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生了两天闷气。用女班长的话来说，以为自己看了本悬疑推理，结果发现是流水账一样的甜宠文。我对她看的那些小说不是很感兴趣，但她总在打听那个来接我放学的凌哥。

“可惜漼泠你高考打算出去。”她哀嚎，“注定要拆……”

“还不一定啊，万一学费超出预算，我爸可能就不会送我出去了。”

刨除掉凌纶，我的人生线就是个普通的留学生线。家里努力凑钱送出国读书，回国后找一份够不上预期的工作，工作，相亲，结婚，生娃，生娃前要记得把那个房客赶出去。

“你也把人生看得太无聊了。”班长笑我，“人生这东西就是一直有变数的，谁都说不准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人生就是一条直线啊。线上坠着再多的装饰品，它也只是一条直线，无聊地通向前方罢了。唯一的变数就在于，我爸能攒够钱送我留学，或者攒不够钱，放弃送我出去。

至于凌纶，由于知道这家伙猎杀的目标仅限于逍遥法外的凶手，他也成了线上的一个普通吊坠，无非是比其他吊坠鲜艳点罢了。

我回了家。那天我爸没回家，这不是什么少见的情况，大家该干嘛干嘛。我妈和她的小姐妹讨论周末去哪聚餐，我在听英语听力，凌纶坐在书桌后的小沙发上，用笔记本电脑查资料。

“喂，如果，我是说如果，”写完一张卷子后，我趴在书桌上，对着他低语，“如果我家一家三口有天被人入室杀害，你会不会出手啊？”

“会。”他微笑着点头，“漼叔包的馄饨很好吃的。”

这时，外头传来了门铃声。我以为是我爸回来了——妈妈去开了门，她的语气很讶异：“赵队怎么来了……”

他问：“谁是赵队？”

“我爸的上司啊。”

凌纶警惕起来，合上了电脑，靠近了窗户。我脑补了最疯狂的状况——这家伙做的事被人发现了，警队极为重视，队长带人冲进我家，一脚踹开我房门，开始追逐战……

那我肯定帮赵叔叔，因为他每年都给我压岁钱。

“死孩子，小财迷！”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骂我。

然而没人冲进来。

我们等了很久，不知道客厅里究竟在进行什么谈话。而就在三分钟后，我听见了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爸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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