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念艺听着凤雅婷的话,心中已然乱成一团麻,她不想再听下去,只觉得此刻的冷宫压抑得让人窒息。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波澜,看向凤雅婷,声音平静却透着一丝疲惫:“姐姐,今日就到这儿吧。”言罢,转身便要离去。
凤雅婷看着她的背影,高声喊道:“凤念艺,你终究是不敢面对这一切!”
凤念艺身形一顿,但并未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出了凤雅婷所在这座宫殿,暗卫刘山以及飞花、云燕忙跟上来。
她摆了摆手,声音淡漠:“你们别跟着,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三人面面相觑,却也不敢违抗,只能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凤念艺独自离去。
凤念艺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御花园。此时,天空中竟飘起了细雨。细密的雨丝纷纷扬扬地洒落,仿佛是她此刻纷乱的思绪。
她缓缓走进御花园深处,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衣衫。雨水顺着发丝滴落,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望着眼前朦胧的景致,心中五味杂陈。凤凰天女转世的身份,君上的感情,家族的秘密,这一切如同一个巨大的谜团,将她紧紧缠绕。
凤念艺在雨中翩翩起舞,那身姿轻盈曼妙,似与这细密雨丝融为一体。雨水顺着她的发梢、眉眼滑落,却丝毫未减她舞姿的神韵。她的每一个旋转、每一次抬手,都带着一种别样的凄美与决绝。
曾经,她在众人瞩目中起舞,带着荣耀与恩宠;而如今,在这无人的御花园,在这冰冷的雨幕下,她的舞蹈只为自己,为这被揭开的、错综复杂的身世。
随着她的舞动,身上的水汽蒸腾而起,竟隐隐有五彩光芒闪烁其中。那光芒与雨幕交织,幻化成一片绚丽的光影。而她背后那凤凰般的胎记,也在这光芒中愈发清晰,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就在她舞得如痴如醉之时,帝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艺儿!”
凤念艺身形一顿,缓缓停下,却并未转身。
帝君快步走上前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语气中满是心疼:“何苦在这雨中作践自己?”
凤念艺轻轻推开他,眼中满是疏离:“君上,您可知,我究竟是谁?”
帝君微微一怔,叹了口气:“艺儿,我知道你已从凤雅婷那里得知了一切。但我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
凤念艺心中苦笑,质问着帝君殷墨初:“是因为我‘凤凰天女转世’的身份,能助您一统大陆,所以您的心意才从未改变吗?”
帝君急切地握住她的手:“艺儿莫要胡思乱想。我初见你时,并不知晓你的身份,只是被你的舞姿和神奇所吸引,在静香城与你相处,知道你是个纯真善良的姑娘,后来得知你的身世,我确实有过一丝欣喜,但对你的感情,自始至终都是真心的。”
凤念艺望着他,眼中满是探寻:“君上,很久以前就认识臣妾了吗?所以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帝君凝视着她的双眼,认真道:“艺儿,这么多年来朕对你的心意如何,你当真感受不到?”
“君上对臣妾的心意,臣妾曾真切感受到,可如今看来,竟似一场骗局。”凤念艺神色哀伤,眼中满是失望。
“艺儿,绝非如此,你听朕解释。”帝君殷墨初眼神急切,试图挽留。
“我不想听。”凤念艺话音刚落,便转身朝着凤仪宫的方向走去,脚步匆匆,似是不愿再多停留一刻。
马临安见状,赶忙上前一步,轻声说道:“君上,为何不将您17岁那年遇见娘娘的事告知于她?”
“她此刻满心怨愤,根本听不进去。”殷墨初神色无奈,长叹一声。
马临安又问:“那婷嫔该如何处置?”
殷墨初眼神一凛,冷冷道:“赐凤雅婷毒酒,务必不能让艺儿是‘凤凰天女’一事传到委相耳中。另外,给朕紧盯宁亲王府,也到了该和宁亲王府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马临安恭敬地躬身行礼,领命而去。
凤念艺回到凤仪宫,神色疲惫,她遣散了一众宫女太监,只留下飞花、云燕、掌事姑姑、掌事太监以及刘山五人,并下令从内紧锁宫门,自此将自己幽闭于凤仪宫之中。
吩咐完这一切事宜,她忽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便晕倒在地。待她悠悠转醒,却见心腹太医吴江正于床边为她诊脉。
吴江诊完脉后,起身跪地,神色忧虑:“娘娘,还望您保重身体啊。您这是气血攻心,伤心过度才致晕倒,如此对腹中胎儿极为不利呀!”
凤念艺闻言,面露惊讶之色,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腹部。她竟又怀上了帝君殷墨初的孩子。刹那间,她心中闪过一丝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念头,但很快,她便想到孩子终究是无辜的。思索片刻后,她还是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凤念艺再度有孕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后宫。帝后委任芸在自己的凤央宫听闻此事,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她又有了身孕,此话当真?”委任芸眼神中满是不甘与嫉妒。
女官秀珍连忙回道:“娘娘,吴江太医乃是从前妇产科圣手许太医的徒弟,他的医术自是信得过的。”
“君上知晓此事了吗?”
