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

明媚的春日总是能令人心情愉悦。相比于夏天的燥热，秋天的萧瑟，冬天的寒冷，温暖的春天真的是一个极好的季节。

太宰躺在草坪上，惬意地闭着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不多时便有了困意。

再次睁眼，眼前娇艳的花朵上停了一只蓝色的蝴蝶。

它的翅膀不是那种深邃的蓝色，而是一种极为透亮的，如大海般的蓝色。

太宰鬼使神差地伸出一根手指，然后静静地看着蝴蝶落到上面。

它细长的足站立在他的指尖，蓝色透亮的翅膀轻轻颤动着，让他忍不住微微有些发抖。

一阵风拂过，花草摇曳，蝴蝶也乘着风飞向了天空。

太宰呆呆地看着，看着它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最终融入到了蓝天之中。

等到傍晚中也来找他时，他依然背靠着树坐着。

眼前突然出现熟悉的鞋子和裤子，太宰微微一愣，抬头便撞入那如大海般的蓝色的眸子。

他怔怔地看着，不禁想到今天见到的那只蝴蝶——它的翅膀也是如大海般的蓝色。

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两个字：“蝴蝶。”

“哈？你这家伙发什么疯？哪有什么蝴蝶？”中也看着今天有些不正常的太宰，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揍出脑震荡了。

太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随后耸了耸肩：“嘛，对蟠喻这种没有脑子的生物，说了也白说。”

“混蛋！”

中也攥紧了拳头，蓄力，打向太宰的脸。

然后毫无意外的，被他躲了过去。

“好啦好啦，我们走吧，中也。”太宰摆摆手，表示认输，随即率先抬脚离去。

几天后。

太宰正难得地在办公室批改文件，然后便被“叮叮叮”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喂？什么事？”他放下笔，接起电话，边说边端起杯子。

“太宰先生！中先生他……死了……”电话那头很安静，下属颤抖的声音格外清楚。

太宰拿着杯子的手一顿，杯沿停在嘴边几厘米处，却迟迟没有贴上嘴唇。

“中也死了？怎么可能……”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了些颤抖，连带着手也开始发抖。

杯子中的水洒到了刚批改过的文件上，形成一块块圆形的水渍，将钢笔的墨迹晕染开来。

“是真的，太宰先生！中也先生开了污浊，因为没有您的人间失格，所以……”下属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依然不停地有水滴落到文件上——文件已经变得湿哒哒的了。

感受到眼前的视线愈发模糊，太宰伸手抹了抹，看着手上发亮的液体愣神。

我竟然……哭了吗？

无数的记忆碎片在瞬间涌入脑海。从第一次见面时的针锋相对，到第一次并肩作战时的十指相扣，再到每天日常的拌嘴……

“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心痛的感觉？”太宰捂着胸口喃喃。

……

“大姐，喜欢是什么？”

“喜欢啊……”尾崎红叶用扇子挡住下半张脸，狭长的粉眸望向远方，眼底是无尽的感伤与遗憾，“喜欢是见到他时心中无理由的悸动，是见不到他时对他无来由的思念，是分别久了想见他的那种强烈的渴望，是看到新的事物想要立刻与他分享的迫切心情。最重要的是……喜欢是明知没有回应却依然自甘沉沦……”

太宰的手肘撑在沙发上，用手支着脸，脑中浮现一个身影。

良久，他才开口道：“啊？这么复杂啊！那我绝对不会喜欢一个人的！”

“这可不好说哦。”尾崎红叶的眼弯了弯，笑起来，扇子又往上了几分。

虽然只露了一双眼睛，但不难想象，她笑起来的样子肯定很好看。

太宰怔怔地看着那双粉眸，隐隐约约地读出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喜欢这种复杂的感情，是不受我们控制的。而且……喜欢这种东西，无形又缥缈，自己是很难察觉的。就像物品一样，只有失去之后，才能确切的感受到它的价值。”

……

“喜欢……吗？”

太宰松开揪着胸前衣服的手，向后靠上椅背。

这算是……喜欢吗？

他闭上眼，眼前是许多个中也的脸：高兴、痛苦、气愤、悲伤……中也所有的表情他都看过。

大概是的吧——是一直藏于心底，未曾发觉与诉说的喜欢。

“只有失去之后，才能确切的感受到它的价值。”

尾崎红叶的话语在耳边回荡，太宰露出一抹苦笑：“失去了才会有感觉啊……”

他一直认为东西从得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失去，人也是一样。

但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失去中也。

“中也……你回来好不好？我喜欢你啊……”

白色的绷带颜色愈发深重，水珠顺着脸颊肆意滚落，视线模糊不清，光影交错，晕成一片。

首领办公室。

“森先生！这个交涉任务明明不会开火的吧？那也不需要开污浊才对，那为什么中也还是使用了污浊？！难道任务信息有错吗？!”

