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良苦(四)

许良辰：什么?

臣宇：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许良辰：哦……没有……不早了，睡吧。

许良辰顺势去关台灯。他的手还没有触碰到卡关，臣宇的话语再次想起，让许良辰有些猝不及防。

臣宇：那晚在whitewarts咖啡厅你和那个男的，我都看到了。

臣宇握紧手里的手机，不敢喘息，好像是下一刻就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一般。

许良辰收回手，淡淡的黄色灯光依旧闪耀着，他没有直视臣宇，半晌没有说话。

许良辰：哦。

臣宇：你沉默了那么久就这一个字?

许良辰：他……是之前美国的……朋友。

许良辰这句话说得很坎坷，好像每说一个字都需要酝酿很久一样。

臣宇：只是单纯的朋友，没有别的?

此刻的臣宇只想让许良辰当着他的面坦白所有的一切，然后郑重地给他道个歉，保证以后都不会背叛他，这就是他此时此刻最想要的结果。

许良辰：哦。

臣宇的耐心在接受最严酷的考验，他努力控制自己一晚上的焦躁，不安，愤怒和委屈。

臣宇：只是朋友嘛？可是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许良辰：那你觉得是什么?

臣宇紧紧地咬着嘴唇，胸腔里渐渐积满因为妒忌而滋生出来的怒火。

臣宇：其实我只是想听你说，跟我坦白一些。

许良辰：没什么好说的。

许良辰的嘴唇开始微微发颤，两手也不由得颤抖起来，他迅速地抽出手把台灯关上。一瞬间，整个卧室黑漆漆的，被死寂笼罩着。

许良辰躺下背对着臣宇，眼睛紧紧地闭上，却也无法控制住颤抖的眼皮。

他处心积虑，不想让臣宇知道他的病情，不想在这个时候放松戒备，破防之后把一切真相抖露出来。

在他心里，没有人会愿意接受一个像他这样的病人，这种病不会让人不治而亡，却如同一种诅咒一般，把整个人生的基调渲染成萧条的灰色。这是他心底的秘密，他要一辈子死守住，死后带进棺材的秘密。

臣宇：许良辰，之前你对我的耐心都去哪了？

臣宇依旧不依不饶，无论如何，他这次铁了心要把事情刨根问底地整清楚。

许良辰：你不要整天这样疑神疑鬼好不好？我每天跟你在一起，下了班陪你，上了班也会联系你，这样还不够?你不要我见个人你就以为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以吗？

臣宇：那坦白告诉我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许良辰：朋友!

臣宇：你洗澡的时候，他来电话了。

许良辰：你说什么?

臣宇：我知道，今晚在外面也是他打的电话，对吧？

许良辰黑暗中，倏地坐了起来，两手紧握成拳。

许良辰：他跟你说了什么?

臣宇：朋友不会说那样的话。

许良辰：我问你你俩都说了什么？

臣宇：我没有说话，只是接了电话，他说了几句就挂上了。他说要来中国找你!

许良辰：还说了什么？

臣宇：一些指责的话，我不懂。但是朋友不是这样的……

许良辰深吸了一口气，至少看臣宇的反应，他不知道自己病情的事情。

许良辰：只是朋友，不要多想了。

臣宇：那我可以亲自问他吗？

许良辰：不行!

许良辰脱口而出，病情的事情是他的底线，哪怕他深爱着臣宇，他也不能容许他轻易踏过他的底线。

臣宇：许良辰，你现在就是在隐瞒!

臣宇也坐了起来，愤怒中伸出手打开了他旁边的卧室的灯。

许良辰：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我跟Jason……我跟他是朋友……朋友!我解释了一整晚，你还要猜疑什么?

此时的许良辰已经拿出了跟许彦杰顶嘴时候的姿态，臣宇之前从没有见过许良辰发过这么大的火，这样情绪激动过。

臣宇也有些失控，声音比平时大了很多，急促很多。

臣宇：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应该再这样疑神疑鬼!

臣宇起身，开始穿衣服，许良辰慌了，这是要离家出走的节奏。

许良辰赶紧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走到臣宇身边，紧紧地抱住臣宇。臣宇在气头上，一把把他推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臣宇：坦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许良辰后退了几步，顺势瘫坐在床边。他双手掩面，揉了揉疲惫的双眼，沉默不语。

臣宇穿好衣服之后，拿着手机，摔门而出。

半夜，许良辰难以自制，来到储藏室，最终又吃掉那颗本不该吃的抗抑郁药，折腾至半夜，他才勉强入睡。

臣宇出了家门，打了辆车，去了附近一家酒店住下，他不想这个时候回自己的家，这样只会让父母平添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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