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活着的意义

白玖独自坐在门前台阶上，刚听见背后一阵脚步声，回头就看见卓翼宸走了过来。

卓翼宸没有走得太近，只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一手抱着剑，一手拿着鲜红的李子，欲言又止。

白玖斜眼看他，也赌气不说话。

卓翼宸忍不住了，把果子抛向白玖，结果正巧白玖回头，果子直接砸到白玖脑门上，随后滚到台阶下面去了。

白玖：“……你砸我？”

卓翼宸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回头，有些手足无措。

卓翼宸：“我是想扔给你，你不是喜欢吃果子嘛……”

白玖根本不听他的，气呼呼地起身离开，走到另一处角落去了。

文潇和裴思婧正看着两人，均是摇了摇头。

裴思婧：“小玖年纪还小，不明白我们并非故意针对他，只是当时事态严重，不能马虎。”

文潇：“但话说回来，缉妖司的行踪确实被崇武营察觉了，那内应一事就不应该只是司徒大人有所误会吧？”

裴思婧：“崇武营的追踪之术非常精妙，尤其是追妖，百试百灵。”

裴思婧：“说不定，他们是追着赵远舟而来。安全起见，我去周围巡视一圈。”

那边，白玖从角落偷偷探出头，见四下无人，看着地上的那颗果子，他表情纠结了下，又偷偷地跑过去捡了起来。

好巧不巧，正赶上赵远舟正从里面走出来。

赵远舟（朱厌）：“果然还是舍不得小卓大人给你的果子吧？”

白玖没有好气道

白玖：“要你管。”

赵远舟（朱厌）：“看来小卓的道歉搞砸了，他脑子是真不行。”

白玖拿果子扔他，赵远舟一手接住。

赵远舟（朱厌）：“我骂的是他，你恼火什么？”

白玖走过去又从赵远舟手里抢回果子，用力地咬了一口，恶狠狠地盯着赵远舟。

白玖：“他们要是怀疑的是你，你能不生气吗？”

赵远舟笑笑

赵远舟（朱厌）：“只要我如明镜澄澈，他人的猜忌怀疑，我才不管。”

白玖：“但人言可畏，你生于大荒，自是不懂世间众口铄金啊。”

赵远舟（朱厌）：“那还是做妖好啊，无须揣测人心。这人心啊，真是世间最复杂难懂之物了。”

白玖懒得理他，径直朝着别处走去。

赵远舟（朱厌）：“你干嘛去！”

白玖：“去做点险恶的事，寻妖作乐。哼！”

赵远舟（朱厌）：“小白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阳怪气了。”

文潇：“近朱者赤呗。”

赵远舟回头，看到文潇从身后走来，在他身边坐下。

文潇：“现在没有人了，说吧。”

赵远舟（朱厌）：“说什么？”

文潇：“明日是何日子，会发生什么？你刚刚面色担忧，心里一定有事。”

赵远舟（朱厌）：“没想到神女大人竟这么留意我，我真感动。”

文潇：“没办法，要合并白泽令，必须与你心意相通。”

赵远舟无奈，只能告诉她

赵远舟（朱厌）：“你曾问过我，我为何会被戾气控制。我失控的那天晚上，是血月之夜。” 。”

文潇：“血月？”

文潇见过，天空中的血月诡异得像一只长在了天上的巨大红色眼球。

赵远舟（朱厌）：“血月为极阴极煞之像，可以唤起天地间一切血腥杀戮之戾气。”

赵远舟（朱厌）：“我本就是汲取天地戾气而生的大妖，血月之夜，正是戾气最重之时，所有戾气集于我身，一旦控制不住就会被戾气反噬。”

文潇：“难道……明晚是……”

赵远舟苦笑。

赵远舟（朱厌）：“不错，明晚就是血月再临之时。”

赵远舟（朱厌）：“天地沌，戾气冲天。”

赵远舟（朱厌）：“当年血月降临，我被戾气侵蚀，失去意识，浑浑噩噩中，杀害了很多缉妖司的人。”

赵远舟（朱厌）：“按道理来说，血月会持续整晚，但不知为何，那一夜，我很快恢复了意识。”

赵远舟（朱厌）：@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白帝塔内了，我一直不解其中缘由。”

赵远舟（朱厌）：“如今想来，是那一半白泽令送进了我的身体，压制了体内暴走的戾气。”

赵远舟（朱厌）：“若非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赵远舟见文潇神色沉重，于是开口安慰道。

赵远舟（朱厌）：“我死了，既了却我的心愿，你也灭掉了世间大妖，不好吗？”

