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德里希的闹钟在七点准时响起， 他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艾维斯还在睡——白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半边脸陷在柔软的羽绒被里，呼吸均匀，德里希盯着他看了几秒，忍不住用指尖蹭了蹭他微微翘起的睫毛，然后才转身去点外卖。

早餐选的是艾维斯最近沉迷的那家港式茶餐厅，菠萝油配冻柠茶，加双倍糖。下单后，德里希进了卫生间洗漱。水声哗啦啦地响，电动牙刷的嗡鸣混着窗外早鸟的啼叫，一切如常。

直到他擦着脸走出来，视线扫向床头——*维斯的手机不见了。

明明睡前还插在充电线上，现在却连数据线都孤零零地垂在床边，像是被谁刻意拔掉。德里希眯起眼，目光落在床上那团鼓起的被子上。

藏起来了？

他走近，伸手轻轻掀了掀被角。艾维斯没醒，只是无意识地往被窝深处缩了缩，像是抗议有人打扰他的美梦。德里希挑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连人带被子一起卷了起来，像拆礼物一样把艾维斯从被窝里剥出来——

"……德里希。"艾维斯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眼睛都没睁开，却精准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你最好有正当理由。"

德里希没回答，视线越过他，落在了床头柜上——手机好端端地放在无线充电板上，屏幕甚至亮着，显示一条未读消息。

艾维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终于懒洋洋地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找这个？"

德里希："……"

他松开手，艾维斯立刻像液体一样滑回被窝里，还不忘把被子卷走大半，只露出一双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下次想叫我起床，可以直接说。"

德里希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俯身，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外卖到了，再不起来菠萝油就不脆了。"

艾维斯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最终败给对食物的渴望，嘟囔着妥协："……你赢了。"

餐厅里艾维斯慢吞吞地咽下最后一口菠萝油，指尖还沾着酥皮的碎屑。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睫毛垂着，仿佛随时能再睡个回笼觉。

德里希靠在厨房门边，看着他晃晃悠悠地拎着水壶去花园，给那些娇贵的玫瑰和野蛮生长的野草一起浇水——手法极其敷衍，活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你再浇下去，它们不是淹死就是渴死。"德里希点评道。

艾维斯头也不回："这叫自然选择。"

＂你平时不最喜欢这些花了吗？＂德里希疑惑

＂你又不懂，反正死不了，我的花我还能让他死了吗？＂

浇完水，他又晃到巷子口，蹲下来挠了挠那只总是蹲在垃圾桶旁的玳瑁猫的下巴。猫眯起眼，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尾巴却警惕地竖着——像极了某个明明很享受却还要装模作样的人。

等他终于玩够了，慢悠悠地晃回厨房时，德里希已经收拾好了早餐的残局。

十分钟后艾维斯盘腿坐在料理台前，手机支在旁边，屏幕里德里希发来的教程正播放到"面团要揉到三光"——他低头看看自己盆里黏糊糊的一团，又看看视频里光滑圆润的面团，决定选择性跳过这个步骤。

"差不多就行了吧……"他小声嘀咕着，手指从面团里拔出来时还带着黏连的丝。

德里希合上笔记本电脑走进厨房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艾维斯正试图把不成形的面团捏成饺子皮的形状，结果捏出来的东西更像被踩扁的蜗牛。

"这就是你的‘差不多’？"德里希从背后环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呼吸扫过耳尖。

艾维斯理直气壮："艺术本来就是抽象的。"

德里希低笑一声，卷起袖子接手了这个烂摊子。他的小臂线条流畅有力，揉面的动作干脆利落，原本死气沉沉的面团在他手里竟然真的开始变得光滑。

艾维斯功成身退，窝在沙发上刷起弱智小视频——一个狗被自己的尾巴吓到的片段循环播放了三遍，他笑得肩膀直抖。偶尔抬头监督进度时，目光却不自觉停留在德里希的背影上。

宽肩窄腰，黑色T恤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还有弯腰时绷紧的布料勾勒出的……

艾维斯低头捏了捏自己软绵绵的腹部，叹了口气。他从小体弱，能活蹦乱跳地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像德里希那种健身房海报般的体格，恐怕得要他半条命才能练出来。

"看够了？"德里希突然转身，手里还拿着擀面杖，挑眉看着他。

艾维斯眨眨眼，脸不红心不跳："我在监督你有没有偷工减料。"

德里希走过来，身上带着面粉和阳光的味道。他抓起艾维斯的手按在自己腹肌上："羡慕？"

"……滚去擀你的皮。"艾维斯抽回手

面皮擀得薄如蝉翼，整齐地铺在案板上。德里希信心满满地拿起一张，结果包出来的饺子不是破皮露馅，就是歪歪扭扭像被车碾过。

"你这手法，"艾维斯捏起一个德里希的"杰作"，"是在捏犯罪证据吗？"

