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刘慧敏坐在办公椅上发呆，脑子里是昨夜和李成梁翻云覆雨的画面，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都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是一下就找到了他的敏感点，对于他的侵入，她没有反感，没有不适应，反而和从前一样喜欢，轻而易举就挑起了她的欲望。

刘慧敏回过神后收起了思虑，看了看现在不忙就起身去找赵蕾了，来到她的办公室看到她没在，就坐在了沙发上等她。

赵蕾的手机在此时响了，是李成梁发来的微信。

“蕾蕾，我走了啊，在这儿也没啥事了，有时间再聚。”

刘慧敏站起身看了一眼手机，看到了这条微信，鬼使神差般拿起了手机点开了聊天记录，发现了他们这些年一直都有着联系，刘慧敏顿时有了怒火，翻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怪不得她给他发的微信消息一直到现在都没回复过，原来那个号早就不用了，手机号也早就换了，怪不得是空号。

赵蕾此时回到了办公室，看到了她在拿着自己的手机，本来没想什么，但一凑近看到了她在翻看自己和李成梁的聊天记录，随即连忙伸手去夺：“慧敏，你……你拿着我的手机看什么？”

刘慧敏反应迅速握着手机藏在了背后，红着眼眶盯着她：“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瞒着我，看着我想他，看着我……痛苦，你却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我今天无意中发现，我还不知道你和素婉，还有老何，晓琪一直都在和他有联系，唯独我，唯独我一个人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我还傻傻的把心里的话发在了他从前的微信号上。还有皓月，皓月和他是怎么回事？”

赵蕾看着刘慧敏眼中的怒火和泪水，心中充满了愧疚，知道这个秘密终究还是保不住了：“慧敏，我……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可是……”赵蕾的声音带着颤抖，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刘慧敏的眼泪滑落，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可是什么？可是你们都觉得我应该忘记他，开始新的生活吗？可是你们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每一天，每一夜，他都在我的心里。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赵蕾关上了门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慧敏，可你那时已经和林峰是夫妻了，我们怎么告诉你啊，告诉你让你一直活在大梁的阴影里吗？大梁也是在你和林峰交往后才换的联系方式，是他不让告诉你的，皓月和他……这说起来就长了，你回去自己问皓月吧。”

刘慧敏正要开口，陈素婉就推门进来了：“蕾蕾，大梁给我发了那个小区的环境你看看真不错。”转眼就看到了刘慧敏，笑容僵在了脸上，手上还拿着手机，愣在了原地。

“……慧……慧敏，你……你也在哈。”

刘慧敏抬头看着陈素婉，眼中既有怒火也有悲伤：“素婉，你也一直瞒着我，是吗？”

陈素婉下意识收起了手机，眼神慌乱：“什么……什么瞒着你。”

刘慧敏眼中含泪站起身逼近她：“把手机给我。”

陈素婉被刘慧敏的气势吓到，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但仍然强装镇定：“慧敏，你这是怎么了？我们没有瞒着你什么啊。”

刘慧敏伸出手，直直的盯着她，声音提高了：“把手机给我。”

陈素婉被她的反应吓到了，猛的一个颤栗，缓缓把手机递给了她，刘慧敏接过手机迅速翻看着陈素婉和李成梁的聊天记录，心中的怒火和悲伤愈发强烈。

“我是个傻子吗？你们瞒了我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素婉……你也这么狠心吗？”

陈素婉看着刘慧敏眼中的泪水，心中充满了愧疚：“慧敏，我知道我们不该瞒着你，可是我们也是为你着想。你和林峰已经结婚了，我们不想打扰你的新生活。而且，大梁……大梁也该过自己的日子了。”

刘慧敏的眼泪再次涌出，声音带着哭腔：“为我着想？你们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在想他，想我们曾经的日子。你们却这样对我，这样对一个一直把你们当作亲人的人。”

陈素婉叹了口气拉着她再次坐下：“慧敏，你们已经结束了，你不该再想他，你这样考虑过林峰吗？他是你的丈夫。”

刘慧敏苦笑一声：“林峰？现在他在哪我都不知道，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我一个人夜夜独守空房想给他打个电话说说话，他也是匆匆忙忙就挂了。他知道我是医生不能戴任何首饰，我也和他说了很多次了，可还是次次记不到心里。婚前答应我的不会再要孩子，婚后一年就忍不了他妈的催促跟我提出要孩子，虽然他妥协了，但我知道他心里不舒服，可是他答应我的，承诺我的，为什么结婚后就变了呢？我们说不到一起，说的话不同频。他去哪做了什么不会和我说，我医院里的事跟他说了他也总是敷衍，他忙着加班出差，我忙着医院，强强又总是不在家，夜夜都是我一个人过来，我的悲伤痛苦难过他不知道，他的事情也不和我说，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相处时间，一个电话就把他叫走了，彻夜不归。我需要他安慰，需要他陪我的时候他都不在，这样的生活你们想过吗？”

