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解忧小馆同时来了两个人。
林初见到人,喊出那句经典话语,“欢迎光临解忧小馆。”
他轻声对陆尘里说道:“这次怎么回事?居然同时来了两个委托人。”
“不对,不是两个委托人,他们看起来是夫妻。去拿凳子。”
随即,林初忙手忙脚从图书室搬来一张椅子。
“请坐。”
“谢谢你,小伙子。”男人开口道谢。
他们看起来满脸沧桑,脸色憔悴,双眼浮肿,似乎睁不开。
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极重的黑眼圈挂在眼部下方。
他们头上的银发占据主导,看起来四十几岁。
林初给倒了两杯水。
阿姨开口道:“这里就是解忧小馆?”
林初在陆尘里身旁回答道:“是的,阿姨。”
阿姨小声咕哝:“挺奇乎的,没想到那个梦是真的。”
陆尘里准备抽出纸,“二位是什么关系?”
阿姨回答道:“夫妻。”
在她身旁的叔叔又重复一遍,“我俩是夫妻。”
既然是夫妻,一张纸就够了。
陆尘里递给坐他对面的阿姨一张纸。
“您写上姓名,年龄,性别就行。”
“好。”
待阿姨签好后,陆尘里又将长盒推到阿姨面前,“麻烦您滴个血在纸上。”
叔叔道:“滴血我来吧。”
“这个只能阿姨来。”
“好吧。”
林初本担心阿姨会害怕,结果没想到,阿姨一拿起长针,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刺了下去。
血落,纹显。
陆尘里将纸拿回。
林初偷瞄一眼,姓名:陈清洁
年龄:39
看到年龄的一瞬间,林初不可置信,他的目光在纸张和阿姨中反复横跳。
阿姨苍老的模样说是快奔五的人都不为过。
“您们的忧愁是什么?”
陈阿姨和叔叔对视一眼。
“说吧,没事。”叔叔温和的语言宽慰着陈阿姨。
恍惚间,林初不知道是自己看花了眼还是怎么的,他竟觉得陈阿姨眼睛在某一刻变得透亮。
“我们想复活去世的孩子。”
陈阿姨声音颤抖,她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说完的一瞬间,她低下头,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
陆尘里抿了抿唇,犹豫再三,不知如何开口,他们着实办不了这个。
“抱歉,这个我们办不到。”
叔叔轻轻拍着陈阿姨的背,“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也不要为难人家了。”
叔叔道:“那能否带我们去见见他?”
“抱歉,这个我们也办不到。”
林初立马接上,“我们可以帮你们带话啊之类的。”
“我们对不起他,求求你们让他回来好不好?我们知道错了,不会再逼他了,求求你们了,不管多少钱,只要他能回来,我们都给想办法付给你们的。”
陈阿姨理智似乎被绷断了,她明知人已死不可复生,可依旧不断地央求着他们。
事情的原委怕是不能从这两位身上得知了,如果问下去无疑是在往他们伤口上撒盐。
阿姨靠在叔叔肩上,叔叔不断用手拍着她的背,他说:“你们如果能带话就带话吧,告诉他,是我们对不起他,不求他原谅,只是希望他能回来看看,如果可以的话,给我们托个梦,行吗。”
叔叔又问:“这个需要多少钱?”
陆尘里说:“带话,不用付钱。”
“麻烦你们了。”
随后,叔叔搀扶着阿姨离开了。
兴许是他俩太过伤心,甚至忘记问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
林初跑上前去打开门。
“谢谢你,小伙子。”
“不客气。”
他们离去后,林初长叹口气,“尘里,这画面我真看不了,看得我心脏怪难受的。”
“人死不管死后事,留得亲人泪两行。世间常态。”
“感觉陈阿姨快要疯掉了。”
“别叹了,去下边问问怎么回事,给他们把事情处理了,也好让阿姨好过点。”
“得嘞。不过,这次带什么?”
“花纹没有异样。”
言外之意,暂且什么都别带。
“斩联药水也不用?”
