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翌日，两人约好了时间出现在了民政局，皓月陪着刘慧敏来了，林峰自己来了，他看着刘慧敏欲言又止，刘慧敏平静的看了他一眼：“进去吧。”

三人走进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的过程中，林峰几次试图说些什么，都被刘慧敏冷漠的眼神给挡了回去。

手续办好，刘慧敏拿着离婚证，没有一丝留恋，转身就走。

皓月跟在后面，气鼓鼓地瞪了林峰一眼。

回到车旁时看到了垃圾桶顺手就把离婚证给扔了，皓月惊讶的说：“妈，你怎么扔了？”

刘慧敏淡淡地说：“这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已经结束了，就不想再看到它。”

皓月竖起了大拇指：“妈。你真霸气。”

刘慧敏笑了笑，拉着她上了车但却没有启动车子，皓月等了半天看她没动静就疑惑地问她：“妈。咋不走啊？”

刘慧敏沉默了片刻：“皓月，你给你爸打个电话看你的电话他接不接？”

皓月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成梁的电话，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皓月看向刘慧敏，无奈地摇摇头：“妈，关机了。”

刘慧敏眼中闪过失落：“算了，先回家吧。”

刘慧敏把车开到了和李成粱曾经的房子小区里，皓月转头看她：“妈，怎么来这儿了？你要住在这啊？”

刘慧敏点了点头：“嗯，想住在这儿，这里有太多回忆了，走吧，进去打扫一下，强强这周该回来了，赶紧收拾一下让他搬回来，我知道他以前也不喜欢林峰才总是去你妈那住的，我也不阻止他，现在该回来住了。”

皓月吐吐舌头：“嘿嘿，那是我和他说的，不开心的话就来我妈这住，我又不在家当然不能让他受委屈了。”

刘慧敏和皓月走进了曾经的房子，里面的陈设还保留着一些过去的痕迹。

刘慧敏一边打扫，一边回忆着曾经和李成梁在这里的点点滴滴，眼眶不禁湿润了。

“妈，别太伤心了，以后会好起来的。” 皓月安慰着刘慧敏。

刘慧敏擦了擦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嗯，妈知道。”

打扫完房间，刘慧敏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皓月趴在她的肚子上听，刘慧敏笑着说：“听什么呢？才三个月，还没有动静呢。”

皓月抬起头，笑嘻嘻地说：“妈，我当时在你肚子里调皮吗？

刘慧敏想起了那段尘封的往事，抚摸着皓月的头发：“那时，你姥姥让我把你打掉，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我也和你说过你亲生父亲方志军当时也让我把你打掉，怕我和你影响他的前途，怕你蕾蕾姨知道，可我感受到了你的胎动后就舍不得了，跑到了内蒙你小姨姥家躲了起来，快要生时才被你姥姥找了回去把你生了下来，可你姥姥怕你影响到我以后的生活就把你给了你蕾蕾姨让她帮忙送个好人家，她就送给了你妈，你姥姥骗我说你得病没救回来死了，我当时相信了你姥姥，悲痛万分，整天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出了月子后就回了学校继续学习，但之后我和你姥姥之间就有了隔阂，直到她去世我才想明白她的苦心原谅了她，你在我肚子里可调皮了，总是顶的我胃里难受，吐的稀里哗啦的，四个月了还在吐，到五个月时才消停了。”

皓月听着刘慧敏的讲述，眼眶也红了：“妈，您辛苦了。”

刘慧敏笑了笑：“都过去了，现在你也长大了，妈妈很欣慰。”

皓月侧头看着她：“妈，那强强呢？强强也调皮吗？”

刘慧敏笑着摇摇头：“强强可听话了，一直都没让我怎么吐，你爸把我照顾的也好，整个孕期都是能吃能喝的。”

皓月眨眨眼，笑着说：“怪不得弟弟听话呢，原来在您肚子里就这么听话啊，那他小的时候也是这么听话吗？”

