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室的玻璃门在德里希身后无声关闭,将潮湿的冷气锁在室内。他的皮鞋踩在覆满霜晶的地砖上,发出细碎的脆响。这座培育稀有药用植物的温室常年维持在零度以下,此刻白雾弥漫,让站在兰花丛中的两人身影若隐若现。
"你来得比预计的早。"露娜的声音从雾气中浮出,她火红的长发在雪白背景下像一簇跳动的火焰。她的手指正从0112号苍白的脸颊上收回,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德里希没有寒暄的耐心,他径直走到轮椅前。0112号抬起头,那张与艾维斯几乎完全相同的脸上浮现出温和的微笑——太温和了,温和得不像个实验体,倒像个人偶。
"他说了什么?"德里希单刀直入,镜片后的眼睛锁定0112号深色的瞳孔。与艾维斯相反,0112号的眼是深邃的蓝色
0112号轻轻咳嗽起来,露娜立即将一条毛毯披在他肩上。他拢了拢毛毯边缘,声音带着病弱的沙哑:"只是些孩子气的抱怨...说你管他太严"
温室顶棚的结冰管道突然裂开,一块冰锥坠落在地,碎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德里希的目光纹丝未动:"我要听原话。"
"德里希好烦哦,跟他在一起一点都不好玩"0112号突然模仿起艾维斯的语气,连那种带着鼻音的撒娇感都惟妙惟肖,"哥哥从来不会拒绝我的,对吧?"他的表情突然恢复平静,"然后他亲了我的脸颊,就像小时候那样。
"就这些?"德里希向前一步,皮鞋尖几乎碰到轮椅的脚踏板。温室的低温让他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结成白雾,他似乎从来没有对0112号有什么好脸色
0112号仰起脸,这个角度让他看起来出奇地年轻脆弱:"你还期待他说什么?"他忽然压低声音,"或者...你其实是在害怕他说了什么?"
雾气在三人之间缓缓流动。露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金属表面闪过暗哑的光。德里希突然伸手按住0112号的轮椅扶手,俯身到他耳边:"我知道他来找你要什么。"
0112号依旧微笑着,但淡蓝色的眼泛起机械般的冷光:"温室很危险呢,德里希先生,快回去吧不要让他担心了,哦对了我忘记了,他其实根本就不会担心你……不是吗?"
露娜终于介入,她挡在两人之间:"够了。"她转向0112号时声音立刻柔软下来,"你需要休息了。"
德里希后退两步,看着露娜推着轮椅转入兰花丛深处。在即将被雾气吞没时,0112号突然回头:"对了"他顿了顿,"今晚的月色会很美,特别是有艾维斯在的夜晚"
德里希离开温室时,晨雾还未散尽。他径直去了餐厅,慢条斯理地吃完自己的早餐,又顺手拿了个瓷盘,挑了几块刚烤好的小面包——蜂蜜焦糖色的酥皮,内里松软,是艾维斯喜欢的甜度。
他犹豫了一秒,又从冰柜里薅了瓶牛奶。
——那人昨晚喝了酒,得让他吃点东西垫垫
回到房间时,窗帘仍紧闭着,昏暗的光线下,床上鼓起一团被子,银发的人形生物蜷缩在里面,只露出几缕发丝,像某种冬眠的动物。
德里希把餐盘放在桌上,金属与陶瓷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床上那团被子毫无反应。
他走到床边,伸手揪住被子一角,猛地一掀——
"……!"
艾维斯像被突然曝光的吸血鬼一样蜷缩起来,银发乱糟糟地炸开,他眯着眼,喉咙里滚出一声不满的咕哝,伸手就要去抢被子。
德里希单手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直接把冰牛奶瓶贴到他脸上。
"嘶——凉!"艾维斯猛地往后缩,终于彻底清醒,瞪着他,"你有病?"
"起床。"德里希松开他,把牛奶瓶塞进他手里,"喝完,然后吃早餐。"
艾维斯咬了咬下唇,拧开瓶盖灌了一口,牛奶沾了一点在唇角。他舔了舔,抬眼时发现德里希正盯着他。
"干嘛?"
德里希没回答,只是伸手用拇指擦掉他唇边那点奶渍,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然后他转身去拉窗帘,阳光瞬间倾泻进来,艾维斯被刺得眯起眼
"吃完收拾一下,"德里希背对着他,声音平静,"我带你去晃晃"
艾维斯捏着牛奶瓶的手指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哦。"他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低头咬了口面包,甜腻的焦糖香在口腔里化开。
德里希站在窗边,余光扫过他安静的侧脸,镜片后的目光深了几分。
——昨晚偷喝酒,今早还能装得这么乖。
——这小骗子,演技倒是越来越好了,但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艾维斯吃完最后一口面包,指尖还沾着一点蜂蜜,他漫不经心地舔掉,抬眼时发现德里希正盯着他,唇角挂着那种熟悉的、带着点恶劣意味的笑。
"刷牙。"德里希命令道,语气轻佻得像在逗弄什么不听话的宠物。
艾维斯眯了眯眼,没反驳,但还是反骨的想自己凭什么听他的话?他们现在可什么关系都没有
艾维斯慢吞吞地起身去了浴室。等他刷完牙出来时,管家已经送来了熨烫整齐的衣物——两套,一套是德里希惯常穿的深色西装,另一套则是给他的,剪裁精致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领口还缀着银色的暗纹。
他拎起衣服,转身就往浴室走,结果刚要把门关上,一只手突然抵住了门板。
"急什么?"德里希的声音从门缝里渗进来,带着点懒散的笑意,"我帮你换。"
艾维斯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推开,德里希整个人挤了进来,反手把门锁上。浴室的空间本就狭窄,这下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呼吸交错。
"……你发什么疯?"艾维斯皱眉,下意识往后靠,脊背抵上冰凉的瓷砖。
德里希没回答,只是伸手抽走他怀里的衣服,随手丢到一旁的架子上,然后单手撑在他耳侧,低头逼近。他的眼晴泛着冷光,眼睛却带着灼人的侵略性。
"昨晚偷喝酒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乖?"他低笑,另一只手捏住艾维斯的下巴,拇指蹭过他的唇瓣,"现在知道躲了?"
