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梦醒

＂妈妈待的地方黑洞洞的，有轰隆隆的声音，味道很臭，爸爸只有每天中午才会去看妈妈，妈妈也不怎么跟红娘说话。＂红娘巴掌大的小脸上凝结着失落的泪。

＂这样吧，叔叔们晚上陪你一起去看妈妈，好不好？＂＂好。＂红娘眼睛亮晶晶的，泪中带笑。

目送着红娘回到院中，公孙玥和宋钰牵着老黄牛，进到自己屋中。

牛郎屋内。

＂他们走了？＂牛郎倚在炕上，空气中混合着烟草味和淡淡的霉味。红娘瑟缩在角落，轻轻应了一声。“记住，别露出破绽。”

“是，爸爸。”

牛郎翻个身，昏昏睡去，不一会呼噜声便响了起来。昏暗的屋内，红娘唇角的笑意一闪而逝。

“咋么说？”公孙玥一面翻看着日记，一面神色凝重地扭头，“你信吗？”宋钰吹声口哨，用手捂嘴故作惊诧状，“她还那么小，爹不疼娘不爱，她能懂什么？”

“人心难测，说不准。”公孙玥不赞同。宋钰摸了摸下巴，一摊手满不在乎道：“晚上就能见分晓了。”他口吻中的兴奋丝毫不加掩饰，跃跃欲试。

“不可掉以轻心。”公孙玥叮嘱。

黑夜如期而至。

“叔叔！”红娘蹦蹦跳跳跑了进来，宋钰一把抱起她，在她香香软软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转了好几圈方停下。

公孙玥静静坐在桌前，不咸不淡地招呼了一句，“吃饭吧。”

小小的圆桌上摆好了四菜一汤，热气腾腾的牛肉令人垂涎三尺。红娘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筷，放入口中。鲜美多汁的牛肉Q弹滑嫩，香气四溢，入口即化。

眼泪扑簌簌滑落，菜的味道似乎变咸了。红娘鼻子酸酸的，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在心中荡漾。

“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宋钰忙问。

“很好吃。”红娘用力点头，站起身郑重鞠了一躬，“叔叔们会因今天的善意得到好报的。”

宋钰笑笑，岔开话题，“时候不早，该去见你妈妈了。

他们按照红娘的描述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地下入口。一扇沉重的铁门矗立在眼前，铜锁上满是斑驳痕迹。红娘将门打开，霎时间尘土飞扬。迷了众人的眼睛，看不清前路。

待得眼前清明，一台轰隆隆作响的纺纱机已占去大部分空间。余下的地方铺上了发霉的稻草。室内杂乱景象尽收眼底。

草埔上卧着一个女人。女人乱蓬蓬的长发遮住面庞，地下室光线昏暗，公孙玥却依稀可以看见女人脚踝上铁链刺目的寒光。

曾经贵为天之骄女的织女，今却沦为莽夫的囚徒。

织女感受到有人靠近，艰难地直起身子。“红娘？”她不确定地开口，语气充满嫌恶。

“牛郎呢，他为什么还不放我出去？”她狂躁的挥舞着双手，忽又注意到公孙玥和宋钰二人，“小叔子！邻居大哥！救救我！”她扑上前扯住公孙玥的衣角。

公孙玥蹲下身，“我们当然会救你出去。”他一点点将衣角从织女手中抽离出来，语气温柔却透着森然的压迫与寒意。

“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们？什么他们？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织女惊恐地呼喊着，身体瑟缩着靠在墙角。公孙玥不说话，在室内踱步，审视目光落在织女脸上。

她愣了愣，带着决然的神情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对，他们是我杀的。天女织的布，凡人岂会有福消受？”

“既然你发现了，那就和他们一样，永远长眠在此，和我一起腐烂吧。”公孙玥未曾料到织女会承认的这么爽快。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角色扮演都并没有上涨。

“你会有那么好心带我出去吗？都是骗人的！”织女形同老朽，状若疯魔。她缓缓撑着身体，向公孙玥逼近。

红娘哇的一声吓得哭了出来。宋钰低声道：“她快要暴走了！”

说话的功夫，织女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空气的温度也骤然下降。

“跑！”公孙玥一马当先朝门口冲去，手里也不闲着，从怀中取出折扇。“噗噗”破空之声响起，数枚银针冲着织女面门袭去。

宋钰抱着红娘紧随其后，向门口撤退。

地下室空间狭小，施展不开手脚，织女霎时便出现在众人跟前，双手随意挥摆，银针哗啦啦掉了一地。

公孙玥暗道一声不好，不待他反应，胸口便沉闷地痛了起来。他仿佛能看到其中跳动的心脏，眼前的景象瞬间如同残破的镜面一般，粉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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