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桑野路上打车耽误了点儿事，到的时候包间里人基本上都到齐了，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来晚了。”

“没事！”唐麦站起身子，拉着桑野坐下，“不晚不晚，他们都刚到没多久。”

包间里人不少，除了沈词序，关林还有冯希瑶这几个人桑野比较熟以外，其他人都只是打过照面，甚至还有几个是别的班的，桑野不认识。

唐麦示意服务员可以上菜了，随后视线扫了一圈，笑着开口，“再跟你们介绍一下，桑野，现在跟我一样，都在一班。”

“原来这就是你提到的桑野。”说话的人叫王喆，是五班的，之前高一和唐麦在一个班，也就是上次被朱然然委托给沈词序送东西的那位。

那天他对桑野有印象，主要是这小姑娘长的太惹眼了，眉目清绝，五官精致，扎了个马尾，校服规规整整地穿着，安安静静在沈词序边上站着，见他们有事要说便礼貌地离开，乖觉的不行。

王喆冲桑野打招呼，“你好啊，我是王喆，上次在走廊里见过。”

桑野点点头，回道，“你好。”

包间里气氛很热闹，桑野把礼物递给唐麦，“呐，给你的。”

唐麦接过，看清上面的logo以后，整个人一愣，随后抱着桑野胳膊猛晃，“啊啊啊这是BRIGHT家的小裙子？？”

“嗯呐。”

“啊啊啊我爱你桑桑，是我想的那件吗？”

“不然呢？”

“靠……”桑野没忍住爆了句粗口，“果然，还得是好朋友，懂我。”

桑野弯了弯眼睛，“先别激动了，吹蜡烛去吧。”

“ok！”

由于明天休息，大家今天都比较嗨，点了一些果酒，唐麦订了一个超大的蛋糕，等会儿吹完蜡烛以后准备玩游戏用。

特意让服务员把包间灯关了，大家一起唱了首生日歌给唐麦。桑野拿着手机在旁边录视频，帮唐麦记录一下。

包间里只有生日蜡烛的微光，还有几个人手里拿着氛围灯左右摆着，桑野举着手机一直录像，时不时换一个角度。

歌声还在继续，桑野想给她拍一个远景，慢慢往后推着，不曾想脚下踩到一个凸起，吓了她一跳，下意识往后看。

“我刚是不是踩到你了？”

桑野歉意地开口，她刚刚光顾着拍照，没注意到身后站着的沈词序，这会儿两人离得也近，昏暗的微光下，桑野能清楚感觉到少年周身的气场，隐约能闻到他身上洗衣液的味道，淡淡的。

沈词序眸光微闪，虚扶了她一下，淡声开口，“没事。”

“桑桑，拍好了吗？”唐麦喊了句。

“啊，好了。”桑野回应道，随后把手机拿给她看。

“ok。”唐麦笑了下，示意服务员开灯，“大家坐，我们边吃边玩儿。”

“玩儿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吗？”有人问了句。

“拉倒吧，能不能有点创意。”

“那你来？”

“我有你没有？玩这个，怎么样？”

“我觉得行。”唐麦赞成，“五根手指，输了罚酒一杯再加抹蛋糕？”

“不是吧姐，咱一共都八九个人了，五个手指头，你让后面的活不过。”王喆突然说道。

“那10根行了吧。”唐麦无所谓道。

“ok。”

“谁先来？”

“寿星最大，寿星先。”

唐麦直了直身子，“行，我先来，顺时针转？”

顺时针的话下一个是桑野，往后一次是沈词序，王喆，冯希瑶，还有其他几个朋友，最后是关林。

有人调侃了句，“行啊，关林最后，寿星这是准备坑对象？”

“也不见得。”唐麦笑了下，直接开始进入游戏，“我坐过警车。”

众人，“……”

在座的除了桑野都扳下一根手指，沈词序也扳下一根手指，注意到旁边人没动，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

“我靠，上来这么狠？这游戏是揭黑历史的吧。”

这话一出桑野就笑了，她因为父亲的缘故，小时候还真坐过。

有人发现了，一脸不相信的地开口，“哎桑野也坐过？你俩不会是一块儿的吧？”

唐麦也一脸不可置信……

“继续继续。”桑野笑了下，没细答。

桑野想了想，“我在警局过过夜。”

众人一哽，“你们俩这样合适吗？”

一个坐警车，一个在警局留宿。

看不出来啊，这么猛？

“不是，你们两个女生之前玩的这么疯狂？”

