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沉香如屑 芷昔23

　　芷昔带着他落在地上，离他们不远处有一套石桌石椅，芷昔先走了过去，回头招呼应渊跟上。

　　应渊很顺从的去了，在她身旁坐下，手里始终不离他的那壶酒。

　　芷昔在石桌上支着下颌。

　　“帝君是有什么心事吗？”

　　应渊一向是个沉稳持重的人，难得见他会有喝闷酒的时候。

　　应渊又想到了自己方才琢磨的事，拿起酒壶灌了一口，他带着几分茫然的问她：“芷昔，你平生所愿为何？”

　　“我的愿望吗？”芷昔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怅惘。

　　她来这个世界五百年了，在此生活的时间远远盖过了曾经在凡尘的日子。这么久以来，她从不敢放松，一心一意的强大自身，直到发现自己喜欢上应渊。

　　芷昔突然从应渊的手中夺过了酒壶，喝了一口。擦去唇边水痕，她看向远处。院中的那棵花树距离他们几步远，在月色笼罩下散发着朦胧美丽的光。

　　芷昔指着树，又比划了远处仙宫的方向，问：“帝君，你看现在的仙界是不是很美好？”

　　应渊不明所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连绵的仙山因月色笼上一层薄纱，各处仙宫灯火璀璨，偶尔两只仙鹤趁夜色出游，传来几声低低的音鸣。

　　应渊以往从没这样认真打量过仙界的模样。

　　他点头：“是，很美。”

　　芷昔抬头看看空中的明月，闭上眼。

　　“帝君，我想要变强！强大到可以保护这片天地！”

　　应渊怔了怔，良久，他道：“守护，也许会很累。”

　　他守护了六界万年，偶尔独自一人时，也会感到孤寂。他不悔为苍生付出，只是有些时候，总不免觉得惆怅。

　　芷昔感觉到应渊此时低迷的情绪，想想对方的经历，她拉住了他的手腕，直视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我不怕，帝君。芷昔想和你一起，一直一直……陪着你。”

　　保护六界是应渊的意愿，而她的目的始终是力量和应渊！

　　应渊定定看着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看他不回话，不想让气氛一直沉闷下去，芷昔果断转移了话中重点：“帝君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当初救了我这朵菡萏，以后可想甩都甩不掉！”

　　芷昔笑的欢快，像是一点没察觉她方才的话带给应渊的纠结。

　　应渊的眉头几不可察的松懈下来，唇边也现出笑意：“想保护仙界，你恐怕还得多加努力。”

　　芷昔才不担心，她狡黠的笑笑：“反正帝君肯定会帮我！”

　　他的确会帮她，应渊想。

　　看着芷昔坚定地说要保护仙界，他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也是这么信心满满的跟帝尊说要守护六界众生。到现在为止，他依然在践行他的诺言。

　　而芷昔，想到未来会与她同行，应渊莫名有些开心。

　　芷昔看着洒满庭院的月光，清泠泠的，有些安静。她手指微动，眨眼间，各色的鲜花盛开，占满了这一片角落。

　　娇嫩的花叶迎着月色散发出淡淡微光，配合着微风舞动，这样的景色美好的让人不自觉微笑。

　　芷昔：“帝君现在还郁闷吗？”

　　应渊的神色中有几分好笑：“如果是呢？”

　　“如果你还郁闷的话，不如芷昔为你一舞解闷如何？”

　　应渊微抬眉宇，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拿起酒来又喝了一口。

　　他是不像之前一样觉得沉重，可是他很好奇她说的一舞。

　　月华氤氲下，浅色罗裙的女子纤腰折步，皓腕挽纱。她的身姿轻盈，衣袂翻飞间带出一阵阵花香弥散。唯独少了些乐声。

　　应渊拿出他的那尾七弦琴，伴着芷昔的舞姿弹奏起来。芷昔会心一笑，随乐曲跳得越发恣意。

　　一曲毕，芷昔翩翩然停在应渊身边坐下。她变出一束花，递给了应渊。

　　“帝君，送你！”

　　应渊看着花半晌，接了过来。他没说什么多谢，芷昔也不需要。

　　芷昔：“如何？现在开心些了吗？”

　　应渊的眼中有光影浮动，这一次，他笑得很开怀：“舞得不错，本君甚为满意！”

　　“那我的辛苦费呢？”芷昔朝应渊摊开了手。她的舞，可不是随便跳给人看的。

　　应渊看着那只摊在自己面前纤柔的手，将自己手中的酒壶放了上去。没忍住弹了她的额头一下，应渊笑出了声：“给你，方才不是还觊觎本君的酒，就当是你的奖赏。”

　　芷昔不满的嘟囔：“小气，一口酒就想打发了！”她摇了摇瓶子，拢共也没剩下多少。

　　芷昔也不嫌弃，几口将剩得不多的酒水饮尽。她的唇贴在瓶口，那是应渊刚刚喝的位置。

　　最开始芷昔抢过去喝，他因为心中思绪没有注意。现在看到，应渊突然觉得有股热意涌上面门，但唇边的笑意始终没有消散。

　　芷昔喝完了酒，放下酒壶就看到应渊脸色微红的笑看着自己。她没忍住凑过去，用食指顶起他唇角笑的弧度：“你生的好，该多笑笑的，好看！”

　　说完，她吃吃笑了两声。

　　应渊没躲开，看芷昔的状态，发现她就这一点酒居然喝醉了。

　　心下满是无奈，握住她在自己脸边做乱的手，应渊想让她安分点。

　　“不要拉我，我要看你笑！”

　　芷昔使劲挣扎，要打开他的手。她的身体用力，越过石桌边沿，扑向了应渊这边。

　　他们本来就挨得近，应渊一把接住了她。不过芷昔的脸也已经凑到了他的面前。

　　淡淡的酒香扑面而来，混合着眼前人身上的菡萏花香。应渊一时迷了心，呆呆看着她越靠越近。

　　理智在告诉他远离，可心却要他不要逃避。

　　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呼吸相闻，她的唇只差一点就会碰上他的。在即将相触的最后一刻，应渊强行让自己偏过了头，避开与芷昔的亲密。

　　他用手点了一下芷昔的脖颈，让她陷入沉睡。接住她彻底倒过来的身子，应渊抱住芷昔，思绪变得沉重复杂。

　　他知道，他对芷昔是真的不同的。只是他们不可能有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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