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凯伦》

“那是一次警告，罗根。”

“我知道，但我还是要去的。”

约三百年前，童世调动一位天才机械专家亲自来天穹之虚附近的新星系修理被陨石砸毁的中枢能量传输站。

而期间尚未抵达目的地的列车就因为内讧导致列车的后尾头车厢脱轨自坠逃离了陨石碰撞。但据说那位活下来的年轻人最终未能幸免地死去了。

而如今，他的名声由一个女人带来。

【时间为天虚早上10:30分，位于国际宇宙列车检察站内。】

傲慢区检察官道:“凯伦·奈尔，「童世」机械研究专家」甚至是大学院（佛勒大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凯伦·奈尔道:“是的，我这次受邀前来。带着我的故友的夙愿一起。”

检察官拿过邀请函与资料，喃喃道:“天穹之虚中央大会堂邀请的印章以及策略主策人——罗根·莫尼斯？？？”

凯伦·奈尔道:“是的，他是我的师弟。”

旁边人在窃窃私语:“罗根先生的师姐吗？看来也是个很厉害的人啊…”

“虽说如此，这个女人也就学业上没有不成功的时候啊…其他…一塌糊涂，至少是罗根先生去世之后。”

“的确，当年她和罗根先生的四爱我还是很相信的，每次想到不是真的…”

凯伦看着检察官，最后拿着通行证带着人进入主城搭乘去往中央大会堂的专车。

“我们会成功吗？”

“总得试试。”

师徒对话充满犹豫，但此刻已经不能继续停滞了。

当年罗根就是因为经过这里被人陷害，那些被误食的药剂在体内挥发作用，导致他精神失常几近感染成当年全面禁封孽除的生物…他最后是被人枪杀射死的…

凯伦没有一天不思念这位被称为“天才”的学弟，他实在优秀。以至于和她有过很多学业上的讨论争执…

只是那些日子都没有了，曾经被人唏嘘是打着学习与师姐弟的防护谈恋爱，还说什么“恋人未满”。事实上，已是成年，早就不在乎了…

凯伦爱他吗？爱，且永不消亡。如果后来不爱？绝无可能。

不论是形与名，都不是她爱上他的理由。父亲生前就说过了:你要爱也必须是爱一个本就爱这个世间的人，对这个世界充满善良的人。而不是去舔舐废物和人渣的皮鞋。

可惜凯伦还是只记住没做到，她嫁给了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士。但是他在三十年前染上梅毒，近几年康复了又出去鬼混，凯伦厌恶他，因此没有感染梅毒。反而此次出差就是为了让那个吃软饭的混蛋体会一下赚钱的不容易和被消磨的感觉。

只是在这里，她似乎看见了过去的影子…是谁的？

敞篷车速度适中地行驶进城内，所谓天穹之虚最富有且最具备高知的区域无非是傲慢区。这里每个人都在攀比自己，因此很少有穷人。倒不是因为他们身份低贱配不上，反而是他们可怜被安排工作了。

傲慢区有傲慢但每个人的心都不过是脆弱的，他们生来被赋予“你要做最成功的那个人”。他们很多人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懂得这句话的人已经生活在宁静之中…

何为“成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但是他们脆弱的心理总觉得是必须要才貌双全且成为一个无可剔透的人！摔倒了不准喊疼、不能随便傻笑、不准吃垃圾食品、不准做奇怪的动作、不准喝茶姿势不对等等…这些都是畸形的思想，很多年前就不该存在却被他们的掌权官挖出来重新实施。

抵达目的地之前，凯伦看见不少女孩儿的面部表情都是严肃的，甚至有些笑容是虚伪的。

凯伦·奈尔道:“在这里相处指定要很长时间适应各位市民的苦处与强处…”

她的徒弟道:“是啊，不过傲慢区会不会看不起我这种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试试的学者啊？”

凯伦·奈尔道:“好奇与尝试都是一个人与生俱来就有和要的，这不能也不可以嘲笑和鄙视。当然，我们是外国人，尊重一下也好。”

徒弟只是默认师父的安排…

下车，他们就被大会堂的一则海报给吸引…

是很多年罗根·莫尼斯先生来到这里解决危机时的照片。

徒弟看着，道:“师父，罗根先生还来过这里吗？”

凯伦·奈尔道:“曾经来过一次，不过也因为私人问题不想来了。三百年前倒是被迫去了趟隔壁星系，还没到就出了事故回到了童世。也是那次意外造就了他的死亡。”

