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人真的如此轻易便会死去。沐明熙不禁这般想着,随后又念及倘若自己真的命丧黄泉,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在这急速坠落的过程中,沐明熙只觉耳畔风声如雷般呼啸,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且强有力的大手死死攥紧。他原本想要闭上双眼,可当他瞥见纪煊尘毫不犹豫地纵身跟着自己跳下悬崖时,他的双眸瞬间睁大,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与震撼。
那一瞬间,时间仿若凝固,沐明熙的视线牢牢锁定纪煊尘的身影。他看到纪煊尘的发丝在狂风中张狂地飞舞,那张平素总是带着几分傲慢与不羁的面庞,此刻却写满了坚毅与义无反顾。
沐明熙的心脏猛地一阵揪痛,一种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的眼神中交织着惊诧与深深的忧愁,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呼啸的风声无情地吞噬了声音。
纪煊尘的身影在他的眼中愈发清晰,那紧抿的唇角、坚定的目光,还有那因急速下落而略显扭曲的面庞,每一个细微之处都深深烙印在沐明熙的心底。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维在这一刻停滞,唯有纪煊尘那决然的一跳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重复、放大。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疯狂肆虐,纪煊尘奋力伸展手臂,试图再次抓住沐明熙。
两人的身体如流星般急速坠落,眼看就要触碰到崖底。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纪煊尘终于再次抓住了沐明熙的衣角,他拼尽全身力气,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减缓下落的速度。
然而,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们重重地摔在了崖底那厚实的草地上。尽管如此,纪煊尘还是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剧痛猛然袭来,差点昏厥过去。但他强忍着疼痛,挣扎着起身,看向身旁的沐明熙。
“沐明熙,你怎么样?”纪煊尘气息微弱,声音颤抖着问道。
沐明熙此刻意识还算清醒,纪煊尘抓住他后转换了他俩的位置,让自己居于身下,故而,比起自己,纪煊尘所受的伤才称得上真正的触目惊心。他望着纪煊尘,眼中满是复杂难明的情绪。
“你这傻子,为何要跳下来?”沐明熙虚弱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纪煊尘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倔强的笑容。
“我怎能让你一人独自涉险。”而后又觉得这句话有点别扭,找补道:“你以为我傻呀,我自己活下去了,我怎么跟他们解释你掉入悬崖之事。”
沐明熙看着他身上骇人的伤势,“别说了。”
沐明熙强撑着身体,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条小溪。他费力地扶起纪煊尘,一步一挪地朝着溪边走去。到了溪边,沐明熙先清洗了自己的双手,然后轻轻地撕开纪煊尘伤口处的衣物。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他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忧虑。
沐明熙从自己的衣物上撕下干净的布条,蘸湿溪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纪煊尘伤口周围的血迹和尘土。每一次触碰,纪煊尘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但他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处理好伤口表面的杂物,沐明熙又开始寻找可以止血的草药。他的目光在溪边的草丛中急切地搜索着,终于发现了几株熟悉的草药。他将草药摘下,放在嘴里嚼碎,然后轻轻地敷在纪煊尘的伤口上,再用布条仔细地包扎起来。
“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沐明熙轻声说道。
纪煊尘微微点头,汗珠从他的额头不断滚落。包扎完毕,沐明熙扶着纪煊尘找了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坐下。“先休息一会儿,等恢复点力气,再想办法离开这里。”沐明熙眉头微蹙,神色略显疲惫地说道。
纪煊尘满是敬佩之色,目光中透着真诚,大声道:“你可真厉害,草药都分的清楚。”
当他只听到沐明熙说“我分不清楚”的那一刻,纪煊尘猛地精神起来,差点就要一跃而起,眼睛瞪得浑圆,震惊道:“什么,你想谋杀我。”突然想到刚刚沐明熙把草药放在他自己的嘴里嚼,又嚷道:“还是想谋杀你自己啊。”
沐明熙被他弄得十分无语,然而念及他刚刚救了自己,还是耐着性子好心劝道:“尝尝味道来不就知道是什么了,消停点吧,别再乱动了。”说罢,无奈地摇了摇头。
纪煊尘显然消停不了,转而跟沐明熙聊了起来。“为什么要叫明熙啊,明明性格一点也不明熙。”他一边说着,一边歪着头,想到沐明熙这种不喜欢和别人说话,总是将人居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性格,特别是对上这一张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的脸,不禁好奇地问到。
沐明熙神色淡然,目光平静如水,回道:“父母赐名,谈何为何。”
沐明熙紧接着问道:“你又为何要叫煊尘?”
