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相守，奈何宫门不容

宫远徵大婚当天，娶亲改嫁人！

整个宫门上下无不失色，长老院中，两兄弟伏地而跪，姿态恭顺，静候裁决。往日里，宫子羽身为执刃总透着几分威严，今日却碰上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硬茬子，这难得的局面让他一时之间也难以施展往昔的威风。

花长老率先拍案而起，重重一掌拍在桌面上，“这乱伦之事，如何能容忍！宫门颜面何存？！”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仿佛那一掌不仅拍在桌上，更似重重地击打在每一个在场之人心头。雪长老也随之轻叹一声，缓缓摇头，“尚角啊，你往昔那沉稳内敛的模样去哪儿了？怎么竟做出如此糊涂之事。婚姻大事，岂是儿戏，说变就变。你可曾想过，从今往后，行走江湖，那些流言蜚语如影随形，你能做到满不在乎吗？还是妄图将这些流言斩尽杀绝？这都是何等艰难之事啊。”雪长老的话里满是对尚角的痛心与忧虑，每一个字都透着深深的无奈。

当长老们声声控诉不断回荡，那话语中的核心无非就是“颜面”二字——宫门的尊严不容有失。宫尚角的目光扫过一旁心虚慌乱的远徵，心中已然明了：面对此等局面，远徵又怎能有应对之法？事已至此，他猛然站起，言辞恳切却掷地有声：“诸位长老所言，我与远徵此举为乱伦之举，实则不然。宫门上下皆知，商、角、徵、羽四门嫡系自父辈起便已繁衍五代，血缘早已疏远，何来乱伦一说？其二，远徵先前假意成亲以试探我心意确有不妥之处，然他年少轻狂，懵懂无知，这皆因我身为兄长未能教导得当！其三，若众位执意认为我兄弟二人行有辱门风之事，那我便带他离开宫门！”宫尚角毫无迟疑，目光如炬，扫视众人，没有丝毫怯懦，决然拉起远徵，“江湖之大，总有我宫尚角安身立命之所！自今日我二人踏出宫门那一刻起，即可昭告武林，从此与宫门割席断义！纵使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我宫尚角亦毫不畏惧！”

花长老闻言，只觉一股怒气直冲头顶，仿佛身躯陡然拔高了三尺，手指痉挛般地指向他：“你！简直荒唐至极！这……怎会落到要自绝家门的地步！”三位长老皆坐立不安，角宫与徵宫之主离家出走之事犹如重磅炸弹，让整个局面陷入混乱。在这紧要关头，年长的月长老缓缓站起身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沉重：“远徵啊，你可曾想过，此举会让你哥哥因你而负气离家？成全你所谓的两情相悦，却让他背负骂名，永无翻身之日！你们同为男子，又是手足兄弟。尚角身为宫门同辈中的翘楚，备受江湖人的敬畏，经此一事，他的前途恐怕将毁于一旦啊！”

远徵咬着嘴唇，一时意气用事出走固然痛快，可长老的话却字字诛心，让他无法做到毫无顾忌。他不怕流落江湖，也不惧那些流言蜚语，可是……他拉了拉哥哥的衣袖，眼中满是惶恐，轻轻摇了摇头，唤道：“哥——”话刚出口，便被宫尚角用手指轻轻封住了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宫尚角生怕远徵此刻打起退堂鼓，于是率先开口，“长老不要为难远徵，我既许了他，便知晓此中后果，不论是英明之名还是骂名，我宫尚角都担得起！”宫尚角的话掷地有声，在这紧张的氛围里犹如定海神针，给远徵带来了无限的安全感。

宫子羽目光如炬，洞悉眼前局势的微妙与复杂。深知，此时若强行拆散二人，只会令宫门嫡系彻底分崩离析；但若任其发展，又恐引来更大风波。权衡再三，决定采取缓兵之计——毕竟远徵尚未及冠，或许几年后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各位长老且慢。”宫子羽的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尚角哥哥所言不无道理。宫门嫡系自父辈起便已分出五支，角宫与徵宫虽血脉相连，却不至于违背伦常。然而……”语气忽然变得严肃，“二位的行为确实有损门楣声誉。前日远徵刚办完婚礼，为保全颜面，不如对外宣称这桩婚事乃家族安排。选一位德行兼备、可靠贤淑的女子入徵宫，名正言顺地成为远徵名义上的夫人。将来若有需要，亦可为宫门延续香火。”说到这里，微微停顿，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至于你们二人……只要行事低调，我自会替你们遮掩。毕竟，家族和睦才是重中之重。”这段话看似妥协，实则暗藏玄机。既保全了宫门体面，又给两位年轻人留下了一线生机。更重要的是，它巧妙地平衡了各方利益，避免了不必要的冲突与分裂。