徒弟问道:“他…真的是报道说的那样被感染成怪物了吗？”

凯伦·奈尔道:“不…我倒是希望他变成怪物，但是…没有…他还是被杀了。现在已经很多年了，我连他的尸体都没见过了。”

徒弟道:“噢…”

那是一个让她十分痛心的事情，十分看好的师弟因此死去，换做谁都会觉得遗憾。

罗根被带走那天，凯伦还是有些许迷茫的…

那个约定再也不可能实现了…

——“等我们达到了各自所需的成就，我们就结婚。”

两个理智的天才所定下的最简单的约定，但是在另一方离世后这个约定也因此变得困难和无望。凯伦那段时间陷入自闭，毕竟彼此是看中对方的才学才打算组成学术家庭，但是…

凯伦·奈尔道:“这些事情没必要再提了。我们先办正事。”

她已经在罗根去世之后慢慢走到了自己所需的成就与地位。作为才知纵横的女教授与院士，她如今才学可是比肩自己的导师。

罗根的离开，也伴随他的三位挚友。例如那位最要好的挚友——凯文·罗德里格斯，他就是在罗根死后就不见了人影，至今下落不明。

凯伦也曾和罗根说过:“你们F4也就那位海伦小姐正常一点，相比于你们三位贵族之子…真是精神糟糕透顶啊。”

罗根也只是笑笑不说话，大抵是默认了。

如今的凯伦打算把他放一边，先从天穹之虚入手工作得到一笔创始资金和人文信任。毕竟童世这几年也不太好…继承人失踪了，代理人的命令也是不得不遵循啊。

大会堂内，凯伦刚走进去就撞见一只巨大的六翼怪物在刺杀傲慢区的掌权官——“孔雀”与“梅花鹿”。

徒弟被震撼到无言，她只能看着导师并扯扯她的衣服以示提示:跑吗？

凯伦看向徒弟，点头慢慢退后。

她们打开门出去了，但是面对警官她们解释内部有奇怪的东西。警察带人进去，的确看见了那只怪物，将她们带离这里。

在旅馆里，凯伦接到电话。那是来自政府的道歉。

六翼怪物是近期在傲慢区出现的奇异生物，不过主要目的不定，但是他们也为以防出现这种事情而打算开启早就准备好的地下城。也为让凯伦与徒弟休的受惊连连道歉。

凯伦·奈尔道:“我们也只是受到了视觉上的受惊…后续工作我们是只能等待了吗？”

“是的，女士。不过我们认为您应该回童世星体，毕竟天穹之虚混乱起来不一定能在乎得到您。我们已经申请请求父星派人过来了，您看？”

凯伦·奈尔道:“我本意想来完善师弟当年的夙愿和我自己要求的工作，等稳定了我就走。”

“好的…非常感谢您坚持为我们无私！那不打扰您的私人时间，再见。”

休·奈尔问道:“师父，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凯伦·奈尔道:“当然，注意安全。”

她与休事实上乃是母女关系，好在这个孩子出生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只是休的父亲、凯伦的丈夫却是在妻子生产当天与别的女人在喝酒与调情。

休的出生并没有让父亲收心，相反她甚至不爱她的父亲。凯伦也是将孩子带在身边教导，好在她没有遗传父亲的劣性，她因为家庭不幸不得不收起童心，凯伦也为此感到自责。

并在某天忽然说出:“如果你的爸爸是罗根…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意识到自己疯了，开始思念罗根了…而休当时年纪小，也被妈妈的话震惊住。以为妈妈也有了婚外的情人…在她大学毕业后去寻找名为“罗根”的男性。

在老教授口中得知:“罗根？那个孩子可是让我很遗憾的呢…他原本是机械学院里最年轻的教授和院长，同时在他生前的时候还是本大学院的院士。你的妈妈是他的师姐，我身为他们两个的共同导师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彼此是有一点感应和匹配的。”

“而且，罗根真的很合适凯伦。他当年把你的妈妈照顾的很好，尽管是恋人未满，但是他做到了一个男士应该做的，也做到了未来伴侣的事情。只可惜…在他们即将得到成就前，罗根死了。”

“你的妈妈应该很想念他，不仅仅是那种特殊感情…甚至可能是对这位师弟的期望。毕竟她很看好罗根，一直帮他走到当时那种高不可攀的地位…”