“先下去探探究竟,要不要用后面再说。”
“那我走了。”
林初撕开创可贴,刺破手指。
“走你。”
眼睛一闭再一睁,林初落脚到下边。
林初贴上创可贴,随后环视四周,“走吧。”
委托人又不在周围。
林初差不多走了十几分钟,看到迎面走来的一个十五六岁男生额头上有个红点。
林初加快脚步,走到他面前,“你好,我是解忧小馆的林初,是你们此次事件的受理人之一。”
男生语气冷冰冰的,“你找错人了。”
林初轻哼一声,想着,“脑袋上顶着那么大的红点,我还能找错?”
“你认不认识陈清洁?”
男生紧了紧眉头,不满道:“你是谁啊!是他们让你找我的?”
“嗯。”
“去去去,别烦我。”男生与林初擦肩而过。
“等等。”
林初追上去。
男生走一步,林初走一步,男生停,林初也停,男生加快速度,林初跟着加快速度。
林初内心:画面竟似曾相识。
“别跟着我了!你烦不烦!”
“等一下,我就是来带个话的。”
男生停住脚步,转身,双手环抱于胸前。
170的个头虽不比林初高,但男生的气势是足够的,“呵,让我在下阴间也要好好读书,争取考个好成绩?”
林初错愕,“不是,不是这个。”
“呵,不是这个,难道是,让我诈尸回去参加中考?”
林初汗颜,“这嘴上是咋带的这么多刺?”
“都不是,他们说,”林初学着叔叔的样子,他放低声音,语速缓慢,“‘是我们对不起他,不求他原谅,只是希望他能回来看看,如果可以的话,给我们托个梦,行吗’。这是原话。”
“切,我死都死了,说这些有屁用啊!早些时候干嘛去了?!假慈悲。”
“他们是你父母?”
男生怒意冲冲,连带着把气撒在了林初身上,“看不出来?”
林初在心里哭诉:“尘里,生活不易,林初受气。”
林初想篡位的欲望到达顶峰。
另一边的陆尘里像是接到信号,猛打了一个喷嚏,“啊切。”
“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咋,看我不孝,准备收了我?”
“没那能耐。”
“沈其越。”
“读初中?”
沈其越反感这种一直问个不停的行为,潜意识里就很反感,他不爽:“问东问西的,烦不烦!”
林初皮笑肉不笑,他咬咬牙,“为了事情原委,我忍。”
“你话带到了,可以走了。”
“要不是小红点还在,我就真不会待下去。”
接下来,林初语气也是干瘪瘪的,“你有什么话带给你父母?”
“让他们别烦我。”
林初眼盯着小红点,小红点亮闪闪,看得林初心凉凉。
每次这种委托人心口不一的任务,整件任务就会特难解决。
给林初上难度。
林初决定使出最后一招,他唉声叹气,“你父母现在很苍老,白头发也变多了,他们很后悔自己的做法。他们整日以泪洗面,特别是你妈妈,再这么下去可能会疯掉。”
沈其越心头像是被刀刺了一下,他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心疼。
可下一秒,他想起什么,眸中染上凶狠。
随即,他啧了一声。
林初撂下那句话后,长叹一声,接着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开。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沈其越的声音,“我去哪里可以找到你?”
林初以为沈其越会直接叫住他。虽然有些偏差,但大差不差,他如今有这表现就足够了。
“看我心情,心情好自然会来找你。”
林初潇洒离开,留给沈其越一个帅气的背影。
林初幻想着:沈其越独自站在风中,任由冷风拍打着脸,他却一直注视林初离开的方向,回味林初说过的那番话,久久不能平静。
可林初不知道的是,在他说完那句后,沈其越就直接转身走掉了。
至于最后那句耍酷发言,也不是单纯为了耍酷,丝毫没有意义。
反倒这句话作用有二,一是由于时间的不确定,沈其越会意识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二是,纯属为了报复。
虽然不该和一个孩子置气,但他不过也才二十出头,正值年轻气盛,如果吞下这口气,他肯定会不爽一小阵。
不受闷气,就是与自己最好的和解!
必须把气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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