陈素婉叹了口气：“慧敏，或许你们结婚的时间短，磨合磨合就好了。”

刘慧敏：“短吗？三年了，我认为我做的很好了，家里都是我在操心，什么都没让他管过，他只需要出门上班，下班回来就好了，他不会做饭我来做，他不爱做家务我来做，每天我都要给他找好衣服搭配好他才换上出门，自从那年我和他父母吵过一次后就不再去他父母家了，可我没阻止过他回去，我当儿媳妇该做的我都做了，除了生孩子。嫁给他之后，我承认最初我心里想着大梁不怎么亲近他，可后来我想开了啊，我努力做好一个妻子的角色，给他信任、理解和关心，可他呢？婚后就变了，介意我的工作性质，每次我们约会时接到医院的电话让我回去我只好抛下他回去了，可回来后他就会跟我吵架，可明明我们交往时他是知道的啊，为什么现在就变了呢？你们也知道从前的我什么都不会做，不会做饭、不爱做家务、连洗衣机都很少用，总是大梁在弄，可现在我就是众多黄脸婆中的其中一人，忙完医院忙家里，忙完大的忙小的。我努力忘记过去，努力适应新的生活，可到头来，我还是一个人。没人懂我心里的苦，我的丈夫给不了我依靠，我的孩子也不在我身边，为什么我要这么难啊？你们知道吗？昨天我见到大梁的那一刻，我真的好开心，好高兴，六年了，我最亲的人终于回来了，我们结婚后我父母就离开了，是他一直呵护我，宠着我，保护我。不会因为我没有了父母就欺负我，是他一步步带我走出了方志军当年带给我的伤害，也是他养成了我高傲自信的性格，在他面前我可以做自己，可以无所顾忌的做任何事情，我不想生孩子他也尊重我，就连他父母也把我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和他在一起的那十年生活是我最开心的时候，虽然我封闭着自己的心，不敢敞开心扉的去爱他，可我知道我是爱他的，我对他有愧疚，有很多的亏欠，他是那么好，好到我无法面对我给他带来的伤害，所以我选择了离开他。我父母不要我了，他也不要我了，我所有的依靠都没有了，直到他回来，我才觉得我的心又活了，看到他我就觉得安心。”

赵蕾抱住了她：“慧敏，我当然知道你们的过去，知道大梁对你的好，可现在他不是你的丈夫，他只是你孩子的父亲，你不能再依赖他，不能再亲近他，不能……再想他。”

刘慧敏捂着脸流泪：“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压抑的太久了，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能见他一面，看他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赵蕾紧紧的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刘慧敏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擦了擦泪抬头看向陈素婉：“素婉，皓月和大梁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有联系？”

陈素婉看了看赵蕾，赵蕾叹了一口气：“还是我来说吧。”

“当初皓月回来后你就和大梁坦白了一切，大梁虽然很生气但他还是偷偷去看了皓月，之后总是晚上去皓月的病房外去看她，有一次皓月发现了他，他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两人就那样聊起了天，皓月和他说出了自己心里的顾虑，认为是她的回来才让你的婚姻生活受到了影响，就很是自责，大梁就宽慰她，开导她，渐渐和她成了朋友，皓月喜欢和他聊天，每天晚上就找借口支开你和我姐让你们回去睡觉不用陪她，其实她是在等大梁来找她聊天，经过大梁的开解，她才慢慢的释怀了，才相信了不是她的错，后来你们离婚后皓月才知道了大梁和你的关系，可她那时就已经对大梁有了依赖，知道你们离婚了，也就没有和你说他们的关系。这件事我们都不知道，还是前年你结婚皓月回来，那时告诉我的。”

陈素婉：“这丫头，连我都不说。”

刘慧敏咬着唇：“他……他总是这样默默付出不告诉我。”

陈素婉握着她的手说：“那时候你们就要离婚了，他跟你说不是让你有负担嘛。大梁那人你又不是不了解，默默付出不求回报。”

赵蕾点点头：“对啊，还有一件事也是皓月告诉我的，就因为这件事她才认定了大梁就是她心中的‘爸爸’。”

刘慧敏侧头看着她：“什么事？”

赵蕾：“四年前西藏爆发的那场洪水你们还记得吗？”

陈素婉和刘慧敏点点头：“记得。”

赵蕾笑了笑：“慧敏，你只知道皓月得救后的情况，可不知道是谁救的她，是谁安抚的她。”

陈素婉叹了口气：“慧敏，那时候我不让你跟我去照顾皓月就是因为大梁在那。”

刘慧敏惊讶的看着她们：“什么？大梁？到底怎么回事？”