宫尚角神色微滞，瞬间闪过一丝犹豫，可紧接着便是一脸的不屑，“子羽弟弟，你这般和稀泥，可曾想过后果？你当真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便会改变心意？还是说，在你眼中，随便拉一个女子来，让她赔上一辈子的青春是件易如反掌之事？就算……”

“我愿意！”远徵突然出声打断，那声音里带着决绝。哥哥为了这个家已经竭尽全力，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他读懂了哥哥眼中的疲惫与无奈，轻轻摇头，“我答应寻一个可靠的女子给外人一个交代，以保全宫门上下清誉，至于其他关于后嗣之事，就留待日后再说吧！”宫尚角不可思议地望着远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重重地长叹一声，也许在这一刻，这已是最好的结果，虽有不甘，但也只能如此了。

当长老察觉到事态有了转机，便迅速点头应允。双方都做出了妥协：之前远徵带回来的那位女子确实只是个伶人，她已因酬金而离去，更何况据远徵所述，那女子已有夫婿。此时，徵宫的老管事站了出来。这位老者曾侍奉远徵的父亲长达十余年，忠心耿耿、无可挑剔。他的长女自幼在徵宫药房中伺候，不仅精通医术，对毒物也有颇深的研究。更为重要的是，她曾在远徵身边贴身辅助研习药物六年之久，深受信任。长老听闻此言，觉得甚为妥当，当下便同意让远徵立下婚书。

远徵的眉头紧蹙成一团，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绝不同意！江姑娘不仅有着妙手回春的医术，她……她是一个如此出众的女子。我也曾向她许诺，定会为她觅得良缘，让她与有情人共度一生；还郑重承诺给予她一份优渥的嫁妆，如今让她…”一时语塞，他脚步匆匆地来到江管事面前，焦急地劝道，“不可以的！况且我与漪若算是有半师之宜，这样一来就把她毁了……”话未说完，江管事却一脸决然，“徵公子，小女已然亲口表明，您便是她最好的归宿，她愿意一生在徵宫陪伴公子。”江管事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慈爱与坚定，那是一种对女儿选择的理解与支持。

远徵一时难以决断，眉眼在哥哥与长老之间急切地扫视。“你们以为把江姑娘嫁给我，是为了让她成为徵宫的宫主夫人吗？”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我宫远徵在此立誓，这辈子都不会娶妻！若真要纳什么人入府，那也只会是妾室罢了！”此言既出，话语中的决绝之意仿若一柄利刃，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冰冷的痕迹。

江管事没有丝毫犹豫，朗声道：“为妾为婢皆随公子心意。属下三代蒙受徵宫厚恩，粉身碎骨亦难以报答万一，区区一个女儿又算得了什么！况且，能成为您的妾侍，于她而言已是天大的福分。徵公子请放心，漪若定会谨守本分，绝不会干涉您的任何事务，更不会多言一句。”

当听见“漪若”这个名字时，宫尚角也有些吃惊，他记得，漪若本是远徵的半个入室弟子，那宫门百草萃的配方，珍贵异常，即便是在这徵宫之内，也是被视若珍宝、秘而不宣。往昔，远徵皆是亲力亲为配置此物，只是近年来因事务缠身愈发繁杂，才将这重任交付于她手中，这份信任之重可想而知。如今这般抉择，确实令人惋惜，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极为信任之人，又怎会托付今日如此重要的事呢？远徵虽心有不忍，但见兄长眼神中的决绝，终是狠下心来：“我替远徵做主，就选定江姑娘了，从今以后她作为妾室入徵宫侍奉，待遇就按照夫人的标准。”远徵一脸不情愿，抬眼对上哥哥那坚定的目光，只觉心头一沉，缓缓低下了头，不再言语。他默默地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纳妾文书，那每一笔都似带着千钧之力。而江管事则双手恭敬地接过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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