太宰打开门，语速极快，音调极高，表情激动，也不顾什么礼数，颇有一种兴师问罪的感觉。

办公桌后愣神的森鸥外看清来人，好半天才开口说话：“中也君……任务信息并没有错，只是对方首领在中也君的酒杯中下了毒，所以……”

“那个组织现在怎么样了？”太宰直接打断了森鸥外的话。

森鸥外怔了一瞬，然后摇了摇头：“中也君污浊的威力确实很大，对方的基地已经被夷为平地了。但是不幸的是……对方首领逃掉了，而且目前下落不明。”

“这样啊……”太宰低着头，眼底翻滚着汹涌的黑泥。

“太宰君。”

思考被打断，太宰面无表情的抬头，依然是平日那副淡漠的样子：“森先生。”

“……”森鸥外看着太宰冷漠的脸，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浅浅的泪痕，“我有句话要告诉你，虽然现在说可能不是很合适。”

“您说。”

“中也君其实一直喜欢你。”

“……什么？中也他……喜欢我？”太宰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他抽了抽唇角，很勉强地笑了两声，“哈哈……您在说什么啊？没脑子的蟠瑜怎么会喜欢我呢？”

“太宰君。”森鸥外盯着太宰，表情很郑重，“中也君他确实喜欢你，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他曾亲口承认过。”

“……”

“他还说，你根本不懂感情这种东西，更别说喜欢了。我问他要怎么做，是跟你表白还是压抑自己的感情。他说……”森鸥外顿了顿，好像又看到了那天的中也。

“算了吧。我要是跟他表白的话，他肯定不信，说不定还会把我嘲笑一顿。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就算没有办法再进一步，就算他永远不会知道我的心意……也无所谓了。”

“……他就是这样说的。”

“我先走了，森先生。”太宰迅速转身走向门口。

“太宰君，”森鸥外叫住太宰，“带着中也君的心意活下去。”

太宰脚步顿了顿，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吱——咚”

办公室的大门缓缓关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只留下了一片寂静。

“明知没有回应却依然自甘沉沦……中也真是个傻子……”

太宰站在走廊上，微长的棕发垂下，落在耳边，挡住了他的神色，但嘴角笑容的苦涩却难以隐藏。

第二天早上举行了中也的葬礼。

太宰站在棺材边，沉默地看着里面的人那干净的脸庞——明明是他最熟悉的脸，此刻却又是如此的陌生。

他伸手握住中也的手，轻轻地晃了晃：“内，中也，别睡了，你再睡也长不高的。”

太宰期待着，期待着中也会在下一秒睁开眼睛，然后给自己一拳。

可是期待终究只是期待。

几日后，狭小的巷子里，一个披着黑色风衣的少年将一个男人堵在了角落。

“真是不巧啊……内，你给中也的酒里下的什么毒啊？”太宰一手把玩着泛着寒光的短刀，嘴角挂着笑，语气轻松，目光却分外阴冷。

“你想干什么？!”男人被绳子捆住，动弹不得，只能瞪着面前的人。

“你觉得呢？”

太宰蹲下身，用刀尖挑着男人的下巴，颇有兴趣地看着男人惊恐的表情。

“是 XX （毒药名）吧？”见男人一直不开口，太宰询问道。

“……是。”刀尖扎破皮肤，鲜血如细细的小蛇蜿蜒而下，男人忍受着疼痛，终是回答。

得到答复的太宰敛去了眼底的疯狂，轻“啧”了一声——真是无聊。

他扔下短刀，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粉末，倒进男人嘴里，又给他灌了一杯水。

“你也试试这种感觉好了……再见了。”

太宰转身离开巷子，对身后男人的惨叫声置若罔闻。

他走了许久，在一棵树前坐下。

天空是苍蓝的，奶油般的云朵点缀其上。眼前是广阔的草坪，各色鲜艳的花朵竞相开放，蝴蝶飞舞其间。

就在几天前，中也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站在他的面前。

太宰拿出一个酒杯，倒上红酒，又加入了一包粉末。

白色的粉末渐渐溶解在酒中，太宰轻晃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药效发作很快，不过几个呼吸，他便疼得倒在了草地上。

“好疼……中也……你当时……也是这种感觉吗？”

刺骨的疼痛让太宰的意识有些恍惚。他看到一只蓝色的蝴蝶飞向他，站在他的指尖。

他轻轻开口，用祈求的语气说：“杀了我吧，我的蝴蝶。”

蝴蝶向前飞去，太宰也起身跟着向前走。

走着走着，草坪和鲜花都消失了，周围白茫茫的一片。

而就在前方不远处，一抹橘红分外鲜艳。

“中……也？”太宰停下脚步，有些不确定地叫出了那个他极为熟悉的名字。

前方的人转过身，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太宰猛地上前抱住了他。

他将头埋在中也的颈间，眼泪止不住的流，声音染上哽咽。

“中也……我好想你……”

第二天，太宰的尸体被港口黑手党的人员发现，森鸥外与尾崎红叶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太宰侧躺在草坪上，微微蜷起，靠近嘴唇的手上停着一只已经死去的蝴蝶。

仔细看去，蝴蝶是贴在他的唇上的——像是亲吻一般。

和太宰见过的那只蝴蝶一样，这只蝴蝶的尾翼是蓝色的，如大海一般的蓝色。

那是属于中也双眼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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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比较长，我尊嘟超喜欢！感觉这是我描写超绝的一篇（汗）

虽然有点自夸，但是大家看的开心就好！（小声：虽然是刀子）

最后，到底都谁在看我的文啊！求评论（哭）(╥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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