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清算

暴雨砸在段家老宅的窗户上，溅起的水雾模糊了玻璃。

段陆瑶坐在沙发中，手机屏幕在昏暗的书房里忽明忽暗——那是陈梁最后发来的定位，郊外。

"叮"

特别关注推送弹窗刺破死寂——《陆泰公司负责人持刀劫持医生遭警方击毙》。

配图里，虞欢苍白着脸被边伯贤护在风衣下，而他向来纤尘不染的西装外套一身泥泞，袖口沾着血，模样狼狈得不像话。

几秒后，段陆瑶惊叫一声，猛地掀翻桌上的陈设，价值百万的古董花瓶被摔成无数碎片。

数小时前，陈梁还在电话里信誓旦旦说"这次绝对让那女人消失"，现在却成了社会新闻里一具盖白布的尸体。

她颤抖着点开相册，最后那张股权代持协议截图刺得眼睛生疼——边伯贤承诺的集团股份，此刻比窗外的雨还要虚幻。

边伯贤：“段小姐好雅兴。”

带笑的声音惊得她猛然回头，暖黄光晕里，边伯贤正倚着门框把玩着手中的文件袋，清冷的眉眼透出凌厉。

雨水顺着他的黑大衣下摆在地毯洇出墨痕，仿佛死神拖拽的斗篷。

边伯贤缓步走向段陆瑶，灯光刹那亮起，他站在穹顶大厅，水晶吊灯将他的影子拉成一道锋利的刃，笔直刺向瘫坐在地的段陆瑶。

他将手中的文件袋拆开，甩到段陆瑶面前，里面的照片被抖落出来，散在她面前。

边伯贤：“我给过你机会了。”

边伯贤语气淡漠，转而欣赏起墙壁上挂着的古画，给足了时间让段陆瑶欣赏一张张相片。

段陆瑶：“你给过我的机会，是指这个？”

她冷笑，将手中的图片扔回地上——前几晚事故现场，段陆瑶和陈梁会面，在监控视角下，清晰可见。

边伯贤转身，阴影爬上他半边轮廓。

边伯贤：“你该庆幸陈梁死了，否则现在碎成齑粉的就不只是那些股权转让协议。”

段陆瑶猛地攥住桌沿，指甲在胡桃木上刮出裂痕。

段陆瑶：“你以为我会像条丧家犬一样求饶？”

她突然抓起咖啡杯泼向对面，褐色液体却在半空被边伯贤用大衣凌空截住，他轻啧一声，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边伯贤：“和当年在段家发脾气时一样，只会砸自家东西。”

她染着血污的手指死死抠住地毯花纹，声音颤抖。

段陆瑶：“你为了个医生毁我全家……她连股票代码都看不懂！”

边伯贤：“虞欢不需要懂。”

边伯贤眸光比手术刀更冷，他轻哼一声。

边伯贤：“她救人的时候，段氏给合作伙伴挖坑，做空壳公司洗钱，篡改会议记录……你爸什么手段没用过，到头来你却把这一切都怪罪于虞欢？”

边伯贤将大衣脱下，甩在一边的椅背上，忽然俯下身凑近段陆瑶，雪松的清冽气息裹挟着寒气扑在她惊颤的睫毛上，她的瞳孔骤缩。

边伯贤：“……我和你保证过，只要你安分，段家的原有股份和边氏的赠与股份你一样不会少。”

窗外惊雷劈亮他眼底风暴，段陆瑶这才发现他左手缠着绷带——正是新闻照片里护住虞欢的那只手。

边伯贤：“可你偏要碰虞欢。”

对上他沉冷的视线，段陆瑶突然癫狂大笑，

段陆瑶：“你不敢杀我的……你不敢杀我。”

边伯贤：“确实。”

边伯贤轻轻点头，从袋内掏出手机，刺眼的亮光直射进段陆瑶眼底。

边伯贤：“监狱还是精神病院，你自己抉择？”

段陆瑶看着手机屏幕中“VIP病房预约成功”的字样，过了几秒突然癫笑出声，抓起身边的碎瓷片朝边伯贤扔去，随即拿起剩下的一块抵住自己脖子。

边伯贤抬手挡住，下一秒却被瓷片划伤，掌侧划出一道伤口，片刻后便开始渗血。

段陆瑶：“哈哈哈……你以为我在乎？！”

身后的安保破门而入时，段陆瑶正瘫坐在满地狼藉中喃喃自语。

边伯贤接过助理递来的消毒湿巾，垂眸扫过她涣散的瞳孔，

边伯贤：“放心，我特地给你选了顶层朝南的房间，每天都能看见虞欢的医院封顶。”

段陆瑶被安保人员从地上架起，朝门口半拖半拽地走着，她近乎歇斯底里，高跟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音，眼底的泪珠混着额角的虚汗滚落，她甩开头发，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边伯贤。

段陆瑶：“你以为你赢了！？她早晚会知道你背后的这些肮脏手段……你也不会好过的……边伯贤，你毁了一切……凭什么你会好过……”

边伯贤动作一滞，转过头看向段陆瑶，眼底扬起清浅的笑意。

边伯贤：“知道又如何，我完全属于她。”

玻璃幕墙外炸响的惊雷将他瞳孔割裂成两半——一半浸在深渊暗色里，一半燃着近乎虔诚的灼光。

边伯贤：“她值得我用最好的东西滋养，爱、钱、权，她想要，我都会给——直到她也同样离不开我。”

边伯贤话音未落，从口袋内掏出震动的手机，原本冷峻又偏执的侧脸在下一秒冰雪消融——照片里，虞欢正拿着他的领带准备往垃圾桶里丢。

[值班室的巧克力是不是昨天给你上药的时候你偷偷拿走了。]

[好自为之。]

他转动手机让段陆瑶看清照片。

边伯贤：“现在得去赔罪了。”

段陆瑶最后的咒骂被警笛声淹没，边伯贤和程峰一同坐上了车，后视镜里段家老宅被红蓝色的警车包围，隐约还能看见被执法人员贴在大门上的封条。

边伯贤坐在车里，看向方才被段陆瑶扔来的碎瓷片划伤的掌侧，无声地笑了笑。

虞欢推开安全通道门的刹那，恰见边伯贤将垃圾袋交给清洁工。她刚结束一场剖腹产手术，白大褂下摆还沾着新生儿胎脂，掌心却已精准扣住他的手腕。

虞欢：“又受伤？”

边伯贤：“段家花园的玫瑰开得太艳。”

他低头蹭过她耳畔消毒水味，

边伯贤：“帮你折下来的时候被刺划了下。”

虞欢眯眼戳穿他掌侧的血迹

虞欢：“这是月季刺？”

边伯贤：“是爱情刺。”

虞欢：“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会说话……”

边伯贤顺势将人抵在消防栓前，金属柜门映出两人交叠身影。

边伯贤半弯下腰，对上虞欢的视线。

边伯贤：“段陆瑶说你会怕我。”

虞欢闻言没有说话，转而走进诊室，片刻后又走出来，手上拿着镊子，寒光闪过，虞欢夹着染着碘伏的棉花重重按上边伯贤的伤口，惹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虞欢："我比较怕你死在我值班室。"

边伯贤闻言又低低笑开，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微凉质感，微微压低后暧昧地摩挲在虞欢耳畔。

边伯贤："那正好，"

他擒住她手腕贴上心口，眼底是隐藏不住的喜欢。

边伯贤："遗体捐赠协议早签好了，随虞医生解剖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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