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瞻基喂完盘中软糕,被他扶着在太子府来回溜达,突然胡尚仪领着宫人前来宣读旨意,如今的身子是愈发笨重了,得了朱棣恩泽孕期无需行跪拜之礼,由朱瞻基小心翼翼的扶着在软榻上坐好后,他撩开前袍跪下恭敬行礼。
朱瞻基:“孙儿问皇上圣躬金安。”
胡尚仪:“朕安,你个蠢货还不赶紧给朕滚过来,另外把太子爷带过来,还有让那个尖嘴猴腮的,跟那个整天蒸不熟的铜豌豆也一块儿来,让这两个傻蛋商量好了怎么骗朕,再进乾清宫的门,要是商量不好的话,朕就将他们俩的头拍到腔子里,”面不改色的宣读完口谕,视线落在如今已经快要临盆的胡善祥身上,眉眼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慈爱。
听着圣旨口谕,面不改色的与胡尚仪对上视线,这样的场景,每天都能看到,早已见怪不怪,见到朱瞻基回头与自己使眼色求助,好笑的将头转向一边,当做没看见。
苦哈哈的站起身来低着头往屋内寻太子爷,等朱瞻基进了屋,没忍住笑出声来,就连胡尚仪脸上也带了笑,与往日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大相径庭。
抬手示意胡尚仪坐下说话,见她笑着点头缓缓朝这边走来,等胡尚仪落座后,缓缓开口与她闲话家常,说了没几句,就见朱瞻基委屈巴巴的一步三回头的向外走去,等了大概一炷香后,动了动身子,胡尚仪连忙起身来扶。
菱仙卿:“姑姑,咱们也去乾清宫看一下,我不放心啊,我看爹这架势被吓得都不敢出来。”
胡尚仪:心疼的扶着胡善祥朝乾清宫走去,“你的身子如今笨重许多,能不走远路就别走,虽说下地多走有利于生产,可我还是怕的,怕你不舒服。”
菱仙卿:拍了拍胡尚仪扶着自己的手背,“姑姑多虑了,不过……我之前的念头还是没有打消,我还是想给阿瞻选太孙嫔,我觉得既然阿瞻是将来的皇上,那他的嫔妃必然只多不少。”
欲言又止的望着身边的人,注意到胡尚仪此举,不免有些好笑,侧首看向她。
菱仙卿:眉眼带笑,“姑姑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咱们之间还要搞这一套吗?”
胡尚仪:眉眼间都是心疼,“我的人之前来报,说皇太孙查案之时,带回来了一女子,不知这件事,你可知晓?当年我就与你说过的,他们姓朱的,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好人,皇太孙当年第一次见你时,虽然说将你救了下来,但是他可是从那次之后就惦记你了,你看看这些年来,他整个人恨不得都长到你身上,一天给你这儿跑个几百趟,我看啊,他就是将你当成他的专属童养媳了,搞得合宫里谁人不知?”
胡尚仪:谨慎的看了看四周,低声咒骂道:“呸,不要脸,当年你可是才四五岁,他都十几岁了,真是不害臊。”
菱仙卿:听着胡尚仪絮絮叨叨的温言之语,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姑姑,这些年来,阿瞻他是怎么做的,咱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算我的心是石头做的,也该捂热了。”
胡尚仪: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眼前被朱瞻基娇养的金枝玉叶,满目痛色,“难不成你父母怎么死的,你全然忘了吗?这么大的血海深仇你就真的不想报了吗?”
菱仙卿:笑容愈发灿烂,只是带着几分嗜血,“永乐帝对我承诺,这朱家的天下,留给我来赔罪,让我的儿子坐上皇位,当年的情形,姑姑你是知道的,我爹他性子执拗,不懂得审时度势,这才成了杀鸡儆猴的例子,这滔天恨意我一刻也不敢忘,这朱家的天下,我家要占到一半,这样我的家人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至于姑姑你说的,阿瞻带回来的那个女子,那是我的亲姐姐,此事阿瞻早就与我说了,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他会布局,让朱棣不得不下令,将那些与我一样的靖难遗孤,尽数赦免,让他们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不必再躲躲藏藏。”
胡尚仪:满脸震惊的看着眼前人,“这些话,你不可与他人说,今日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菱仙卿:对于胡尚仪的震惊不以为意,继续开口道:“就连汉王一党,太子府全都知道我的来历,姑姑可还记得当年太子府来人说,将我的身份改成胡家第三女吗?这些事全都是朱棣授意的,知道为什么吗?不光是老和尚姚广孝的话,更多的是,阿瞻磕破了头替我求来的保命符,要不然你以为我这些年怎么能够出入太子府,如同在自己家一般,那是因为,我是朱瞻基早已内定的太孙妃。”
菱仙卿:“血海深仇是真,可阿瞻对我的真心更是真,让他心甘情愿的为了我,赌上他自己的命,赌上太子这一脉的命。”
菱仙卿:“这些年来,太子妃,太子,汉王,赵王,他们对我的疼爱也是真心,可见他们是真的将我当成了他们自家人。”
太子朱高炽慢悠悠的从金华宫走到乾清宫,心里七上八下的怕的不行,见到自家儿子倚靠在门上,心里突然觉得等会儿要是被自家爹骂,起码还有一个垫背的,思及此,脸上惧意便少了些许。
朱高炽:悄咪咪的走到自家儿子身旁,试探的朝里面张望,低声问道:“你爷爷现在气消了没?”
