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拂轻轻放下丈夫“徵公子,今后的路,你多保重!绿拂要陪云哥了!来世,我再还你!”宫远徵一把抢过绿拂已经出鞘的短剑,按着叶洛云的颈间仔细诊脉“绿拂,云哥还有救!”说完看向宫紫商“姐姐!你去后山找月长老,要快!再去雪宫找雪重子跟他要雪莲!”
宫紫商赶紧跑了,脑子里一片混乱,但是她记得要救人!远徵狠毒的眼神让宫尚角也有些忌惮,他做不到一切满不在乎,“宫尚角,你要害多少人!”崩溃的远徵也许是向天借了力气,骤然站起手握短剑一步步逼近“两年前我为你不惜种下蛊毒,明知道药方不全我也铤而走险,就为了不让你绝嗣,牺牲了所有的尊严!以至于除夕夜惨遭反噬险些送命!只五天!五天!你就为了一封信丢下我一个人去找上官浅,害得我无人可依被下狱,以致寒气入体罹患心疾!去年冬至,我痴心不改再度有子,可你呢?把我按在砧板上毫无反抗之力,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害死我两个孩子!到头来还说是为了救我!为了我好!你嘴上说疼我,舍不得我,却害我瞎了眼睛废了武功!为了守住我这荒唐、不堪的秘密,漪若被逼毒哑了,绿拂抛弃名节,甚至不惜冒着毁了自己的亲儿子的风险!秘密守住了,可是结果呢?你真是心安理得啊!伤不在你,痛不在你,难道过也一样不在你吗?就算要报应,也应该是你我受着!”
远徵几乎脱力声声控诉,多少苦楚终于和盘托出!宫子羽金繁一时难以接受,捂住嘴半天说不出话,原来,江管事那天说的生子蛊是真的!
“宫尚角,你欠我的,我现在来讨!你现在就下去,给我两个孩子抵命!”可是眼下的远徵,连剑都握不稳,绿拂过来抱住他,“公子,不能杀他!你可以恨他、怨他、一辈子不见他,但是你不能杀他!谁都能动手你不行!”
“我最有资格宰了他!”远徵泪水横流,满腔恨意支撑着他的躯体,绿拂紧紧抱着他不松手“公子!你们同宗同族,血脉至亲,杀了他你如何对得起祖宗?角宫之主孑然一身,你把他命拿了,就真的绝嗣了,你也是一宫主位啊!”远徵双眼通红恨意喷涌而出“角宫有后!是他亲手断送了!就算是被家族摒弃哪怕被挫骨扬灰我也认了!放开我!”
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他说的很对,凭什么所有错都让他远徵一人担着!宫尚角瞬间放声大笑,这声音简直恐怖!“宫远徵,你过来啊,我看看你如何杀我?你若真下得去手,我的命你就拿去!”
江漪若终于忍不住爆发!如今,她还有什么可怕!拔下头上发钗狠命刺去,指尖一点发钗顿时变利刃,宫尚角可能恢复了些理智,自绝对不住漪若就没有阻挡,也许是漪若从不曾伤人,所以还是有些手软,仅仅刺入他颈下三寸,伤不致命,漪若恨意难消拔出来再次狠狠一扎,这次是下了决心,恨他入骨!逼她服毒、抢她新婚丈夫、如今又将她凌辱,每一个理由都足以取他性命!再度拔出,宫尚角顿时鲜血汩汩,踉跄后退两步,捂住伤口大口喘着粗气,“漪若,欠你的我还了!那天,是我糊涂了,害你——”
“宫尚角!”远徵瞬间破防抽剑刺过来,他必须打断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否则漪若再无生路,她不是苏绿拂,视清白名节如无物!
…
宫尚角闭了眼,远徵,命,你拿去吧!
…
“绿拂!”
原本该是取宫尚角性命的利刃却被挡住
睁眼…
绿拂站在他面前,剑自她背刺入!
远徵握住剑的手不住颤抖,这不可能!不是真的!
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远徵已将她稳稳拢入怀中“绿拂,你为什么啊?为——什么呀?!”