在座的各位都扳下一根手指。

沈词序继续，“库仑定律抄了一百遍。”

王喆接上，“我拔过七颗牙。”

“哈哈哈哈哈哈”

包间里哄笑一团，“您老现在牙口还行吗？不对，应该问你现在还有几颗好牙。”

王喆，“滚蛋，肯定比你好。”

“哈哈哈哈哈哈”

游戏还在继续，一人一句下来指头扳的很快，两轮下来沈词序只剩一根手指了，桑野还有两根，王喆和唐麦最多，有四根。

第二轮到关林的时候，作为好兄弟，直接一句话把沈词序送出局，“我谈过恋爱。”

沈词序，“……”

这逼……真是没救了。

他妈的，谈恋爱高人一等了？？

沈词序气笑了，“关林，你最好别落我手里。”

在座的几位不止沈词序扳下一根手指，桑野也扳了，不过大家注意力都在沈词序第一个‘出局’上，没太在意。

沈词序华丽出局，面前那杯果酒一饮而尽。

“桑野，快抹他奶油！”

“啥？我？”突然被点名的桑野微微愣了一下，侧头看了眼沈词序，随后食指刮掉一层奶油，在众人的要求下抹在沈词序脸上。

沈词序也配合，就乖乖坐在那儿，唇角微微勾着，任由她抹，女生的指尖有些凉，触碰上的那一刻少年指尖轻颤了一下，面上依旧平静。

“这也太轻了，桑野，你就该直接呼，好不容易逮到他输一回，便宜他了。”

“来来来，继续。”

“我考过0分。”

“我留过级。”

“我上课睡觉流过口水。”

“我坐过救护车。”

……

好几轮下来，果酒一瓶一瓶空掉，包间里气氛依旧火热，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奶油，桑野也是。

“叮叮叮……”桑野手机响了，她示意唐麦出去接个电话。

推开包间门，一股冷风袭来，她垂着眼眸从口袋拿出来，屏幕上显示来电人：肖云缨。

桑野站愣在原地，看着树叶砸向地面，荡起层层涟漪，不知响了多久，她才按了接通，对面传来肖云缨的声音：“桑桑，你吃饭了吗？”

桑野指尖划着伞柄，“嗯”了声。

“在新学校还适应吗？”

“嗯。”

肖云缨握紧手机，放轻声音：“妈妈看湘城这几天不太好，你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件外套，别感冒了，我…听说桑陵川在盛苑嘉园买了一套房给你住，上面写的是谁名字啊？你的还是你奶奶的？”

桑野眼睑压低，眸光里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我。”

“那就好，他钱多的是，买了你就收着，你平时没事的时候多去看看他，不然那没良心的迟早把你给忘了。”肖云缨停了一瞬，又问：“桑桑，妈妈给你打的钱，你怎么又转回来了？”

桑野语气带了点嘲讽：“不合适。”

那头顿时沉默，顿了几秒，肖云缨哽咽说：“桑桑，妈妈知道你很失望，但妈妈是有苦衷的啊，如果不是桑陵川突发情况…妈妈给转钱你收着好不好？妈妈看不到你，也不知道你过的怎么样，把钱收下吧桑桑。”

听到这话桑野冷冷一笑：“你现在打这通电话给我是什么意思？关心我还是打听我爸的多少遗产给我？”

肖云缨潸然泪下：“桑桑，都不是，妈——”

“从你不要我的那天开始我就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也没有爸爸妈妈了，我爸的钱都在奶奶那儿，这是最后一次，你不要再试图想用钱用房子来施舍我、可怜我、补上你们最后那一点点良心和愧疚。”

没等肖云缨回话，桑野挂断电话。

须臾后，她缓缓低下头，纤细的手臂松松地垂下，白皙的颈间掉落几缕碎发，湿润的眼垂着。

一阵阵凉风吹的桑野心颤。

从小父母的感情都很好，等她上初中了，桑陵川带着队员们在外比赛时突发脑溢血，送到医院时已经晚了，肖云缨起初还吵着闹着，后来也慢慢消停了。

初三桑野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可不对劲来的太快了。

中考前一天，肖云缨当着她的面问：“你爸已经去世了，离婚证也出来了，你跟谁？”

桑野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肖云缨咬牙切齿，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怖：“桑桑是我生的，应该跟我。”

白婉脸色一沉：“你生的？没有我儿子能有她？你一个人能生出她，再说，我儿子刚死，你就要走，你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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