德里希面无表情地看着艾维斯手指翻飞，包出的饺子个个挺括饱满，褶子均匀得像是机器压出来的。

"我去收拾画室。"他果断选择战略性撤退。

艾维斯的画室像刚经历过一场小型爆炸——颜料管东倒西歪，调色盘上的颜色已经干涸成化石，画布上还有几个可疑的脚印。德里希捡起地上的一支画笔，笔杆上刻着某画廊的logo

"这哪是画室，"德里希叹气，"这是案发现场。"

楼下传来艾维斯哼歌的声音。德里希一边归类颜料一边想，这人包饺子时怎么就能那么精细？

而此时厨房里的艾维斯，正盯着所剩无几的肉馅和堆积如山的面皮，露出了危险的微笑。

冰箱门被拉开，一罐糖水黄桃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艺术需要创新……"艾维斯自言自语，毫不犹豫地把水果倒进搅拌碗。

当德里希终于把画室收拾出人样，下楼看到餐桌上那盘金灿灿的饺子时，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尝尝？"艾维斯推过盘子，眼睛亮得像恶作剧得逞的猫。

德里希夹起一个咬下去，甜腻的糖水瞬间在口腔爆开，和黄桃的果香诡异融合。

"……你把饺子做成甜点了？"

"错，"艾维斯得意地晃了晃手指，"这是后现代解构主义饺子。"

晨光正好，微风不燥。

德里希把最后一个碗擦干放回橱柜时，艾维斯已经靠在门边等他了。他似乎对画室收拾出来的成果非常满意，那人难得穿了件深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纤细却苍白的手腕

"走吧。"艾维斯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却又故意把它扔回玄关的柜子上"今天走路。"

德里希挑眉。他们住在郊区，走到市区至少要一个半小时。但艾维斯已经推开门，阳光洒在他肩膀上，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边。

于是他们就这样出发了。

穿过安静的郊区小路，艾维斯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下来研究路边野蛮生长的野花，或者对着某绿化带设计评头论足。德里希跟在他身后半步，目光始终落在他被阳光照得几乎透明的耳廓上。

"看那个。"艾维斯突然指着远处一栋建筑。那是家制药公司的研发中心，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德里希眯起眼。三周前，正是这家公司的高管"意外"坠楼。

艾维斯却已经转身继续往前走，哼着不成调的歌，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提。

他们路过公园，艾维斯买了支冰淇淋，德里希习惯性掏出纸巾给他擦手，却在碰到他指尖时被反握住。

"德里希，"艾维斯突然凑近，呼吸间带着草莓冰淇淋的甜味，"我们像不像在约会？"

＂？我们不是本来就在约会＂

＂你不是这样回的＂

德里希挑眉＂那我该怎么回？＂

＂这个啊，上网搜搜呗＂没眼力见的狗东西

市集人潮涌动，食物的香气混杂着叫卖声，艾维斯和德里希混在人群里，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情侣。

——如果忽略掉德里希那张招蜂引蝶的脸的话。

从他们踏入小吃街开始，搭讪的人就没停过。有大胆的姑娘直接塞电话号码，有故作矜持的少爷假装偶遇，甚至还有几个举着相机的街拍摄影师追着他们拍。

艾维斯眯了眯眼，手指轻轻勾住德里希的衣角，语气轻飘飘的："德里希 ～除了你果然啊没人喜欢我这样的长相"

德里希挑眉，笑得痞气："怎么可能？估计都是看你太好看了像天上的仙子似的不敢搭讪"

艾维斯没回答，只是拽着他拐进了隔壁的高级商场。

——既然市集太热闹，那就换个地方玩。

商场里冷气充足，灯光璀璨，奢侈品店的玻璃橱窗反射着冷冽的光。艾维斯漫不经心地逛着，直到路过一家金店，他的脚步突然停住。

"德里希，"他回头，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送你个礼物。"

德里希还没来得及反应，艾维斯已经拉着他在柜台前坐下，指尖点了点玻璃柜里的一块纯金坯料。

"定制一个项圈。"他语气轻快"要能刻字的。"

店员露出职业微笑："先生想刻什么内容？"

艾维斯歪头想了想，笑得人畜无害："‘艾维斯的所有物’。"

德里希："……"

店员："……"（职业微笑微微僵硬）

德里希盯着艾维斯看了两秒，忽然低笑一声，凑近他耳边，嗓音低沉："不行啊，养我这只小狗很费钱的哦"

艾维斯眨眨眼，故作无辜："没事，我有的是钱"

