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稳稳停在医院地下室,边伯贤才睁开眼,他走下车,朝司机挥了挥手。
边伯贤:“你回去吧。”
司机心领神会,掉头离开。
临近下班时间,大厅内却依然人来人往。
边伯贤轻车熟路地走进电梯,按下楼层。
电梯门打开,相比于一楼大厅的吵闹,这一层稍微安静了一些,来往的多是不同年纪的女性,边伯贤将花背于身后,快步朝着拐角走去。
没走几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似乎正和旁边人说笑,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正好是换班时间。
边伯贤索性没再走,而是靠在一边等着主角的出现。
果不其然,几秒后虞欢的身影就出现在边伯贤眼底,她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铭牌和两只圆珠笔,似乎是刚做完手术没多久,脸上还留着浅浅的口罩印。
虞欢正和身边的江绮说着什么,眼底闪着雀跃的光,整个人鲜活又明媚。
不知不觉,她的脚步已然偏离原定路线。
江绮正捂着嘴笑,定睛一看才发现虞欢直直朝着走廊边的绿植走去,她正要出手拉回,下一秒就被横入的一道身影抢先,他长臂一揽,虞欢就被捞入怀中。
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就出现了一束精致的凡尔赛玫瑰。
边伯贤:“走路也不看着点。”
耳边是他带着揶揄和调笑的语调,虞欢转头对上他盛满温柔的双眸,难得的噎了一下。
虞欢:“…其实我看见了。”
边伯贤轻笑一声,没有反驳。
江绮:“什么风把边总您吹来了。”
江绮环臂站在一边,明显对于他刚刚出手抢得先机有些不满。
边伯贤:“找虞欢一起吃晚餐。”
边伯贤将花递到她怀中,意味再明显不过。
江绮:“看来你有约咯。”
江绮看见边伯贤那副半带献媚半带得意的神色就忍俊不禁,在被他意识到自己的嘲笑之前,江绮决定赶快撤退。
江绮:“那我就不打扰你俩了,祝你们二人世界愉快!”
虞欢接下花束,自然地和边伯贤十指相扣。
虞欢:“怎么这么突然?万一我不在医院你不是就扑空了吗。”
边伯贤耸耸肩,拇指指尖摩挲着虞欢的指骨,好心情的勾起嘴角。
边伯贤:“无所谓,那我就去你家找你。”
边伯贤:“反正我总能找到你。”
虞欢轻笑一声,想起这几日看到的新闻,一时将目光投向边伯贤,却又在即将问出口时有些犹豫。
边伯贤:“怎么了?”
边伯贤低头玩着手机,连目光都未曾偏移,却清楚地知道虞欢的动作。
虞欢:“最近,那个段氏他们…”
边伯贤点点头。
边伯贤:“等审批程序完全走完后,段氏就是边氏旗下的公司了。”
虞欢一怔,突然有些转换不过来。
她有点无法想象段氏那么大一个公司朝夕之间变成边氏旗下子公司的模样。
边伯贤抬手轻轻弹了一下虞欢的额头,在接收到她嗔怪的目光后挑了挑眉。
边伯贤:“很难相信吗,怎么愣了这么久?”
虞欢不置可否,边伯贤轻叹一口气,和她简单分析着段氏的情况。
边伯贤:“段氏不比之前,依照现在的走向再过个几年基本就是强弩之末,之前和边氏商讨联姻,也是为了向边氏提供资源的同时交换更多合作机会。”
边伯贤:“我一直都很不赞成以联姻的方式巩固公司,这和古时以和亲求取太平有什么区别,行为背后彰显的往往不是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反而是牺牲的哀恸和真正掌权者的无能。”
边伯贤:“恰好正值边氏董事长交接时期,又正好碰上段氏边氏合作的项目,我便想着一石二鸟,扩大边氏规模的同时正好可以成功接任。”
边伯贤垂眸看向正摸索着车钥匙的虞欢,语气放柔。
边伯贤:“只是委屈你了,这段时间。”
虞欢手上动作一滞,钥匙就被边伯贤接过,他拉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没有松手,将虞欢圈在自己和车中间。
边伯贤俯下身,轻轻柔柔的吻便落在虞欢唇边。
边伯贤:“所以今天,我来向你赔罪。”
看见面前人的两颊开始浮上淡淡的粉红,边伯贤的笑意扩大了些,坐入驾驶位,轻车熟路地将车开出车库,朝着小区方向驶去。
边伯贤:“家里还有菜,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虞欢算是第一次到边伯贤所住的小区,这里的安保极严,若不是保安认得边伯贤这副极具辨识度的面孔,二人就差点被拦在门口。
澜庭里的住户不算很多,基本都是独栋联排别墅,就算是居民楼,也是两梯两户,景观极好的大平层。
不多时,车便稳稳停入了车库,边伯贤下车,嘴角翘着,明显心情极好。
打开厚重的大门,全屋的灯光在他们进入室内时便自动亮起,暖色灯光下配套的家具看起来极为舒适,边伯贤的家中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暗沉。