休清楚母亲说这种胡话的源头，也是理解了母亲。可惜在那天之后，家里关于罗根先生的论文和作业都被母亲送回学院。甚至对方留下来的一艘小机械船也被母亲送走了。

凯伦·奈尔道:“很对不起，休…我没能做得很好。”

休·奈尔道:“没事的妈妈，你开心就好了。”

凯伦·奈尔道:“不行，这是不对的…我当过小孩子，这是不高兴的。很对不起…今晚想吃什么？还是出去吃？”

休·奈尔道:“…没什么想吃的。”

凯伦·奈尔道:“我们一起去吃一顿快餐吧！”

休被母亲带走，大概是那个时候开始，凯伦对待休更加关心，不过她也只是在饮食上关心，毕竟休长大了，需要自己的隐私。

休在同龄人叛逆期时过得十分轻松，其次她也经常去罗根先生的旧居看看。里面的确有母亲和他的合照，可惜的是没有他的墓碑，不然可以靠墓碑好好休息了。

傍晚，休拎着打包回来的食品给母亲进食。人外她们以师徒相称，在内则是母女的互称。

休·奈尔道:“师父！我回来啦！快尝尝这个！这个茶非常好喝！”

凯伦·奈尔道:“嗯…真奇怪的味道，机油味？”

休·奈尔道:“是啊，但是很好喝呢！”

她打开电视结果播放的是一些过去的老节目。

休·奈尔道:“说实话，今天在外也只是见过罗根先生以前在这里工作的一张老照片。以前的我还没见过呢。”

凯伦·奈尔道:“你很好奇？”

休·奈尔道:“有一点，毕竟我的专业可是在他门下的…”

凯伦·奈尔道:“我记得你可以搜的。”

休·奈尔道:“啊…我也想啊，但是没有搜到啊。”

电视播放最近新闻。

休·奈尔道:“原来那个大钟表是妈妈你做的啊…不过安装是别人。”

凯伦·奈尔道:“是的，它花了我好多时间。毕业之后的第一份委托呢。”

休·奈尔道:“啊…？”

凯伦·奈尔道:“哈哈，不用惊讶。你以后也会遇到这种让自己骄傲的事情。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在意罗很先生吗？”

休·奈尔道:“因为我是磕你和罗根先生的爱情的粉丝。”

凯伦·奈尔道:“什…这怎么行！”

休·奈尔道:“我看过你们的照片了，你看你看！”

关于罗根的消息在他死了之后便被下架。而当年的粉丝却还保留着当时的照片，凯伦看着那张一起讨论学术问题的照片…自己严肃地拿着戒尺站在正在解题的罗根身后…

凯伦·奈尔道:“可是他死了。”

休·奈尔道:“没事，只要有信念，他在我们的记忆里就是活着的！”

凯伦·奈尔道:“哈…好吧。你喜欢。”

那几日，休和母亲出入工作场所。母亲的才识在这里让她再次大开眼界，并且她也目睹了母亲最严肃的时刻。记忆中，她是那么的温柔与可爱…

抵达天穹之虚的第一个月后，休午睡后醒来看见母亲在看资料。桌上有她早就准备好的茶点。

休·奈尔道:“师父，今天好累啊…”

凯伦·奈尔道:“你们…！这个时候就不该添油加醋！瘫痪的工程就是资金不足和人员出现伤亡，现在应该听我的！马上停下！”

她看着凯伦生气的模样，她正在训斥傲慢区的工作人员。往日的傲慢人士，现在…畏畏缩缩。

休·奈尔道:“既然这么闲，我看看新内容吧。”

“那这份呢？当年罗根先生留下的备用稿。您看看…我们觉得很不错，就是在机构上…不太匹合…”

休放下手机走过去看，超大张蓝图被放在桌上展示。并标注:罗根·莫尼斯团队合理制作。

休·奈尔道:“我的天…好大一张！”

凯伦·奈尔道:“嗯…没错，只需要把构造上继续更新，匹合当前处境就好了…”

凯伦的气消了，但也强行让这次工程进步到新的合作。因为八一宇宙策划组织过来了，是他们邀请凯伦一起帮忙，这下简单多了。他们出力与并合罗根的蓝图，着手重划订正。

城市规划图在三个月后被重现，而实施工程的时间将在半年之后开始，而完善工程最多十个月，最少五个月。

休·奈尔道:“真的能这么快吗？很不可思议啊。”

