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御花园,繁花似锦,红桃粉杏竞艳。柳丝轻拂,碧水微澜,燕雀啁啾,一派旖旎生机,尽显皇家园林的雅致与烂漫。
贤贵妃与凤念艺、芝嫔三人悠然漫步于御花园中,赏玩着这满园春色。
贤贵妃眉眼含笑,轻声说道:“三年了,妹妹你终是愿意踏出这宫门,出来走走了。”
芝嫔凤云芝亦面露关切,柔声道:“嫔妾与贤贵妃姐姐时常挂念妹妹。虽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何事,使得妹妹将自己锁在宫里,君上又不许旁人过问,不过只要妹妹平安无恙,便比什么都强。”
凤念艺美目流转,轻声问道:“这三年来,前朝后宫可曾发生什么大事?”
贤贵妃微微敛眉,似在回忆,而后说道:“妹妹将自己关在凤仪宫那年,你姐姐凤雅婷一头撞墙而亡,一年之后,宁亲王府也随之落败了。”
凤念艺眸光微闪,轻声吩咐道:“我也有所耳闻。飞花,你去打听一下严栩嘉如今是何境况。”
贤贵妃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你那位嫡母,早在一年前便已病逝于将军府了。”
凤念艺神色平静,语气中却隐隐透着一丝冷意:“倒是便宜她了,只是我生母的死因,至今仍未查明。”
贤贵妃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说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世间之事,大抵便是这个道理。”
这时,凤云芝眉眼微扬,轻声唤道:“妹妹,你且看看这个。”
凤念艺接过她递来的一封信笺,展开一看,竟是一封血书。原来,这是严栩嘉在凤雅婷离世当日寄给凤念艺的,信中详述了她生母的死因,言辞恳切地恳求她放过凤雅婷。只是彼时凤念艺已然将自己幽闭于凤仪宫,这封信便由凤云芝收下,妥善保存了三年之久。
凤念艺看完信后,眸光微黯,轻声叹道:“并非是我不肯放过她,实在是她自己执念太深,不肯放过自己罢了。”
就在此时,不远处,帝后委任芸身后的几位妃嫔正窃窃私语。
梅嫔眸光闪烁,轻声嘀咕道:“那不是元妃吗?她怎么出来了?”
佳妃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人家有本事呀!想出就出,想把自己关在宫里,便关在宫里,君上依旧由着她呢。”
那厢妃嫔们的窃窃私语,终究还是传进了凤念艺等三人的耳中。然而,她们神色淡然,仿若未闻,丝毫不将那些言语放在心上。
就在此时,一名宫女神色惶急,匆匆跑来,福身行礼后急切禀道:“娘娘,大皇子、三帝姬与二皇子、五皇子、七帝姬在凉亭边起了争执,奴婢们竭力阻拦,却拦不住。”
凤念艺眼中闪过一抹追忆的神色,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探寻与思索:“大皇子、三帝姬,他们应当是良妃所出吧?”
凤云芝面露忧色,急忙说道:“念艺妹妹,我们且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人一同朝着帝后委任芸行礼告退,而后匆匆往凉亭方向赶去。
此时,梅嫔轻声询问帝后:“娘娘,我们是否该过去呢?”
帝后轻启朱唇,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怎么?这御花园的景色,在你眼中就不美吗?”
众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相同的意味——帝后娘娘显然无意涉足这桩纷争。
那边,贤贵妃边走边低声说道:“自你将自己幽闭于凤仪宫后,良妃这几年仗着有太后撑腰,又因她诞下的是君上的皇长子,颇为得宠。”
待众人赶到凉亭边,眼前的一幕令她们惊愕不已。但见三帝姬竟将七帝姬高高抱起,朝着凉亭下的湖面狠狠扔去。
凤念艺见状,心猛地一紧,如遭重锤。不及细想,她足尖轻点地面,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施展轻功之时,身姿轻盈若飞燕,转瞬之间便已跃至半空。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稳稳地抱住七帝姬,而后缓缓飘落于湖面之上,身姿优雅从容。
凤念艺稳稳落地,湖面水波不兴,仿佛她是一片轻盈的羽毛,自天际悠然飘落。众人见状,纷纷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一时间,周遭静谧至极,落针可闻。
这时,良妃闻询也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三帝姬也吓得呆立当场。贤贵妃和凤云芝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凤念艺低下头,目光中满溢着温柔与怜惜,轻抚着怀中瑟缩的七帝姬,柔声细语道:“莫怕,初艺,母妃在此。”她那温润的声音仿佛能驱散所有的恐惧。
而后,她缓缓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回到岸边,半蹲下身子,紧紧将女儿拥入怀中,给予她最坚实的依靠。再抬起头时,她的目光已如寒霜般凛冽,直直扫向三帝姬,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与威严:“三帝姬,你这是何意?”