“君上已经知道了,并且下旨册封皇贵嫔为元妃。只是不知二人因何缘故闹了别扭,如今元妃将自己锁在了凤仪宫。”
“原来如此?那便无需本宫再费尽心思对付她了,最好她一辈子都别出来。”委任芸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与此同时,冷宫内,凤雅婷满心不甘,见那毒酒被端来,一把打翻在地,哭闹着要见帝君殷墨初。
帝君殷墨初屈尊踏入冷宫,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凤雅婷瞧见他,如疯了般扑上前去,死死拉住他的衣袖:“君上,您不能让臣妾死啊,臣妾是被冤枉的!”
殷墨初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厌烦,冷冷道:“凤雅婷,你屡次陷害他人,恶行昭彰,证据确凿,今日赐死已是从轻发落。”
“君上是怕‘凤凰天女’一事从臣妾口中传到他人耳朵里,您最爱的凤念艺被群而攻之吧?”
殷墨初听到凤雅婷的话,眼神一凛,周身气息瞬间冷了几分:“你休要胡言乱语!念艺身怀龙嗣,你若再敢口出妄言,朕定不会轻饶!”
凤雅婷却似豁出去了一般,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君上,您以为您护得住她?‘凤凰天女’的秘密一旦传开,这后宫乃至这天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多少人想借她成事,又有多少人想毁了她!”
“朕说过,会护艺儿一生一世,宁可负天下人,也绝不负艺儿。”帝君殷墨初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
凤雅婷冷笑一声,眼中满是怨愤:“好一个宁可负天下人!当初太后许诺父亲,让他替你守好北疆,待内患一除,便册封他的女儿为后。那时凤念艺尚未出生,这许诺本应是给臣妾的。可自凤念艺降生,父亲便改变了主意,原本属于臣妾的后位,一朝之间被他人夺去。”
殷墨初目光沉沉,开口道:“朕今日便将当年之事都告知于你,也好让你死了这条心。”
当年——
星月宫的浩月殿内,气氛凝重。娄太后身着素服,缓缓跪于凤守望面前,神色恳切:“凤将军,哀家今日秘密召你进京,实有要事相求。”
彼时三十而立的凤守望将军身姿挺拔,见太后下跪,亦屈膝跪地,言辞恭谨:“太后娘娘此举,实在是折煞微臣了。”
娄太后轻叹一声,面上满是忧虑之色:“如今星月国局势堪忧,三位奸臣当道,朝堂混乱,外有三国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来犯,国内可谓内忧外患。哀家恳请将军,救星月国于水火之中。”
凤守望眼神坚毅,毫不犹豫地应道:“微臣只要能为星月国效力,定当不辱使命!”
娄太后温柔地看向五岁的帝君殷墨初,帝君也仰望着母后。只听得帝君殷墨初稚嫩却坚定地一声令下:“待朕亲政,你兄弟二人便是正二品镇疆大将军。”
娄太后目光转向面前的臣子,缓缓说道:“你们兄弟二人替吾儿守好北疆和南疆。哀家在此许诺,待内患一除,便让吾儿册封你的女儿为星月国第一夫人,位同副后,只是不能是宁亲王的外孙女。哀家听闻你的侧夫人身怀六甲,只是尚不知腹中胎儿是女儿还是男儿。”
帝君殷墨初接着说道:“若为男儿,日后便是我星月国第一将军,执掌虎符,可号令星月天下铁骑;若为女儿,便如母后所言。至于你弟弟之女,便册封为贵妃,位份在你的女儿之下。”
娄太后轻叹一声,解释道:“哀家实在没办法许诺你的女儿为后。昨夜凤灵珠异动,钦天监禀明,不日将有天象异变,凤凰天女即将降世,她才是吾儿命中注定的皇后。”
凤将军神色肃穆,抱拳道:“即便没有这般许诺,微臣依然会为星月国肝脑涂地。”
娄太后微微点头:“哀家深知你们凤氏一族忠心耿耿。凤氏起于丐帮,当年天后蒋星月一手提拔,赐姓凤,凤氏便是天后的母族,与殷氏同气连枝,情谊深厚。”
帝君殷墨初将当年之事如实告知了凤雅婷,郑重说道:“是朕一心要与凤念艺共掌星月天下,也是朕将来要册封她为后。”
凤雅婷眼神中满是怨愤与悲凉,质问道:“所以就因为臣妾是宁亲王的外孙女,自入宫起,君上便不许臣妾生养?”
帝君殷墨初神色冷峻,语气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恨意:“当年委相图谋弑杀朕的父皇,国公为虎作伥,而宁亲王却在一旁袖手旁观。他眼睁睁看着朕的父皇死于非命,却无动于衷。他们三人各怀鬼胎,不过是为了一己权柄罢了!”
