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南澈自杀过。那个反复纠缠着他的噩梦,正是有他自杀那天留下的心魔。
搬到B市后,麻烦接踵而至。父亲转移了财产,还暗中做了不少让人不齿的事。不仅没留下一分遗产,反而让他莫名其妙背上了巨额债务。那份出国深造的录取通知书被他撕得粉碎,抛入海中,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烦恼一同淹埋。
为了维持生计,南澈每天打几份工,每个月几百块的房租和生活费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没有学历,想找一份好工作难如登天。捡瓶子、送外卖、刷盘子,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而母亲的病情也愈发严重,需要他花更多时间陪伴。
认识孙斯凡是命运的一丝转机。当时他在画室教课,恰好是孙斯凡弟弟的老师。两人逐渐熟络起来,孙斯凡介绍了不少美术相关的工作给他,日子似乎有了一丝曙光。
然而,厄运再次降临。那年夏天,母亲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南澈回家时,只见到地板上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她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不久后,那个女人的家人找上门来,说是他们一家害得他们的女儿坐牢,对南澈拳脚相加,打断了他的手。绝望之中,南澈选择跳海。是孙斯凡救了他。
“你为什么要救我。”南澈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平静得可怕,眼神空洞无神,直勾勾地盯着孙斯凡。“你为什么不让我死。”
孙斯凡的指甲深深嵌入手掌,他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破碎的灵魂。这一刻,他竟怀疑自己是否不该救他,或许让南澈就此解脱,他会少些痛苦。
“南澈,逝者已矣……”孙斯凡轻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南澈突然情绪失控,无力地用双手捶打着病床,仿佛在控诉世间所有的不公。针管因他的动作回血,鲜红的血液如同一朵绽放在皮肤上的玫瑰,刺眼而又令人心痛。
孙斯凡伸手想去阻止他,却见南澈紧紧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他知道,南澈一定在哭。
那晚下了很大的雨,冷空气袭来。南澈穿着单薄的白色短袖,站在客厅的窗户前,双臂环抱。雨水猛烈拍打着玻璃,外面的世界模糊不清。
他想,如果那些事都没发生该多好。顺利读完名校,成为一名小有名气的画家;或者学成归来,在大学当美术老师,安稳度日,陪伴父母享受天伦之乐。还有陆为,也许还可以继续一起谈天说地……
“想什么呢。”身后传来孙斯凡的声音。
南澈回头冲他笑了笑:“睡不着,起来看看雨。”
孙斯凡熟练地递给他一根烟,帮他点上。屋内未开灯,火光映照在南澈脸上,增添了几分荒诞艺术感。他吸了一口,烟雾吐出时微微咳嗽两声。
“戒了这么久,再抽烟确实不太适应。”
“没什么是酒精和尼古丁解决不了的烦心事。”孙斯凡拍了拍南澈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
两人默默站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心理医生怎么说?”孙斯凡灭掉手中的烟。
“就是按时吃药,调节情绪之类的。”
“南澈,你辞职吧,我养你。”孙斯凡认真地看着他。
“大哥,你自己工作还没找到呢,要养我?”
“我不想找工作,早找到了!”
“那你快去找,我这小庙容不下太久你这尊大佛。”
“我睡觉了,你早点休息。”南澈笑着摇摇头,拍拍孙斯凡的肩膀就回屋了。
次日清晨,南澈下楼扔垃圾,穿着浅蓝色衬衫配白色打底,斜挎着素色帆布包,撑着透明雨伞。刚出门就看到巷口停着一辆黑色豪车。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南澈小心翼翼穿过巷子,生怕水坑里的雨水溅到白色的裤子上。陆为见状下车,撑开黑色伞,迈步走到南澈面前,将他横抱而起。透明雨伞掉进水坑,溅起的小水花瞬间被大雨淹没。
南澈的脸红得像涂了腮红,他真是既尴尬又害羞。车里,他觉得刚才陆为的行为有点越界,未经同意就抱他,人怎么可以这样!
更糟的是,开车的是秦嘉乐,不知道会被脑补出什么离谱的故事。
“咳……秦总,今天怎么有空帮陆总开车啊。”
南澈尴尬开口,左手不自觉抠着右手。
“也没什么特别原因,陆为说来接你,我就顺道来了。”秦嘉乐从后视镜看向南澈,“来近距离看看陆总的白月光。”他打趣道。
南澈的脸瞬间又红了,慌乱地避开目光,却又撞上陆为炙热的眼神。他向陆为求救,但对方并无帮忙之意。
“什么……什么白月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南澈激动地站起来,脑袋碰到了车顶,发出一声闷响。
“嘶……”南澈倒吸一口凉气,正要揉头,却发现陆为的大手已在轻轻揉着他的后脑勺。
“你好好开车,秦嘉乐,下次不带你来了!”陆为瞪了一眼后视镜中的秦嘉乐。
“好好好!”秦嘉乐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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