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秃的枝桠在夜晚尤显可怖,朝上毫无章法地蔓延,像是朝着上帝求索的乞丐。
暗处,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停着,驾驶位上只坐着一个男人,他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双目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窗外的动静,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施工工人已经下了班,经过不断的努力,项目初见雏形。
男人黑沉的双目良久都不曾移开视线,最终,他摆弄了几下耳朵上的蓝牙,声音凉如薄冰。
边伯贤:“动手。”
顷刻间,原本搭建好的建筑在一小声“咔哒”后便断成两半,以不可抵挡之势在瞬间变成了废墟。
距离工人休息的棚子仅有半米距离。
碎石块漫天飞扬,在他的眼底起起伏伏。
造成的声音太过响亮,附近居民楼里几乎是在下一秒就亮了灯,窗前的人影越来越多。
不出意外,不到半小时,现场视频就席卷半城,社交平台上不断涌现着相关词汇,最终将视频一起送上热搜。
边氏和段氏公关部灯火通明,边伯贤果不其然接到了边浦和的电话,让他赶紧回边宅。
边宅内边浦和一脸黑沉,一边的段霆也是面色不善。
段霆:“我现在已经让公关拦下了照片和视频,明早应该能消除大部分影响。”
边浦和:“好,我这边也在找尚品负责人,一起商量解决方案。”
边伯贤在手机上敲击几番,几秒后抬头看向桌边的长者,冷静自如。
边伯贤:“我也在联系各个新闻部门,争取减小影响。”
边伯贤:“今晚的事蹊跷,我明天会找胡先伟,看看能不能将事件影响降到最低。”
边浦和拧眉,却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方法,只能先点了点头。
夜凉如水,段霆在回去路上愁容满面。
段霆:“先前媒体还大肆宣扬我们,搞得如今公众是只知段氏是这个项目的负责方,边氏…”
段陆瑶轻轻顺着段霆的背,开口安慰,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段陆瑶:“边氏好歹和段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再说我们还有婚约在身,这件事不会就段氏单方面负责的。”
新闻部门会议室内,几个夜班职员都坐在一起开着紧急会议。
这次的项目联系到全城的经济发展指标,如今项目出了这样的问题,有关部门的心里都惴惴不安,今夜注定不眠。
紧急会议开到一半,正当总监再三叮嘱紧急公关压下消息时,突然收到一个电话,他接起后面色逐渐变得懵然,直到挂断了电话还是有些无法回神。
“怎么了,Joe?”
副总监出声问道,总监Joe愣愣地看向他,将电话内容重复了一遍。
“上面给消息说不要压消息,改成转到早间新闻和傍晚的黄金时段播报。”
“不压?!”
副总监和桌边的人面面相觑,又看向总监。
“是谁下的指令?敢违背段氏?”
总监咽了咽,似乎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边…边伯贤。”
…
翌日,工程项目出现巨大问题致其坍塌的消息传遍各大媒体,公司的公关部再也压不住消息,办公室内乱成一团。
一时间大大小小好几家市外企业接连和段氏取消了合作,段霆忙得一整个早上都没有从椅子上起身,公司上上下下陷入紧绷又忙乱的氛围。
而边氏内部相较段氏要好一些,可也是处于紧张状态中,有关部门皆是严阵以待的模样。
市中心的饭店内,边伯贤和胡先伟各自坐在桌子两端,面前放着上好的茶水。
男人深邃的眉眼被茶水氤氲的雾气渲染的迷离,竟也隐隐生出一股柔和。
边伯贤:“这是明前采制的西湖龙井,品质上好,胡副局尝尝看。”
边伯贤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语气不疾不徐,看向面前有些焦急的胡先伟。
“边总…我…”
边伯贤没有说话,只是轻飘飘看了一眼胡先伟,后者赶忙意识到什么般地抬手喝了一口,又因为茶水滚烫,一时之间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只能朝嘴里不断吸气,等到温度降了些才龇牙咧嘴地吞下去。