刘慧敏眼神黯淡了下来：“唉，妈妈对你弟弟亏欠了很多，那时候我一直对你的离去无法释怀，和你李爸恋爱时没有告诉过他我生过你，对于那段和方志军大学时的恋情导致我很受伤，不敢轻易把自己的心交给别人，所以无论你爸对我再好我也不敢把心完完全全给他，这件事和你的事我一直都在瞒着他，瞒了十年没有告诉过他。我们结婚后你姥姥和你姥爷就相继去世了，结婚两年后才有了强强，怀上强强时我总是想起你，夜夜都会做噩梦梦到你在梦里看着我，说我为什么不要你了，为什么抛弃你，每次梦中惊醒时你爸就会问我什么噩梦，可我不敢说，只好敷衍他，生了强强后，我还是会做噩梦，一想到你我就不敢去看强强了，强强从小到大都是你爸一个人照顾他的，我基本没有插过手，有时候你奶奶和爷爷会来北京待几天照顾照顾，因为过往的事和你的事，我总觉得对不起你爸和强强，所以我总是压抑自己的感情，用冷漠来对待他们，我总觉得我配不上幸福，我对你爸有太多的愧疚和亏欠，我不敢接受他对我的好，不敢接受他对我的爱，尽管我知道我是爱他才会和他结婚生子的，可心里的负担让我不敢轻易付出，直到你回来后我才告诉了他真相，他生气，说狠话都在情理之中，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以选择了离婚还他自由，可他却以为是我不爱他了才会离开的，我曾问过他我说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他了，他会不会把我找回来，他说不会，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皓月心疼地抱住刘慧敏：“为什么啊？李爸不爱你了吗？所以才不找你的？”

刘慧敏微微摇了摇头，泪水在打转：“不是，他说若那一天真的来了，我真的决定要离开他，那一定是我不再爱他了，因为不爱······不爱才会要离开的，爱的话就不会想要离开。他不会挽留，也不会把我找回来的，因为强留我在身边，我会不快乐的。”

皓月皱皱眉：“爸怎么能这么想呢？您这么爱爸，难道那么多年爸看不出来吗？”

刘慧敏苦笑一下：“是我一直隐藏自己的心意，从没向他敞开过心扉，一直用冷漠和疏离对待他，哪怕我是关心他的我也只会冷言冷语对他，一边享受着他的照顾，一边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一边想要放他去过他想要的生活，让他有一个知冷知热，温柔体贴的妻子照顾他。一边又舍不得放手，爱他却又伤害他，要说爱他吧？可我却没做过爱他的事。要说不爱吧？可我确实离不开他，确实爱着他。我们在挣扎与痛苦中相伴了十年，终于······我放手了，可我却更痛苦了。想要去重新开始然后选择了林峰，可又放不下他。”

皓月看着刘慧敏：“所以，那夜您才主动和爸发生了关系？”

刘慧敏点了点头：“是，积压多年的情感在那一刻彻底爆发，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我们分开了六年了，我想了他六年，在他回来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了，躺在他身边抱着他时我就彻底······失控了，就算知道是不可以的，是不道德的，可我还是做了，那一刻我的脑子里只想着和他在一起，看着他在我面前的脸，我就什么都遗忘了只想和他在一起。”

皓月叹了口气：“妈，您和李爸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不过，李爸那么好的人也值得您的付出，要是我，我可能也会做和您一样的选择。”

刘慧敏笑了笑：“你不嫌妈妈丢人啊？做出了不道德的事。”

皓月连忙摇头：“妈，这怎么能叫丢人呢？您和李爸之间是有真感情的。只是命运弄人，才让你们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我相信，李爸心里肯定还有您。”

刘慧敏轻轻抚摸着肚子，眼中充满了期待：“真希望能再见到他，亲口跟他说清楚这一切。”

皓月安慰她：“会的，李爸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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