边伯贤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毛茸茸的看上去十分柔软。他撕开包装,弯腰放在虞欢面前。
边伯贤:“之前就买好了,想着你会用上的。”
他熟练地解开外套,将袖子挽起,露出线条漂亮的小臂。
他低头看着虞欢换好鞋,直起身时二人四目相对,边伯贤垂眸。
边伯贤:“挑的时候就想着你穿上它的样子,果然很配。”
虞欢有些羞赧,她抬手推着边伯贤进厨房。
虞欢:“快烧快烧,我饿了。”
边伯贤低笑两声,反手扣住虞欢的手腕,转身止住虞欢继续前进的步伐。
边伯贤靠着门框,将虞欢朝外推了推。
边伯贤:“水吧台旁边有酒柜,也有果汁饮料,你自己看看想喝什么。”
说罢,他松开虞欢,眉眼低顺。
边伯贤:“厨房里油烟大,你在外面等着吃就行。”
看着边伯贤在厨房内忙碌的身影,或许是没有见过他这样有生活气的一面,虞欢有一瞬间的放空,挪着步子就走到了客厅。
客厅采取了挑空设计,虞欢只感觉视野一下就变得开阔起来,看上去宽敞又大气,整体色调采用了灰色和米白色,加上暖黄的灯光,在料峭寒春也显得温暖十分。
浅棕色的沙发柔软又舒服,虞欢走到客厅一边的水吧台拿出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后就坐回到了沙发上。
沙发的另一边正对着户外庭院,景致淡雅,天色渐暗,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压顶,几秒后便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好在边伯贤在之前就打开了暖空调,室内依然温暖如春。
边伯贤做菜的速度很快,虞欢刚处理完今天的几个剩余病历,就闻见了一阵香味。
暖黄灯光下,圆形瓷餐桌上摆着卖相极好的几道菜,正冒着热气,在光下尤为诱人。
边伯贤将碗筷收拾好,转头看向沙发上早就眼巴巴看向这边的虞欢,眼角绽开温柔的弧度。
边伯贤:“尝尝看怎么样。”
虞欢就着边伯贤递来的筷子咬下,比预想中的要好吃许多,她眼神发亮,朝着边伯贤点了点头。
边伯贤:“有这么好吃吗?”
边伯贤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在虞欢还没有参悟透这个笑容的含义时,面前人的脸庞便在视线范围内不断变大。
他垂下眼,鼻骨蹭过虞欢的鼻尖,冬季衣服里独有的温暖气息裹挟着他淡淡的香水味抚摸过虞欢的嗅觉,紧跟着落入眼中的,他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
虞欢下意识地想要后撤,这才发现边伯贤早已将手臂撑在了两侧,将她环在餐桌与他之间。
边伯贤:“嗯,确实不错。”
他微微后撤一步,与虞欢平视,瞳眸里倒映着她绯红的面颊,边伯贤的声音低低,摩挲着虞欢的耳朵,擦出暧昧不明的火花,和一触即发的隐晦情愫。
虞欢:“你自己不会夹吗…”
虞欢擦擦鼻尖,仿佛是在掩饰什么,转身坐到了餐桌的另一端。
边伯贤来不及收回的笑意在看见不远处被虞欢放好的花束后微微一滞,脑中似乎想起什么,眉头轻蹙,坐在虞欢的对面。
边伯贤:“你知道我今天去买花的时候碰见谁了吗。”
虞欢的动作并未停歇,她轻轻摇了摇头,继而又将一筷子饭送入口中。
边伯贤:“温偿——”
虞欢:“咳咳咳!”
虞欢飞快抽过手边的纸,抬眼就见边伯贤递来一杯水。
边伯贤:“你跟她很熟吗?我听她叫你虞老师。”
虞欢喝水的动作一滞,她对上边伯贤有些疑惑的眼神,心底仿佛突然被抽去脚底土地般的失重一瞬。
随后便是她自己说不明白的情绪在心底潜滋暗长。
虞欢:“还不错,之前她实习在我这里呆过一段时间。”
虞欢:“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边伯贤的神色没有多大变化。
边伯贤:“没什么,觉得挺巧的。”
边伯贤:“之前想找她的时候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没这个心思了,没想到反而碰见了。”
虞欢:“之前找她…是因为朴灿烈吗?”
边伯贤微微挑眉,随后点了点头,大方地承认。
边伯贤:“嗯,之前调查朴灿烈的时候,有考虑过走温偿这步棋。”
说到一半,边伯贤耸了耸肩,似乎是读出了虞欢未曾表达的隐喻之意。
边伯贤:“后来就不这么想了,因为怕你有什么危险。”
边伯贤:“相比于攻击对手的弱点,我更希望你能安全。”
说罢,边伯贤的眼神又不自觉的飘远,语速不疾不徐,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边伯贤:“我只是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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