李先生道:“因此我们打预防针，最多十个月。”

休·奈尔道:“嗯，你们也觉得罗根先生的蓝图很好是吗？”

李先生道:“抛开他是天才来说，的确很好。他的方案虽然部分脱离现在，但是实质性是好的。所以我们要稍作修改，之后能帮助到傲慢区的就是好方案。”

休·奈尔道:“真厉害，您是否更了解他呢？”

李先生道:“罗根先生当年的论文我看了一眼便知道何为天作之才。他实在是优秀，可惜跟据你们地说辞:宇宙的神位需要他回去就座。但按照我们的老话来说:人总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他不是神，但罗根先生是那座山，沉重且坚定不移，为人间留下风景。”

那日之后，休睡不着了。半夜凯伦去卫生间经过她的房间却不见休。走到客厅看见她在看一些纪录片，她悄悄看了眼，是关于过去有名教授的纪录片，上面有她。

休·奈尔道:“真是令人震撼…”

凯伦·奈尔道:“亲爱的休，你怎么了？”

休·奈尔道:“妈妈，如你当年说的那样…如果我的爸爸是罗根先生那该多好啊…”

凯伦看着休，她知道女儿很讨厌自己的父亲。却不曾想过休如此热烈搜寻罗根的信息不是为了自己的喜欢，而是把他当做敬畏对象…甚至是父亲一样看待？

凯伦·奈尔道:“你怎么了？是想爸爸了？”

休·奈尔道:“我的确希望我的爸爸好一点，但是我不想要我爸爸那样的。”

凯伦·奈尔道:“我明白了…依旧是我的过错。”

休·奈尔道:“并不是的妈妈，是我看清楚了。你过得不高兴，我是在你的保护下才这么快乐。”

休·奈尔道:“我知道你思念罗根先生，因为他真的优秀。可惜他去世了，不然你们就会在当年结婚。”

凯伦·奈尔道:“你知道的太多了…但是我认为这是对的。”

休·奈尔道:“和我说说吧？总是憋着是不会高兴的。”

凯伦·奈尔道:“好吧…你和他一样都是一个懂得思考别人情绪的人。该说是我一直照顾你…把他当做你呢…还是你的处境导致真的太像他了？”

凯伦捧着女儿的脸，道:“你的眼睛跟他一样，饱含恩情与敬畏…但是在别的时候不是，例如在床上。”

休·奈尔:“？？？”

凯伦坐在沙发上温水，休就在旁边惊讶和激动地一直询问那是什么情况！

凯伦·奈尔道:“你作为和他情侣粉丝应该比我还了解才对呀。”

休·奈尔道:“但是我不知道，你们…你们还做过那些事情…好惊讶！”

凯伦·奈尔道:“的确，四爱看不出来。”

休·奈尔道:“还是四爱？！我的天…不不…忍住不可以说！”

凯伦·奈尔道:“不过我也在怀疑你是不是他亲生的呢…毕竟你真的…太像罗根了。”

休·奈尔道:“啊？不可能吧…我是你和爸爸才有的…”

凯伦·奈尔道:“真奇怪…”

休·奈尔:“？！”

休·奈尔道:“可是精子无法长期停留吧？”

凯伦·奈尔道:“大概是我把他赋予在你身上了。那些年实在是遗憾，不过有了你我倒是有了活着的感觉。”

休·奈尔道:“你还记得当年的事吗？告诉我。”

凯伦·奈尔道:“他啊…可以。”

那晚上，母亲与我说了他的事情。

从认识到成为师徒，最后如何走到恋人未满和约定结婚的暧昧。

他是被抛弃的，母亲则是习惯了那些日子，将他捡回家。他看待母亲如恩人，带着敬畏的心虚心学习，听从母亲教导走上学习道路并且一走就是高不可攀…最后因为意外，他离世了。

他们的幸福生活在过去有过，但是婚姻生活却从未有过。

甚至没有一个像我一样可爱、懂事的孩子。

母亲却说:“如果我们结婚了，休就不存在了。等哪天我再见到他，一定好好介绍你，让他收你做徒弟，到时候你会成为他一样的人。”

休说:“不，我要撮合你们。我是真爱粉，你们必须是真的。”

第七章《凯伦》完

「我爱他，从来不是因为任何，只是一对视，我看到的是他对我的感恩而非爱。后来我看他便是喜欢，他的笑容便是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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