三帝姬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良妃。良妃咬了咬牙,强装镇定地上前一步:“念艺妹妹,许是孩子们玩耍闹过了头,并无恶意。”
凤念艺冷笑一声,声音清脆而冰冷:“玩耍?若不是本宫及时赶到,本宫的女儿便要葬身湖底了!这等危险举动,岂是一句玩耍便能解释的?何况三帝姬已然到了待嫁闺中的年纪,而本宫的女儿才仅仅三岁。”
周围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一众宫女太监大气都不敢出,仿佛连呼吸都怕惊扰了这紧张的氛围。
忽然间,良妃扬手便朝着自己女儿的脸颊重重扇去。三帝姬捂着脸,哭喊道:“我见他们欺负弟弟,嘲笑他,他可是大皇子,怎能被这般欺辱?我一时气不过,又不知如何是好,只想给他们个教训。”
良妃恨铁不成钢地斥道:“我怎就生了你这么个愚蠢的女儿?”
三帝姬殷初华仍不服气:“母妃,一个狐媚子的女儿,死了便死了,我只是见不得弟弟受欺负。”
凤念艺闻言,面露恼怒:“姐姐如此聪慧,竟是这般教导孩子的?”
良妃本就妒忌凤念艺,此时见她这般指责自己,心中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她双眼圆瞪,怒目而视,扬起手便朝着凤念艺的脸颊狠狠扇去,“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凤念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偏过了头,发丝也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脸颊。她缓缓转过头来,眼神冷冽如冰,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贤贵妃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她微微睁大了双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与疑惑:“良妃,你这是作甚?”
“我与姐姐同在妃位,本应相互扶持,可姐姐今日之举,实在让妹妹心寒。莫不是觉得妹妹好欺?”凤念艺的声音不高不低,却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威严,“姐姐也是出身官宦之家,当是知书达理。在这后宫之中,身份地位虽重要,可人心与教养更不可忽视。姐姐如此行事,又如何能让众人信服?”
良妃被凤念艺那一番绵里藏针的话语堵得满脸通红,恰似熟透的番茄,怒目圆睁,胸脯剧烈起伏,刚欲张口反驳。就在这时,一道尖细且清亮的声音划破紧张的空气——“太后驾到。”众人闻此,皆是一惊,连忙整肃衣衫,跪地恭迎。
只见太后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缓缓走来。她身着华丽庄重的服饰,每一处绣纹皆彰显着皇家的尊贵威严,虽年逾五十,却依旧气质不凡,眼神中透着历经岁月沉淀的睿智与沉稳。
良妃见太后亲临,心中暗喜,似是寻到了靠山,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膝行向前,哀声哭诉:“太后,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凤念艺妹妹指责臣妾不会教导女儿,臣妾一时气不过,才与她起了争执。”
太后微微皱眉,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凤念艺及她怀中瑟缩的女儿身上。她自是知晓良妃与凤念艺之间的微妙关系,也明白后宫争斗从未停歇。
太后缓步上前,轻轻扶起凤念艺,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怀中的孩子,轻声安慰道:“乖孩子,莫要害怕。”
凤念艺温柔地看向怀中的女儿,轻声说道:“初艺,这是你的祖母。”
七帝姬在凤念艺的怀里瑟瑟发抖,怯生生地说:“祖母安好。”
太后和蔼地点点头,轻轻应了一声,随后将目光转向贤贵妃,缓缓说道:“如今后宫由你和皇后一同掌管,此事便交由你处置。”言罢,又看向良妃,语重心长道:“哀家听闻此事匆忙赶来,良妃啊,哀家知晓你平日孝顺,只是今日初华此举实在过分。如今她已到了议选夫婿的年纪,若还是这般鲁莽行事,日后如何能觅得佳婿?”
殷初华满脸不服气,嘟囔着:“女儿不嫁了,就想一直陪着母妃。”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之时,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帝君殷墨初身着绣金的黑色龙袍,步伐矫健,气势非凡地踏入众人的视线。他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所到之处,众人纷纷跪地行礼。
良妃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的神情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而凤念艺则微微一怔,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安心。
帝君向太后躬身行礼,恭敬道:“母后,儿臣给您请安。”
太后慈爱地看着他,轻声说道:“初儿,你来了,快请起。”
帝君目光深邃,沉声道:“可是发生何事了?”