绿拂微微笑着,仿佛一切都如愿了一般“徵公子,我不可怜他,他该死!但,不能死在你手里!一来血缘同宗,二来,你这么没出息,真杀了他,你会生不如死!这个人那就算再恨,也放不下的!与其让你半生悔恨不如我放在你们中间,让他再也没有脸面缠着你!最重要的,是让你再没有回头路!”
果然,她比远徵还要了解自己!哪怕恨到心碎,宫远徵…就是这么没出息!
“徵公子,你不用内疚自责,当我知晓你的秘密,那时候我来到这边替你两头胡说,真心希望你能和他在一起,因为我讨厌江漪若,可我没想到,一心报恩的我却在你刚刚爬出泥泞以后,再度推你入沼泽!更没想到害你羞愤难当,投江自尽!那时候我就发誓,若泄露你秘密让别人知晓,就让我立即命丧当场!所以,是我自己应了誓,不怨你…答应我,好好活着!还有…来世,我等你!”绿拂最后的笑容逐渐消失,眼角泪滑落,哪怕是死,那句话,他始终没说!
花开花落、缘起缘灭,许多事没做,许多话来不及说!远徵爱过,他明白!可是绿拂到死都没说!最后,远徵拿起绿拂的丝帕盖在她脸上,印上他欠下的吻!
“远徵!”
众人惊呼中,远徵倒地,血刺红了眼睛!
……
医馆内,远徵在众多目光中醒来,原来,师父留下的锦囊里,分别有两个小荷包,其中一个小的写着心症还需心药医,打开了是一副药方!另一个写的是,万般无奈再开起,所以漪若没开收好了!
长老和众人都知晓了当初种种,无不扼腕叹息!个个道他糊涂啊!糊涂!远徵绝望哭着笑着,最终,他跪下了“是,过往种种都是我看不破,求不得!我以为逆天而行可偷天换命,我以为留下子嗣就可以毫无挂碍跟他永远在一起!可是,我当初研制成功,我根本不知道那蛊毒究竟如何,其实除夕夜反噬之后我就后悔了,没想到学艺不精那蛊虫会在身上计生两三年!后来,原是我贪心了,我以为自己可以九死里头搏一生,我以为宫尚角会永远护着我!却没想到再入苦海,他,不信我!痛失亲子我双目失明,漪若不离不弃守着我,当我复明之后,我是真的想放下前尘同她一辈子的!那两百盏河灯不是假的,娶她爱她都是真的!可我就是那么不知足,没出息,只看他一眼,我真的就想…跟他走了!再后来,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落索!”宫子羽哪里还听的下去,恨铁不成钢的冲过去想给他一顿打,终究还是下不去手“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初不说?!你以为血脉家人不会管你,犯了错只会弃你不顾是吗?我们会怨你怪你,但我们不会不顾惜你!若我知道那年席间的一番话你这般在乎,我会让他们什么都别说!若我知道你当时…才…说什么我都不会关你!你也是我弟弟!我承认我从小没有疼过你,但是,你如果因此出了差错你让我余生怎么活?!若当初知晓你…”太多太多!错错错!
远徵在子羽哥哥怀里哭的撕心裂肺,他真的知错了!
“宫尚角,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看看绿拂,几次三番舍命相助,她怕我会痛苦,怕我将来悔不当初!宁可死在我手里,她从头到尾什么话都没说,我们二人从始至终…不包丝帕她连我的手都没牵过!世俗的枷锁早已被她踩在脚下,但是她一直不愿意连累我为难我!爱我的话,她到死都没说!我除了替她赎身帮她改了贱籍我什么都没做!宫尚角,你呢?我一心一意想着跟你一辈子!爱给你人给你,心掏出来揉碎送你!可是你呢!你看看绿拂再看看你!和她一比,你的爱算什么?!”
……
金复告诉远徵叶洛云醒了,而且,金复自作主张将他和绿拂送走了,临行前,他转告远徵,西湖岸边,他们来世再见!
远徵跪下求执刃,请求给绿拂如夫人的名分,但是宫子羽不肯答应,并非嫌弃她的出身,而是考虑她到死都不愿意连累远徵,所以,随了她吧!
“能不能,让我离开?”远徵握着漪若的手,这似乎是他最后一个要求,否则,留在宫门,他可能没有多少可以再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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