艾维斯刚要反驳,德里希已经低头吻了下来。
这个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唇齿间还残留着薄荷牙膏的凉意,混合着德里希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侵略性十足地侵占他的感官。艾维斯一时怔住,竟忘了推开他。
德里希察觉到他的迟疑,笑意更深,手掌顺着他的腰线滑下去,指尖挑开衬衫下摆,冰凉的触感让艾维斯猛地回神,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够了。"他偏头躲开,呼吸有些不稳,"滚"
德里希盯着他泛红的耳尖,低笑一声,终于退开半步,却仍将他困在臂弯里。
"怕什么?"他慢条斯理地替艾维斯整理被弄乱的衣领,指尖若有似无地蹭过他的锁骨,"我又不会在这儿把你怎么样。"
艾维斯瞪他,金色瞳里闪着恼火的光,可德里希只是笑着松开他,转身拿起那件衬衫,当着他的面慢悠悠地展开。
"来"他语气轻佻,"抬手。"
艾维斯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冷笑一声,一把抢过衬衫。
"滚出去。"
德里希挑眉,不仅没动,反而抱臂靠在洗手台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行啊,"他懒洋洋道,"那你换,我看着。"
艾维斯眯了眯眼,突然也笑了。
"随你。"
他干脆利落地解开自己的睡衣纽扣,布料滑落肩头时,德里希的视线明显暗了一瞬。
——这场较量,谁都没打算认输。
浴室昏黄的灯光在艾维斯裸露的肩颈上镀了一层蜜色光泽。他解纽扣的动作很慢,像是故意要折磨德里希的耐心,每一寸肌肤的暴露都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
德里希的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他原本环抱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大理石台面,节奏比平时快了几分。
"满意你所看到的吗?"艾维斯勾起唇角,异色瞳孔在灯光下呈现出妖异的色泽。他故意将脱下的睡衣扔到德里希脸上,丝绸面料带着体温和淡淡的冷冽的花香。
德里希一把抓住飞来的衣物,镜片后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你好坏,小骗子。"
艾维斯已经套上了那件白衬衫,却故意不系扣子,任由衣襟大敞。他向前一步,赤脚踩在德里希锃亮的皮鞋上,冰凉的脚趾隔着袜子都能感受到对方骤然升高的体温。
"我以为你喜欢这样,我可是每时每刻都想讨你开心"艾维斯的气息拂过德里希的耳廓,"毕竟你刚才不是看得很开心?"
德里希突然扣住他的腰肢将人抵在墙上,背后的金属挂件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他的膝盖强势地挤进艾维斯双腿之间,鼻尖几乎相触:"你以为这种幼稚的把戏能让我失控?"
艾维斯突然笑了,那笑容像一把淬毒的匕首。他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故意擦过对方的太阳穴:"已经失控的人没资格说这种话,好先生。"
镜面因为两人的呼吸蒙上了一层雾气。德里希盯着艾维斯近在咫尺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方才亲吻时的红肿。他的理智在警告他适可而止,但某种更深层的欲望却在怂恿他继续这场危险的游戏。
"行了别闹了"德里希的声音比平时低哑,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
艾维斯歪了歪头,银发扫过德里希的手背:"我闹了吗?"他突然用膝盖顶了下德里希的腿侧,"还是说...你怕了?"
这句话像导火索般点燃了空气。德里希猛地低头咬住他的下唇,不是亲吻而是惩罚性的啃咬。艾维斯吃痛地闷哼一声,却反常地没有推开,反而揪住德里希的领带将人拉得更近。
门外突然传来管家的咳嗽声:"德里希先生,大人派人来催了。"
两人同时僵住。艾维斯先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德里希,随手抓起架子上的领带甩到他脸上:"滚出去,我要换裤子。"
德里希接住领带,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被扯乱的衣领。他的目光扫过艾维斯泛红的嘴唇和凌乱的银发,突然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晚上继续。"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艾维斯脱力般靠在墙上。他盯着镜中自己狼狈的样子,突然狠狠擦了擦嘴唇。镜中的倒影对他露出一个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冷笑——
"真有趣,在试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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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大家能看懂,提前跟大家说一下两个人对对方的情感都不确定,想必大家想的会知道的
大概是一个觉得对方只是在骗自己利用自己并不是真的爱自己
另一个觉得知道对方喜欢自己但还是毫不留情的利用,无法真正确定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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