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教室后的粉笔灰

展览前返回母校取景时，我站在那间熟悉的教室门口。七年过去了，后黑板依然蒙着一层薄薄的粉笔灰，就像时光凝固在那个夏天。

"这里是......"陪同的老师有些疑惑。

"高三六班。"我轻声说。

推开门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那个少年还在阳光下认真做题的样子。

"不许拍。"他总是这样说，却又在我举起相机的时候，摆出最帅气的姿势。

手机震动，打断了我的思绪。是霍言择：

"回学校了？"

"嗯，在拍展览要用的照片。"

"我猜，你一定在六班。"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么多年过去，他还记得。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在这里。"

我猛地抬头，透过窗户看向操场。在篮球场边，一个高挑的身影正抬头望着我所在的教室。纵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依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七年了，他还是那么耀眼。

"你怎么......"

"我在拍戏，这几天刚好在母校取景。"他说，"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我看着窗外的他，突然很想流泪。原来命运早就安排好了这场重逢，就在我们最初相遇的地方。

"要下来吗？"他问，"我们可以一起回忆一下当年。"

我摇摇头，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不了，我还有工作。"

"还在躲我？"

"没有......"

"骗人。"他轻笑，"你知道吗？你说谎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摇头。七年了，这个习惯一点都没变。"

泪水终于模糊了视线。原来他还记得我的每一个小动作。

站在教室后面，我抚摸着黑板上淡淡的粉笔灰。记忆中的每一个瞬间都那么清晰：

他趁我值日的时候偷偷留到最后，说要帮我擦黑板；

他在后黑板的角落画下一颗小小的心，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他站在讲台上预习功课，阳光洒在他认真的侧脸上。

"夏柔。"他突然说，"你还记得后黑板右下角那颗心吗？"

我的手指颤抖着滑向记忆中的位置。果然，那里还有一个浅浅的痕迹。

"我记得。"眼泪忍不住落下，"你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你走后，我经常回来看看它。"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生怕它被别人擦掉。"

"对不起......"

"别道歉。"他打断我，"你知道吗？这七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我再勇敢一点，是不是就能留住你？"

我靠在窗边，看着楼下的他。他还穿着剧组的戏服，却执着地站在烈日下，仰望着这个教室。

就像七年前那样。

记忆中的点点滴滴突然涌上心头：

那年夏天，他总是趁着课间溜到我的座位旁，给我讲解看不懂的题目。

"笨蛋。"他说这话的语气总是宠溺的，"这样都不会？"

然后他就会凑得很近，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畔，惹得我心跳加速。

"专心点。"他故意压低声音，"再走神，我就亲你了。"

每次他这样说，我的脸都会瞬间红透。而他则会得意地笑，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在想......"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以前总是这样威胁我。"

"什么威胁？"

"说我不专心就......"

"就亲你。"他接上我的话，"现在想想，我还真是个混蛋。明明那么喜欢你，却总是用这种方式逗你。"

我抹掉眼泪，却发现自己不小心蹭了一手粉笔灰。

"粉笔灰还是那么多。"他似乎看到了我的动作，"记得以前你总是会蹭得满手都是。"

"还不是因为某人总是缠着我值日。"

"那是因为......"他顿了顿，"想多看你一会儿。"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原来那些年，他也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霍言择。"我深吸一口气，"等展览结束，我们......"

"嗯？"

"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窗外的他突然笑了，那么灿烂，就像七年前在这个教室里一样。

"傻瓜。"他说，"我们从来就没有结束过。"

阳光正好，照在教室的后黑板上。那些粉笔灰在光线下闪闪发亮，就像我们青春里最美好的回忆。

打开相机，我对准那个浅浅的心形痕迹按下快门。这一次，我要用照片记录下这个重逢的瞬间。

打开电脑，我修改展览序言：

"时光是一层淡淡的粉笔灰，

记录着最初的心动。

七年了，

我们兜兜转转，

却又回到了起点。

而今天，

我终于明白，

有些感情，

就像黑板上的心形，

永远都擦不掉。"

窗外的他还在那里，就像一尊永恒的守护者。

"夏柔。"他最后说，"这次回来，别再离开了，好吗？"

我看着黑板上的心形，突然很想告诉他：其实这七年，我从未真正离开过。因为我的心，永远留在了这个教室里。

而现在，是时候回来取回它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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