帝君面色冷峻,眼眸中寒意流转,缓缓开口:“朕本无意迁怒于你,可你这些年来,恶行累累,桩桩件件,皆是天理难容之事 。”
凤雅婷眼中闪过怨毒,非但不惧,反倒仰头尖笑:“作恶多端?臣妾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得到臣妾应有的!入宫前臣妾就发誓要做帝后,这后宫唯有臣妾配坐在最尊贵之位,为达目的,臣妾有何错?”
帝君神色愈发冷凝,周身仿若覆上一层寒霜,一字一顿道:“你妄图以这等腌臜手段谋得后位,简直是痴心妄想!这帝后之位,需德配天地、心怀苍生,岂是你这满心算计、双手沾满鲜血之人能够觊觎的?朕今日便要将你的罪孽一一清算,以正宫闱纲纪 !”
凤雅婷惨笑一声,继续追问:“如今君上要赐死臣妾,莫不是准备对宁亲王府动手了?”
帝君殷墨初不愿再与她过多纠缠,转身离开冷宫,离开前冷声下令:“来人,动手。”
他话音刚落,三位小太监便步步紧逼。其中一个手持勒绳,一个端着白绫与毒酒,还有一个则空着双手。
凤雅婷面露惧色,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随后突然发了疯似的冲向墙壁,一头撞去,顿时香消玉殒 。
马临安稳步踏入,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最终落在凤雅婷处,微微眯眼,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冷酷:“处理了。”
三位小太监领命上前,马临安便转身离开了这座宫殿,跟在帝君殷墨初身后走出了冷宫。
帝君不知不觉走到了凤仪宫,想见凤念艺一面,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听自己解释。
殷墨初站在凤仪宫紧闭的宫门前,伸手欲推,那宫门却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无法挪动分毫。他眉头紧蹙,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失落与焦急。
“念艺,念艺!是朕,你开开门,让朕进去!”他对着紧闭的宫门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无奈。
然而,宫门内却毫无动静,仿佛里面的人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喊。殷墨初的手紧紧握拳,指节泛白,他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念艺,朕知道你在怨朕,怨朕瞒着你,你听我解释。”他的声音隔着宫墙传了进去,在寂静的凤仪宫内回荡。
过了许久,宫门内终于传来了凤念艺清冷的声音:“君上,您是一国之君,您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江山社稷,臣妾理解。只是,臣妾如今心中烦闷,想独自静一静,还望君上体谅。”
殷墨初听到凤念艺的声音,心中一喜,却又被她话语中的疏离刺痛。“念艺,朕不怪你怨朕,可朕不能没有你。你若心中烦闷,朕可以陪你一起解闷,你何苦将自己关在这宫中,拒朕于千里之外?”
突然,凤念艺隔着宫门,跪了下来,语气透露出疏离感,说:“请君上废黜臣妾,从此凤仪宫便是臣妾的冷宫。”
殷墨初听到凤念艺请求废黜她的话语,如遭雷击,身形晃了晃,久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念艺,你何苦如此?朕怎舍得废黜你!”
凤念艺在门内,泪流满面,声音带着决绝:“君上,自臣妾知道自己是‘凤凰天女转世’,便也知道后宫、前朝,乃至天下纷争便会不断。臣妾不愿卷入这无尽的纷争,只想寻一处清净之地,了此残生。”
殷墨初急得额头青筋暴起,对着宫墙喊道:“念艺,朕向你保证,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朕会处理好一切,你莫要再提这等傻话!”
凤念艺却不为所动,她缓缓起身,声音平静却透着心死:“君上,有些事发生了便无法挽回。臣妾心意已决,还望君上成全。”
殷墨初怒极反笑:“好,好一个心意已决!朕倒要看看,谁敢将你从这凤仪宫带走!”说罢,他猛地转身,对着跟在身后的马临安下令:“守好凤仪宫,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出,包括朕自己!”
马临安一怔,随即领命:“是,君上!”
凤念艺却不再回应,殷墨初在宫门外久久伫立,眼神中满是落寞。此时,一阵寒风吹过,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君上,夜深了,风寒,您还是先回宫吧。”一旁的马临安小声劝道。
殷墨初摆了摆手,依旧不愿离去。他望着那紧闭的宫门,思绪飘远。曾经,他与凤念艺也有过许多甜蜜的时光,可如今,却因为‘凤凰天女’一事,两人之间生出了如此深的嫌隙。
殷墨初背着手,在凤仪宫外的长廊上来回踱步,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凤念艺此举是对他的失望与反抗,可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将自己囚禁在这一方天地。
“念艺,朕会等,等到你愿意见朕的那一天。朕定会让你明白,朕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保护你,为了我们能有个安稳的未来。”他低声呢喃着,仿佛是在对墙内的凤念艺说,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就这样,殷墨初在凤仪宫外站了许久,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返回了重华殿。而凤仪宫内的凤念艺,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靠在门上,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几日后,后宫中关于凤念艺请求废黜之事传得沸沸扬扬。各宫嫔妃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暗自叹息。
而此时的凤仪宫内,凤念艺每日对着青灯古佛,不闻外事。
殷墨初则在处理完朝政后,便来到凤仪宫外,或静坐,或对着宫墙诉说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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