朱瞻基: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声音响起,“那牙都呲出来了,等会儿啊,我看爹,你们哥几个儿,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能够让爷爷消消气吧,哎呀~要是我娘子在这,还有可能让爷爷消消气,不过,我心尖尖儿上的金疙瘩,身子现如今金贵着呢,我可舍不得让我媳妇儿来回折腾。”
朱高炽:笑眯眯的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好好,这点,随了你爷爷了,知道疼媳妇儿,是个好男人。”
趁朱瞻基此时正嘚瑟着呢,一把将他拉到里面,两个人推推搡搡的进去,两人一进去就看见了朱高熙正爬跪在地上,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明了,这下子,是真的躲不过去了。
朱棣冷眼一扫太子跟朱瞻基两人,从鼻子发出一声冷哼,吓得几人连忙齐刷刷的爬跪在地上。
朱高炽:冷汗直冒,“儿子,儿子问皇上圣躬金安。”
朱瞻基:连忙开口接上,“孙儿问爷爷圣躬金安。”
朱棣:冷眼相看,“安?诸位觉得朕安得了吗?嗯……?”
几人一听朱棣这尾音带着一股强烈的怒意,纷纷吓得身子止不住的抖,大气也不敢喘。
见到几人这般,将火气对准朱高熙,故意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成功的吓得他不轻,觉得时候差不多了,继续开口说话。
朱棣:“汉王爷,朕可听说了,你监国这些时日,汉王府可真是热闹的很啊,经常召见大臣去你府里,耍着刀跟人家说话,怎么着?下一步,是不是就该把我这个老头子的脑袋,提到你汉王府了,啊?你看看你这副尖耳猴腮的模样,哪有一点儿帝王气概?啊?还想要我这把椅子,坐得稳吗?汉王爷?怎么不吭声了?哑巴了?”
汉王悄咪咪的抬头偷瞄朱棣,对上自家老爹的眼神时顿时吓得一个激灵,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朱棣:“你瞧瞧这些上报的折子,河南,山东,为什么不下雨?汉王爷,那是因为你监国失责!”
汉王:听到此话心一横站起身来,就开始发疯,“爹!你不高兴,好,可以,那现在就废了我!或者直接就拿你的尚方宝剑砍了我!省得我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朱棣:见到朱高熙开始耍横,气极反笑,双手叉腰就开始对着他开骂,“哈……汉王爷这是开始跟我在这横是不是?你以为朕就真的不敢杀你吗?今天朕就砍了你!”
见到朱棣真的要砍自己,连忙吓得又爬到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仿佛方才那个耍横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就在此时,门外面通报了一声,太孙妃驾到,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朱瞻基连忙站起身来朝着胡善祥飞奔过去,小心翼翼的将人搀扶着进来。
菱仙卿:对于汉王几人跪在地上故意装作视而不见,笑眯眯的先给朱棣说话,“爷爷的气色最近是愈发好了,可见孙媳妇儿给您熬制的补药是有用的,”被朱瞻基扶着坐好,装作此时才看到地上的太子爷几人,带上了些许惊讶,“爷爷,我爹,还有我二叔,三叔他们这是又惹您生气了?”
见到自家孙媳妇儿还有未出世的大重孙,脸上的怒意瞬间便没了,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那叫一个慈祥啊,开怀大笑,视线落在蹲在自家孙媳妇儿身边的朱瞻基身上,见他正在给孙媳妇儿捏腿,递茶,忙的开怀,心里的满意愈发深了,乐呵呵的点头。
朱棣:笑眯眯的坐下,“孙媳妇儿啊,有你,可真是爷爷的福气啊,这些日子以来,爷爷的旧疾可是完全好了,多亏了你啊,”话落慢悠悠的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太子一行人,将手中的画儿扔到他们身上,大喝一声,“滚!!!”话音刚落,太子汉王等人连忙你推我急的跑出了金殿。
闻言冲坐在龙椅上的朱棣乖巧一笑,又与他说了些家常,随后便由朱瞻基搀扶着出了金銮殿,身后跟着宫女,太监捧着手里的赏赐向金华宫走去。
两人走在宫道上,经过门槛时,朱瞻基熟练的弯下腰将爱妻的裙摆提起,方便她跨过去,侧首看向朱瞻基,撞入他眉眼温柔的笑颜中,脸上也跟着有了笑意,伸出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耳畔传来他爽朗欢喜的笑声,只见他笑眯眯的将自己另一边的脸也凑了过来,无奈又好笑的再次伸出手轻轻掐了一把,这下好了,一张脸两边都对称了,被朱瞻基扶着慢悠悠的往前走,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可真是让人安心。
菱仙卿:“那副画儿的门道琢磨出来了没?”
