定每个人都是棋子了。我们也不会例外。

萧玥喃喃道，声音很轻。

萧玥：是的，没有例外。所以只能努力去赢了，是吗？

萧瑟：那只是你觉得。

萧瑟冲身后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着，没有回头。

司空千落虽然不知道自己阿爹司空长风为什么会收萧瑟为徒，但是她心里很是喜悦，因为萧瑟留下来了。

天外天。

无心：画雪山庄的梅，总会在片刻之间悄然凋谢，往往这个时候都会下着微微细雪。阿爹还在世的时候，每年都等着看这片刻凋零的美景，他称这种景为雪殇。

无心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无心：他觉得梅花凋零之时，雪也已然死去。

无心喝完了那杯茶，而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黑衣女子手拿着长刀正对着他。

无心：本来等了许久，想看这场雪殇的。只是你竟一刀将这些都给斩了。

无心说完，那想来刺杀无心的黑衣女子倒在了地上，白发仙也在此刻出现。

无心：带她下去吧，睡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忘记了。十二柄霖刀现在已然都断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由你们去做吧。

白发仙抬手示意手下把那黑衣女子拉了下去。

无心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嘴角不自觉的一弯。他心想：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白发仙看到他们宗主无心笑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到那位姑娘了，也只有这时他们的宗主才会笑。

白发仙：宗主，关于你的那几个朋友，刚刚有一些新的消息传来。

白发仙上去一步，无心收回了看茶杯的视线看向白发仙。

无心：他们最近怎么样了？

白发仙：唐莲离开于师，回了一趟唐门，见了唐门师父唐怜月一面。萧瑟、雷无桀和白姑娘却是兜兜转转又行了三个月的路才到雪月城。

无心：看来他们是又迷路了。

无心的眼里都弥漫了笑意，语气有些许的无奈。

自从无心回到天外天这些日子，白发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开心的无心，想来只要是提到白姑娘，宗主就会开心。

无心：仙子身体如何了？

无心一直都在担心着萧玥，她强行破境，虽然当时自己立马渡了内力给她，她也调息好了，但是总归是还不能运功。

白发仙：白姑娘拜了酒仙百里东君为师，还去问剑雪月仙李寒衣了，想必是恢复了。

无心：那就好。倒让我有些意外酒仙百里东君收了仙子为徒，也多亏了他，不然仙子也不会恢复那么快。

无心目光看向远方，心想：仙子可有想过无心？

白发仙：雷无桀前去登天阁一直到阁顶，与玄剑仙赵玉真的弟子、白姑娘三人一同问剑雪月剑仙李寒衣。

无心：仙子如何问剑雪月剑仙的？莫叔叔你怎么不讲了？

无心心等待了一会儿，却并未听到白发仙继续往下说，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白发仙一副了然的笑。无心知道自己刚刚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无心：莫叔叔你就别卖关子了。

白发仙：三人各自使出了一剑，白姑娘的剑名为寒雪破空。

无心：寒雪破空。

无心重复着剑名，此招没有见萧玥用过，看来是她的新剑法。无心更加期待与仙子再见面了。

白发仙：虽然最后被一剑打了下来，但是雷无桀却被李寒衣收入门下，成为了她的第一个弟子。

无心：这小子的运气倒是不错的，能被雪月剑仙收入门下。不过听说他的另一个师父雷轰和李寒衣倒是有渊源。那还有另一个?那抠门的老板，回他的雪落山庄了吗？

白发仙：萧瑟也留在了雪月城，并且成为了枪仙司空长风的弟子。

无心一笑。

无心：我那几个朋友想必很快就会名震江湖。仙子到时候可别忘了无心啊！

无心缓缓站起身来，抬头仰望天空中那轮明亮的月亮。他初遇仙子之时，便觉得她如同那天上的明月一般，清辉皎洁，仿佛是从天宫中走出来的仙子。

无心：真是期待啊！在相逢的那一天。

另一边的雪月城。

萧玥独自一人坐在酒肆高楼的屋顶上，凝望着那圆圆的月亮，这里可以把半个雪月城尽收眼底。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洒满大地，让雪月城都沉浸在一片宁静祥和的气氛中。

夜风拂过，带着丝丝凉意，萧玥默默地坐在那里，心中却充满了思绪。

她想念天启城了，想起了曾经那些美好时光。想念她父皇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在熬夜看奏折。想念哥哥白王萧崇了，他肯定时不时念叨着她怎么那么贪玩还没有回来。

而谨仙师父是不是时常也这样抬头看着天空，陷入深深的回忆，忆起他闯荡江湖的日子，渴望逃离这个束缚了他多年的地方。

萧玥：也不知道他在天外天好不好？

她也想念无心了，那个总是邪魅一笑的和尚，那个总是喊他仙子的人，那个总是贴心照顾他的人，那些温馨的回忆如今已成为萧玥内心深处最珍贵的财富。

萧瑟：在想什么呢？

萧瑟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屋顶，在萧玥身旁坐了下来。

萧玥：想了很多很多，也想了很多以前的事。

萧玥看向萧瑟。

萧玥：六哥。

萧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萧玥这么亲切地叫他“六哥”了。在天启城时是喊他萧楚河，现在也是喊他萧瑟。

不过放眼整个天启城敢这么喊永安王萧楚河，萧玥是其中一个，她可是最受宠的公主，也是公主中唯一有封号的。永安王萧楚河是天启城的天之骄子是最受宠的皇子，别人喊萧楚河都是永安王，不喜欢他的也只敢背地里喊他全名，也只有萧玥敢只喊萧楚河了，表情也是一副不喜欢他的样子。

萧玥：六哥。（转头看向远处）好多年了，我都不知道多久没有喊过你六哥了。真觉得以前的自己真傻，听了别人说我哥哥的眼睛就是你害的，是你故意拿那个糕点给我哥哥吃才导致我哥哥失明的。就和你闹掰了，见到你都没有好脸色，你当时也不好受吧。

萧瑟：不记得了。

萧瑟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时小萧玥总是形影不离地跟随着他，说话声音也是奶声奶气的，又漂亮又可爱。母后不在后，她是在皇宫里陪伴自己最多的亲人了，只是有一天，她突然变得不再亲近他，再也没有叫过他六哥了，甚至看到他就如同看到了敌人一般，不愿意多说一句话，脸上总是冷冰冰的。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是想到他还是会深深地叹一口气，心里总会有点隐隐作痛。

萧玥：唉。这几个月和你的相处，发现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是我当初太傻了，对不起六哥。

萧瑟：一家人哪有什么对不起的。

萧瑟摸着萧玥的头。

萧瑟：你要是觉得对不起就把我这间酒肆给我好了。

萧瑟一笑，萧玥就知道他打什么算盘了，萧瑟一直看中这个酒肆，几次想坑萧玥给他，萧玥就是不给。

萧玥：不给。萧瑟你能不能老是惦记我的酒肆，那是我的。

萧玥从高楼的屋顶一跃而下。

萧玥：那我给你当个二老板，反正你会算账，专门管账好了。

萧玥说完便回去休息了，萧瑟望着萧玥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这一刻，他感到无比愉悦，以前两人的不愉快都随着萧玥一声“六哥”都消散。

而就在刚刚，萧瑟摸萧玥头的时候，刚好被来找他们的司空千落看到了，司空千落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一来就看见了萧瑟摸着萧玥头。

司空千落看到那一幕后，她默默地转身离开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离开，只是觉得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还有一些烦躁的情绪在心头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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