文潇的沉默给出了答案。

赵远舟笑笑。

赵远舟（朱厌）：“你知道你师父赵婉儿，为何要将她哥哥的名字送给我吗？”

赵远舟（朱厌）：“我问过她这个问题。她回答我说，因为苦海远舟，无涯之囚。”

赵远舟（朱厌）：“死，才是脱离苦海的唯一救赎。”

赵远舟（朱厌）：“明日我若失控，你记得用白泽令杀了我。”

文潇看着赵远舟仍没有说话，她不能保证她做不到的事。

文潇：“那如果白泽令一直在你体内，是不是你就不会被戾气吞噬，不会失控了？”

赵远舟（朱厌）：“是。但要开启星宿阵法，白泽令必须离体合并。”

文潇的眼中是盖不住的欣喜。

文潇：“阵法午时就能完成，结束后再将白泽令一分为二，重新送回你体内不行吗？”

赵远舟有些一怔，看着文潇的眼睛

赵远舟（朱厌）：“你愿意让我这个世人眼里的邪恶大妖，继续和你一起执掌白泽令，统辖大荒？”

文潇：“总比让你失控后胡乱杀人要好吧？”

赵远舟的眼神忽而变得有些落寞忧伤。

赵远舟（朱厌）：“但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无法原谅的事，你会如何？”

文潇：“世间大部分无法原谅之事，都是因为无法理解对方为何如此，才难以释怀。”

文潇：“若你愿意告诉我理由，也许我能理解你呢？”

赵远舟怔然，迎上文潇笑意灼灼的视线，心口也跟着灼热剧痛。

随即苦笑道。

赵远舟（朱厌）：“你竟然和妖都能共情……我……”

赵远舟突然抬手捂住胸口，疼得他忍不住龇牙咧嘴，说不出话。

文潇立即扶住他，焦急问他：

文潇：“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血月没到就不受控制了？”

文潇：“这不是第一次了，你最近老这样。你到底怎么了？”

赵远舟呼吸有些乱

赵远舟（朱厌）：“都怪你没事胡乱签什么契约！”

文潇：“契约？违反哪条了？”

赵远舟咬牙，脸有些红，眼眸微眯，盯着文潇。

文潇还在思索着。

文潇：“赵远舟不可用白泽令行邪恶之事，不能图谋不轨，包藏祸心，为祸人间，伤害生灵，需向文潇传授妖兽知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并且全力协助文潇侦破缉妖司案件并保护文潇安全，并心甘情愿与之保持步调一致的同僚关系——”

赵远舟打断了她。

赵远舟（朱厌）：“违反了心甘情愿保持同僚关系……”

文潇看着赵远舟微微红起的脸，反应了过来，心跳随之一乱。

文潇：“违反了契约，活该难受。”

赵远舟（朱厌）：“你好狠心。”

文潇：“我人美心善，看你可怜，教你一句咒语吧，能缓解你的痛苦。”

赵远舟（朱厌）：“有这样的咒语？你早不说！”

文潇：“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文潇：“清心咒，没事多念念，净化一下歪主意坏念头。看看小卓，再看看你，真是云泥之别。”

说完，文潇便起身准备离开。

赵远舟（朱厌）：“你和小卓情同兄妹，自然不一样。”

文潇：“你直接把小卓大人盖章成我的兄弟姐妹，人家同意吗？”

赵远舟撇撇嘴

赵远舟（朱厌）：“那还能是什么？”

文潇：“不好说，毕竟小卓大人英姿飒爽，是天都城万千少女的梦中佳人，我和他又是青梅竹马……”

赵远舟（朱厌）：“你听？”

文潇疑惑地听着，不曾听到什么声音。

文潇：“什么？”

赵远舟一脸委屈地看着文潇。

赵远舟（朱厌）：“醋坛子打翻的声音……”

文潇愣住，然后忍不住笑了。

赵远舟看着文潇的笑容，有些恍惚，不知怎么，他就想起了赵婉儿的那句话。

赵婉儿同他说过，终有一天，有人可以让他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

英招和英磊站在昆仑之门旁边。

英磊：“爷爷，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守着这个摇摇欲坠的昆仑山门，不会觉得辛苦吗？”

英招抚摸着石柱，上面刻着很多奇怪的星象图。

“辛苦，但这也是责任。”

英磊想到了文潇的话，喃喃道。

“白泽神女说，责任是自己选的。”

英招哈哈一笑，点了点头。

“孩子，你知道成为山神的条件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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