听到这儿,纪煊尘瞬间来了劲,刻意摆出一幅高冷面容,模仿着沐明熙的语气说道:“父母赐名,谈何为何。”
沐明熙听到他的回答后,心中懊悔不已,简直想拍死几秒钟前的自己,为何要跟他搭话。又转头看向纪煊尘,却不知自己是哪个地方戳到了他的笑点,只见对方捧腹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根本停不下来。
沐明熙好言相告:“别笑了,伤口会裂开的。”
纪煊尘却没多在意,依旧笑得喘不过气来,“哈哈,哈…嘶,你怎么说什么来什么,不行,哈哈哈,太搞笑了。”
纪煊尘终于停了下来,回答他“煊光映水畔,尘梦与君同,所以叫煊尘”
沐明熙觉得自己应该什么都了解过,但他竟然没听过这首诗,好奇问他“谁写的”
纪煊尘自豪的回复“我啊”
沐明熙也没有很不可置信,继续问“后面两句是什么”
纪煊尘想了想,脸上突然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淡漠,“秘密。”
但是纪煊尘看到沐明熙并不太在意他的名字,只是一直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
看着纪煊尘这副模样,沐明熙嫌弃地说道:“别想太多,你死在我身边,我该怎么和旁人解释。”
纪煊尘突然正经起来,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目光变得严肃而深邃,问道:“你上过战场吗?”
沐明熙望着前方,一脸迷茫,不明白他的用意,缓缓说道:“我是文官,怎会有上战场的机会。”
想到刚刚沐明熙的战斗力,纪煊尘不禁撇了撇嘴,心中暗想:“还文官 。”
纪煊尘述说道:“上战场可痛苦了,可难受了,一不小心就会丢掉小命,偏偏从 17 时,父亲就逼着我上战场,那时真的…”
听到他说这种过往时,沐明熙认真听着他的诉说,满心期待他最后能说出什么感人肺腑的话,结果却听到纪煊尘兴奋地大喊:“太他妈爽了,本少爷 17 岁就上了战场,还立了战功,你不知道当时回城时,城门口有众多民众夹道欢迎,街道两旁张灯结彩,彩旗飘扬,口中高呼着我的名字,就连皇帝亲自给我赏赐。”
沐明熙看着他那得意忘形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冷冷地说:“瞧把你能的,小心乐极生悲。”
纪煊尘却不以为意,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辉煌回忆中,“那是,本少爷的威风,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沐明熙听到他在吹嘘自己的攻绩时,突然又起了好胜心。“这算什么,‘本少爷′17便中了状元,论智商不知道比你高多少倍,论武力”说到这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掂量了一下纪煊尘“也不会比你差多少。”
纪煊尘一脸不服气地瞪着沐明熙,大声说道:“你就吹吧!中个状元有啥了不起,本少爷在战场上那可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荣耀,还有什么眼神啊你”
沐明熙不想再跟他争“得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纪煊尘终于想起自己要说什么“我只是想说,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沐明熙疑惑“所以呢?”
纪煊尘笑了笑“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沐明熙怔住,不明白他会说这个,但还是“嗯”了声
景泽与沈渝州在昏暗幽深的山洞里已经周旋许久,却硬是没能找到出去的出口。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他们发现了许多奇形怪状的植物,有的能散发着奇异的光芒,有的竟然还可以果腹。然而,并非他们能随意享用这些食物,只是若再不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恐怕还没等找到出路,就会被活活饿死在这山洞之中。
此刻,如同往常一般,景泽又有了新的发现,他兴奋地朝着沈渝州喊道:“沈渝州,你看!”
此时,沈渝州因为身处黑暗,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急切:“又是什么,我看不到。”
景泽带着几分不确定,小心翼翼地将那株散发着紫色光芒的植物凑近沈渝州所在的位置,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是紫檀木!”景泽瞪大了眼睛,无比清晰地看见在他面前的是一堆绽放着的花朵,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紫色光芒。那花上的叶子形状奇异,与其他植物截然不同,叶子上竟有着清晰的紫檀花的形状,这与他跟季昕望了解到的紫檀木的形状特征简直一模一样。
“什么,你没看错吧。”沈渝州惊呼出声,难以置信这种传说中的神物会如此奇异的出现在素湮岭。
“我不知道,但是真的很像,要不,你尝尝。”景泽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做出了这个大胆至极的决定。
沈渝州赶忙劝道:“小泽,不用这么着急吧。”只见他眉头紧皱,一脸的担忧。
“我试过了,没什么反应,试试也无所谓的。”景泽一脸坚定,目光中透着决绝。听到景泽这么说,沈渝州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然后用力地拍着他的背,满脸的紧张与焦急。突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曾经与季昕望的那番对话。
那时,沈渝州看着因病倒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景泽,满心疑惑地问道:“紫檀木真的出现过吗?”
季昕望平静地回答他:“当然,不然为什么会有这种植物的传说呢?传闻更久之前,紫檀木遍地都有,还有人将这种东西代替一种东西食用。”
沈渝州急切地追问:“什么东西?”
季昕望面不改色,缓缓说道:“没病的人吃了它后能让人面部胀红,身体发热,你明白什么了吧?”
“哦”沈渝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如今想起来之后,他赶紧摸了摸景泽的额头,发现似乎没有什么发热的迹象,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些许责怪的口吻说道:“不要随便吃东西啊。”
景泽撇了撇嘴,无奈地说道:“这不是没办法嘛,你总不能一直瞎下去吧。”
沈渝州沉默了片刻,抬头看了看四周,说道:“罢了,拿给我吧。”
沈渝州吃下去后,一开始没什么反应,后来他感觉到视线慢慢变亮,当他看清景泽的面容后,他才感叹到不愧是神草。
凭借着细微的光亮,他激动的对景泽道“我能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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