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THIRTY-SIX

“我愿意在地狱说爱你。”

杜城将两个人的问题一一写在白板上，不得不承认的是，两个画像师细节处考虑得很得当。

杜城：“我们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尽可能找到有线索的关系人。”

杜城一边整理者手头上的资料，一边对简短的会议进行总结。

杜城：“尽快确定头骨的更换时间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

简单总结之后，杜城给刑警一队的每个人几乎都分配了走访任务，从亲朋到好友，再到从前的邻居。

宋徽因为是被害人以前校友的缘故，并不参与此次的调查行动，沈翊被杜城安排去见了七中的年轻的美术老师。

她一个人坐在沈翊和自己的办公室里，漫无目的地在翻弄着两张画板上的画纸。

在任晓玄画像的下面，宋徽看见了沈翊藏起来的画纸——上面是睡熟了的自己。

层层发丝低下隐隐透露出一双闭着的眼眸，宋徽盯着这副画，不免偏了下脑袋——上面的女孩儿睡得很安稳，安稳得倒不太像自己。

宋徽是一向睡不安稳的。

好像从高中开始，她就经常做梦，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泥泞中双腿发软，在深渊里不断下坠，在草坪上的无声谩骂和嘲讽。

闲来无事的宋徽喜欢安安静静地发呆，就像现在这样，仅仅对一张画纸就能愣半天的神思。

如果不是电话铃声的打断，宋徽可能会一直待到一行人调查完回来。

听到贺闻周声音的那一刻，宋徽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细聊之后才恍然——怨种一样的常教授果然对长得好看成绩又好的学生，一向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闲着也是闲着的宋徽和贺闻周约在了警校美院的画室见面。

画室的空间很大，这么大的空间除了正中间画板的周围，其他地方都散落着各式各样的模型和颜料。

贺闻周站在画板面前，松松垮垮耷拉在身上的防护衣还有未干的颜料，他朝门开的方向勾起唇角。

宋徽走近之后才能看到完整的画作——孤独的老式吊灯下，浑身湿透的小女孩儿安静地站着，四肢和关节处满是灰色的泥泞。

即使女孩儿双眼紧闭，宋徽都能体会到熟悉的绝望感。

她注意到画作的落款，贺闻周还给她起了名。

《The Thunderstorm Night》

雷雨夜。

宋徽：“视觉冲突很强烈。”

四周的黑色和老式吊灯的光感交织，鲜红的衣裙和白到病态的肤色相互映衬，过度鲜亮的颜色很容易让人视觉疲劳，贺闻周用艺术性的构图很巧妙地化解了这一尴尬。

贺闻周：“常教授给我看过学姐的画。”

贺闻周用胳膊扶了一下眼镜框，手里深色的颜料还没完全干透，一下一下地在往地板上滴着杂糅在一起的颜料。

贺闻周：“第一次画这么压抑的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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