德里希:＂……＂好扎心的事实

最终，项圈的设计定下来了——纯金内芯，外层包裹柔软牛皮，锁扣处刻着艾维斯的名字，精致又嚣张。

等待制作的间隙，艾维斯靠在柜台边，指尖轻轻敲击玻璃，目光时不时扫向德里希的脖颈，像是在想象项圈戴上去的样子。

德里希被他看得喉结微动，干脆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把人拉近："现在就想试戴？"

艾维斯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挣脱，转身走向隔壁的咖啡店

"等做好了，我给你亲手戴上。"他回头，眼里闪着恶劣的光，"我的乖小狗。"

一小时后，当店员恭敬地将包装精美的礼盒递过来时，德里希忽然觉得——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收过最昂贵的枷锁。

——可那又如何？他甘之如饴

艾维斯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柜台上的绒布，面前摆着一杯喝空了的空杯，眼神冷淡得像是在审视一件待价而沽的艺术品。

——而事实上，他还在想为什么没人敢来搭讪自己。

德里希早就注意到他的走神，嘴角一勾，猜到他在想什么，突然伸手拦住了两个路过的年轻女孩。

"打扰一下，"他笑得彬彬有礼，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能问个问题吗？"

两个女孩一愣，目光在德里希那张张扬俊美的脸和旁边冷若冰霜的艾维斯之间来回扫视，脸颊微微泛红。

"我和他，"德里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艾维斯，"谁更好看？"

女孩们对视一眼，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指向了艾维斯。

德里希挑眉，继续追问："那如果要搭讪，你们会选谁？"

这次，她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指向了德里希。

艾维斯微微眯起眼。

"为什么？"德里希饶有兴趣地追问。

其中一个女孩红着脸，小声解释："这位……"（她偷偷瞄了眼艾维斯）"看起来太高冷了，感觉开口就会被拒绝。"

另一个女孩点头附和："但你不一样，你看起来……"她斟酌了一下用词"看着比较……好说话。"

德里希差点笑出声。

——"好说话"？

——他手上沾的血可比艾维斯多多了。

但艾维斯的表情却微妙地松动了一瞬，像是终于解开了某个困扰已久的谜题。

等女孩们离开后，德里希懒洋洋地靠过来，手指轻轻勾住艾维斯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听到了？不是你不好看，是你看起来太贵，一般人不敢碰。"

艾维斯轻哼一声："那你为什么敢？"

德里希低笑，拇指摩挲过他的唇瓣："因为我不是一般人。"

＂你是二般人＂好冷漠的回复

德里希的搭讪技巧：先问路人，再骚扰正主，再被答以冷漠回复

一直到夕阳西沉，橙红色的余晖洒在两人脚边，映照出一地购物袋的狼狈影子。

艾维斯拎着大包小包，站在路边，表情逐渐从"玩尽兴了"变成"完蛋了"。

"……没车。"他盯着手机屏幕上"暂无可用车辆"的提示，语气幽幽。

德里希嘴角一抽："是谁说‘散步有益健康’的？"

艾维斯立刻甩锅："但你当时完全可以坚持开车！"

德里希："？？？"

——到底是谁一出门就拽着他的手腕说"谁开车谁就输了＂

但艾维斯已经进入了"委屈模式"，睫毛低垂，嘴角下撇，活像只被抢了罐头还要被骂的猫。他甚至故意把购物袋往德里希手里多塞了两个，然后自己抱着金店的礼品袋，站在晚风里装柔弱。

"走不动了。"他宣布。

德里希看着他这副理直气壮耍无赖的样子，突然戏精上身，抬手捂住眼睛，肩膀微微颤抖："……我的错，都是我太纵容你了。"

艾维斯从指缝里偷瞄他："你演得太假了。"

德里希放下手，眼里半点泪光都没有，反而带着笑意："彼此彼此。"

最终，两人不得不打电话给正在家里煎牛排的布莱兹。

电话那头，布莱兹的声音充满无语："……所以是玩到忘记自己是走路出去的？"

艾维斯："是德里希的错。"

德里希："是艾维斯任性。"

布莱兹："……"（沉默三秒）"我牛排要焦了，老板们请稍等"

半小时后，布莱兹开着车一脸阴沉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人灰溜溜地钻进后座，购物袋堆满了后备箱。

回家的路上，艾维斯靠着车窗，忽然小声嘀咕："其实走回去也不是不行……"

德里希瞥他一眼："那我现在让布莱兹掉头？"

艾维斯迅速闭眼装睡。

——最终，这场"谁更离谱"的竞赛以平局收场，而布莱兹的牛排确实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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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两个戏精的自我修养

#布莱兹：你们清高，你们逛街，我焦牛排

#没车不可怕，可怕的是有车不开还要甩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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