朱瞻基:心有灵犀的对着爱妻笑着,“娘子说的可是方才爷爷在金銮殿扔到爹身上的?”
含笑望着朱瞻基,只见他又开始作妖了,点了点自己的脸,笑靥如花的倾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得到爱妻的吻后,笑眯眯的抱住了爱妻,宫女,太监懂事的低下头,不打扰两位贵人新婚燕尔。
是夜,秋月浓,院里的连理枝如天女散花,舞动着自己的玉腕,一地耀眼的乱红,少年郎蹲在地上仔细又认真的为娇妻洗着纤细白皙勾人的玉足,明明这么多的补品一日几餐的送到东宫,可爱妻身形还是纤细,不免心中心疼,整晚焦虑难安,眼看着就要临盆,这整颗心更是五味杂陈,手抖的厉害,呼吸困难,这些反应,不敢让爱妻知晓,只敢一人偷偷的躲在暗处哭,等到了她面前努力作出正常模样,殊不知这些小动作早已被娇娇儿尽数收敛于心,每晚还要让她反过来抱着自己安慰,在她怀里嚎啕大哭,担忧怕的不行,泪一滴一滴落在水盆里,突然闻听爱妻一声娇呼,连忙抬起通红的双眼,慌乱的将爱妻的玉足擦干,冲着外面大喊,一刻都不敢离去挚爱身旁,生怕她有半分散失。
因着太孙妃胡善祥有孕,故而东宫早早便备下生产所需之物,不多时,合宫惊动,太子妃,太子两人焦急不安的在外面转来转去,朱棣匆忙赶到,望着紧闭的房门一颗心始终悬着,而太孙朱瞻基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屋里,跪在爱妻身旁,眼里的泪水不停往下掉,脸上心疼的望着她,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房中的产婆等人有序的忙活着。
日月交替,三声响亮的婴孩争先恐后的啼哭划过金华宫的殿宇,上方龙凤盘旋,奇香弥漫,产婆熟练的将孩子包裹好递给一旁的太子妃,还有太孙,不料两位贵人连看都不看,异口同声的问着太孙妃,得到产婆的回复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得了令抱着刚出生的重太孙,重太孙女出了房门,跪在地上恭喜着永乐帝,还有太子朱高炽,却不料两人开口就是问太孙妃如何,不敢耽搁,立马言说太孙妃无恙,母子三人俱安,得到肯定的回复,两人纷纷擦了擦额间因担忧而溢出的冷汗,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皆看到有泪花闪烁,大明后继有人了。
一颗心都感觉凉透了,时不时的伸出手放在爱妻琼鼻下,生怕出什么事,在感受到呼吸后,哽咽几下,喜极而泣的呜咽,通红的泪眼模糊了视线,紧紧抓住挚爱的手,不敢也不肯放开半分,星眸紧紧的盯着娇娇儿,嘴里不停念叨着满天神佛,求他们保佑自己的小姑娘赶快醒来,整个生产过程,眼底的泪就没停过,满目痛色,恨不能自己来承受这份儿苦楚,痛恨自己为何要让娇娇儿有孕,心里对于刚刚出生的三个孩子不免有些怨恨,不停的给爱妻哈气暖手,一声呻吟响起,脸上尽是喜悦,铺天盖地的问候接踵而至,额头与小姑娘相抵,断断续续的哽咽放大,惹得小姑娘嘲笑不止,立马端来手边的参汤,小心翼翼的抱紧爱妻,让她躺在自己靠在自己怀里,熟练的将参汤吹至温度刚好,慢慢的喂着小姑娘,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谢漫天神佛护佑自己的小姑娘。
等一碗参汤见了底,将碗放下,双手紧紧抱住挚爱,滚烫的泪嵌入了她的玉颈里,后怕的放声大哭,生怕她就这样离自己而去,嘴里不停的呢喃着,不生了,不生了,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的错,后背被自己的小姑娘轻轻拍哄,耳畔传来她温软的轻哄声,一旁的太子妃见此默默的擦去脸上的泪痕,挥了挥手示意宫人都退下,随后也走出房门,将空间留给小两口儿。
朱瞻基:“咱们不生了,我受不了了,我的命都丢了,我不该让你受这样的苦楚。”
菱仙卿:“阿瞻,不怕啊,我无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朱瞻基:抱着爱妻的手紧了力度,过了许久都不敢松开,还是小姑娘受不了,被她轻推了一下,这才缓缓松开,沙哑的哭音响起,“饿不饿?想用些什么?为夫去给你做,”伸手理了一下挚爱额间有些散乱的青丝,闭上眼在她额间印下滚烫一吻,随后又开始抱着人不敢撒开,只有这样才能有安心的感觉。
菱仙卿:看着进来的人柔柔的唤了一声,“娘~”
太子妃(太后):见到人醒了,眼里的泪再次绷不住了,快步走向自家儿媳,止不住的目光遍遍打量着她,“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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