陈素婉轻咳一声，缓缓开口：“皓月后来告诉我，当时她疏散完学生后就被困在了教室里，她很害怕，很无助，就给我们打了电话，可我当时在忙着看诊，你在忙着做手术，我们都没有接她的电话，山里的信号还差她打了好几次我们都没接，当时还引发了泥石流道路都封死了。皓月实在害怕，就在再次有信号的情况下把电话打给了大梁，他知道皓月的情况后二话不说赶紧联系了人送他去找皓月，皓月就在那一直等着大梁去，她说她相信大梁不会食言，相信他会来救她。果然，大梁没有骗她，当他满身伤痕，衣服破烂不堪的站在皓月面前时，皓月都不敢相信那是大梁，可大梁还是笑着安慰她说有他在不会让皓月身处危险之地的，那一刻他在皓月心里就是英雄的存在，是皓月期盼已久的爸爸的形象，所以，皓月叫他爸爸是我同意的，我不告诉你是觉得你和大梁已经结束了，没有必要再增添麻烦。”

刘慧敏听着她的话眼泪就没停过：“他总是这么好，总是这么善良，你们都说我们结束了，可我……我还是放不下，他为皓月做了那么多，可我却一无所知，我欠他的太多太多了。”

陈素婉替她擦去眼泪：“别这么想，皓月和大梁那是他们之间的亲情，你和大梁之间是你们的情分，两者不能混为一谈，皓月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觉得她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思想和想法，没有必要一直听我们的。”

刘慧敏突然想起了什么：“所以那年他们去上海是去找大梁的对吗？还有他们回来后去林峰父母家那次皓月说的老师是大梁对吗？她叫来的会跆拳道的那个人是大梁的朋友是吗？”

陈素婉无奈的点点头：“啊……是大梁，皓月的跆拳道也是他俩教的，大梁的父母对皓月当亲孙女一样对待，皓月和强强手上戴的平安手串也是阿姨去求来的，所以皓月看着林峰母亲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才会怒不可遏，她是把她和大梁的妈妈做比较了。”

刘慧敏抹了一把泪：“还有什么，你们一次性说了吧。”

赵蕾挑挑眉：“姐，说你呢，我也想听。”

陈素婉嗔怪的拍了一下赵蕾：“就你话多。”

赵蕾嘿嘿一笑，陈素婉轻叹口气：“你发现没？皓月只要一回北京就会找借口去上海玩个一两天，有时候会带着强强，其实就是去见大梁的。她每次都会带回来好多东西，你问她她总会说是她自己买的，其实······都是大梁和叔叔阿姨给她和强强买的。她的衣服和化妆品大部分都是大梁买的，只要皓月开口，大梁都会满足她，你看没看到皓月手上戴了一个玉镯？”

刘慧敏微微点头：“看到了，很漂亮，是大梁送的？”

陈素婉摇摇头：“不是，是去年她和小宇去上海找大梁，阿姨给她的，说是大梁的姥姥留给她的，皓月戴回来我还说了她一顿呢，皓月说是她奶奶亲手给她戴上的。”

刘慧敏心中一阵刺痛，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李成梁和他的家人已经与皓月有了这么多的交集和羁绊。

“还有呢？”

陈素婉想了想，笑着说：“还有······那就是大梁比我们更早见过小宇，我们是前几天见到的，大梁可是在两人刚交往时就见过了。”

刘慧敏微微一怔：“他怎么会那么早见到小宇？”

陈素婉抿着唇笑：“这你得问咱闺女了，她也是最近才给我说的。”

刘慧敏苦笑一声：“哎呀，我这当妈的可真失败。”

陈素婉拍拍她的手安抚她：“行了，闺女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管不了她了。对了，还有件事呢。”

“啥事儿？”

陈素婉拿过手机给她看视频：“你看，这小区的环境怎么样？”

刘慧敏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看着还行，这是哪儿的小区？”

陈素婉笑了笑：“这是你闺女他俩在这买的房子，大梁给他俩添了点钱，帮着买的房子。”

刘慧敏吃了一惊：“什么？皓月也真是的怎么不找我们给她钱。”

陈素婉笑了笑：“我说我给她转，她不要，又不想告诉你，大梁也愿意给皓月花钱，皓月说了以后会好好孝敬大梁，他们俩的关系咱们可掺和不了，随她吧。”

赵蕾嘿嘿一笑：“大梁真大方嘿，怪不得皓月对他言听计从，崇拜的不得了。”

刘慧敏低着头沉默许久才开口：“把他的手机号给我。”

赵蕾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要·····干什么？”

刘慧敏邪魅一笑：“我能干什么？谢谢他呀。”

赵蕾和陈素婉看着她的笑瘆得慌，陈素婉握着她的手：“慧敏，还是别了吧，没必要联系。”

刘慧敏挣脱陈素婉的手，别过了头：“手机给我。”

陈素婉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机递给了她，刘慧敏翻出通讯录拿出自己的手机保存了下来：“放心吧，我只是留个念想，不会打扰他的。”

赵蕾和陈素婉不安的点点头：“好，那······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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