贤贵妃连忙趋前,欠了欠身,随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如实地禀报给帝君殷墨初。
殷墨初听闻后,眉头微蹙,锐利的目光投向良妃与三帝姬殷初华,语气凝重道:“良妃,初华已然长大成人,行事却如此莽撞冲动,险些酿成大祸。你身为母亲,在教导之责上难辞其咎。”
良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慌忙跪地,带着哭腔说道:“君上,臣妾教导无方,甘愿领受责罚。”
殷初华却满脸不服气,抬头辩解道:“父皇,女儿只是见不得弟弟受欺负,一时心急才如此。”
殷墨初眼神一凛,直视殷初华:“护弟之心固然可嘉,但行事须得讲究分寸。七帝姬乃你皇妹,你险些伤了她,若不是你元娘娘及时出手相救,后果将不堪设想。”
说罢,他的目光柔和下来,看向凤念艺怀中的七帝姬,轻声问道:“初艺,可是吓坏了?”
七帝姬怯生生地躲在凤念艺怀中,轻轻点了点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帝君殷墨初——她的父皇。
殷墨初抬手,轻柔地抚了抚七帝姬的头,而后看向凤念艺,眼中满是关切:“念艺,你受惊了。”
凤念艺福了福身,轻声回应:“谢君上关怀。”
殷墨初微微颔首,目光再度落向良妃与殷初华,沉声道:“良妃,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三月,需悉心教导初华。初华,禁足半年,好好反省自身过错。”
处置完此事,殷墨初又叮嘱了贤贵妃几句,着重强调务必维护好后宫的秩序。随后,他看向凤念艺,语气柔和:“念艺,你带着初艺回去歇息吧,若有任何不适,即刻宣太医前来。”
凤念艺心中涌起一股暖意,福身应道:“臣妾遵旨。”
帝君随后看向太后,关切道:“母后尚在病中,却为这事劳神了。”
娄太后轻咳几声,说道:“无妨,哀家心系皇孙们,唯恐出什么差池。”
帝君道:“儿臣送母后回宫,还有一事想与母后商议。”
太后点点头,帝君随即吩咐众人散去,陪伴着太后回宫。
当良妃离去之时,她回首投来的那一瞥犹如冰刃般凌厉,直直地刺向凤念艺。凤念艺迎上那充满敌意的目光,心中已然明了——她与良妃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今后等待她的,将是怎样一番风雨,此刻已难以预料,但她知道,平静的日子恐怕一去不复返了。
慈康宫内,太后端坐于高位之上,气场威严而庄重,仿佛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峰。
帝君则坐在侧边的位置,那姿态虽略显低调,却依旧难掩其尊贵的身份与不凡的气质。殿内气氛肃穆,每一寸空间都似乎被这股威严所充斥。
太后猛地一惊,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凤念艺竟是凤凰天女的转世之身?而且她已经助你解开了玄天神剑上的封印?”
“母后,儿臣欲册封艺儿为贵妃。”殷墨初的声音平稳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似蕴含着千钧之重,在这殿堂之内缓缓回荡,那话语中的决心仿佛化作了实质的力量,弥漫在这方空间之中。
太后微微蹙眉,语带深意:“毕竟她才刚从冷宫出来,此时便册封为贵妃,只怕外界非议纷纷,难以平息那些悠悠众口啊。”
“儿臣从未下令将她打入冷宫,况且她为儿臣诞育了四个孩子,这份母仪之功,足证此贵妃之位她当之无愧。”
太后说:“罢了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哀家也不再阻拦。只是这后宫向来暗流涌动,她册封为贵妃后,定要能镇得住场面。”
墨初微微颔首,恭敬道:“儿臣明白,艺儿聪慧且识大体,定不会让母后失望。”
太后目光深邃,凝视着殷墨初,缓缓说道:“念艺是凤凰天女转世,又助你解开玄天神剑封印,此乃天命所归。只是这后宫众人,心思各异,难免会有不服之人。册封之事,需得妥善安排,莫要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儿臣定会周全考虑,确保万无一失。”殷墨初语气坚定。
太后轻叹一声,靠向椅背,似是有些疲惫:“这江山社稷,后宫安稳,皆需你费心。哀家老了,能帮衬的也有限,只盼你能将这天下治理得繁荣昌盛,后宫祥和安宁。”
殷墨初连忙起身,走到太后身旁,握住她的手:“母后放心,儿臣定当殚精竭虑,不负所托。”
“还有那几个孩子,都是皇家血脉,你也要多多关心教导。”太后叮嘱道。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儿臣定会悉心培养。”殷墨初说道。
太后点点头,目光柔和下来:“念艺这孩子,在后宫之中也吃了不少苦,如今也算熬出了头。你既宠爱她,便要好好护着她,莫要让她再受委屈。”
“是,儿臣定会护她周全。”殷墨初郑重承诺。
随后,殷墨初与太后又商议了一些册封的细节,诸如礼仪规制、诏告天下等事宜。待一切谈妥,殷墨初才起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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