边伯贤:“胡副局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胡先伟摆摆手:
“不是我焦急,可是这次事故重大!实在是…我刚才收到消息,上头已经派了人成立调查小组,过两天就来查了。”
“这…边总,你们有商量出什么法子吗?我们若是统一口径也是可以将这件事瞒过去的,到时候再请他们吃个饭,这件事就过去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边伯贤抬手轻抿茶水,嘴边的笑意扩大几分。
边伯贤:“边氏行的端做的正,自然是不怕上面的人来查。”
胡先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瞪大眼睛嗤笑一声,双手压上桌面。
“边总不要说笑了,现在不是可以玩笑的时候。”
边伯贤听罢,又重新靠回座椅上,黑黝黝的目光里透着戏谑。
边伯贤:“材料供应商是尚品,段氏负责的又是初期的建设…这样看下来,好像和边氏关系不大吧。”
胡先伟身躯一震,看向边伯贤的目光里终于多了些畏惧。
良久,他又试探性的开口:
“可…可若是段家出了事,段小姐也会受影响…”
边伯贤眉骨微挑,眼中的嘲弄再明显不过。
胡先伟终于明白过来边伯贤的意思,他的手微微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边伯贤。
“你、你…”
边伯贤擦了擦手,站起身朝门口迈步走去。
边伯贤:“既然上面要查,那便让他们查,不然我白费力气让新闻部门加大宣传吗?”
胡先伟双目赤红,气急地看着边伯贤。
后者似乎是想到什么,终于在拧下门把前转头斜睨他一眼,冷下脸,不屑地嗤笑出声。
边伯贤:“你收礼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吧。”
边伯贤:“胡先伟,趁我还好脾气的时候,不要搞小动作。”
边伯贤:“不然我保证,比段氏更先倒台的,是你的人生。”
政府派来的中央小组很快检查出商品提供的材料有问题,不仅货物批次残缺,连质量也是参差不齐。
负责人庞海几乎是立马被逮捕归案,他在镜头前叫喊,诉说着自己的冤屈,可是没人理会,也没有人会知道为什么原本好好的材料第二天会被突然换了批次和质量,没有人再会知道其中缘由。
这是一张布了太久的网,久到无声,没有人知道这是从何时开始的编织,等到反应过来,早就为时已晚,落子成势。
边浦和在边宅内收到这个消息后大动肝火,气愤地摔了手机,又看向门口插袋站立的边伯贤,一时怒从心来。
边浦和:“让你去和各方周旋,怎么半天过去什么都没有改变?!”
边伯贤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靠在门框上,看向书房内被边浦和摔下的文件,嘴角终于噙上一点笑意。
边伯贤:“项目全权负责人是你,当初也是你力排众议要和段氏合作,如今却怪我挽回得不够。”
边伯贤:“边浦和,你姓段得了。”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书房内响起。
边伯贤顶了顶腮帮,眼中的笑意更甚。
边浦和:“你知道再这样下去边氏也会被拖累!”
边伯贤嗤笑一声,步步逼近边浦和,身上的戾气愈发浓烈,像是要将前半段人生所承受的所有苦痛都还给他。
边伯贤:“是啊,边浦和,这就是你管理的边氏。”
边伯贤:“它自私又贪婪,总是守着自以为是的折中主义故步自封,永远都听不进外界声音,永远只是专制地独大横行。”
边浦和气急败坏,随手拿起身边的烟灰缸就要朝着边伯贤扔去,却被他一把抓住,掂了掂烟灰缸的重量,边伯贤轻笑一声,眼底的最后一点光亮也暗淡下来。
边伯贤:“你该有多无能,连这种关头都还在忙着发脾气。”
边伯贤甩开边浦和的手,他转身离开书房,将他的恼怒抛在身后。
边伯贤:“你的时代结束了,结果证明你已经不适合当边氏的总指挥了。”
边伯贤:“等我收拾好你的烂摊子,你就安心等着颐养天年吧。”
书房的门被推开,又被关上,边浦和无力地扶着桌角,眼尾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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