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第三日，兵部尚书钱锤的府车水水马龙，宾客拿着请帖一个一个进入。

顾言瑾与顾言暖同坐一辆马车，她披着外衣，掀开窗帘的一角。顾言暖小狗似的跟她挤在同一角看外面：“姐姐，大半个京城贵人都来了吧？”

顾言瑾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话到嘴边也咽回去了。

她们两个不怎么参加宴会，一个是庶女，一个是病秧子，怎么都不太受待见，即便父亲是威名赫赫的武南候。

顾罗氏的侍女走到她们的车旁，对猫眼看着的两人说：“两位小姐，夫人说可以进去了。” 顾言瑾放下帘子，和顾言暖一前一后地下了车。

两个人今天穿着不同的衣服。顾言瑾一身蓝，顾言暖一身粉。顾言暖本来是想和姐姐穿一样的颜色，但半路被金氏拉回去换成粉色，还说女孩子穿粉色好看。

二人进入府内，被顾罗氏叮嘱几句后就在下人的指引下前往后院。

她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另一个人。

周兮宪下车，门口叽叽喳喳的人瞬间安静了，唯恐惹恼这位传闻脾气不好的王爷。

周兮宪一身黑衣，腰间挂一玉佩，背手穿过人群。

钱锤听说人来了，连忙来到门前迎接。周兮宪抬手，恪宇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这是一块和田玉，是我们王爷给钱小姐的生辰礼。”钱锺欣喜的接过，并将周兮宪往屋内请。周兮宪本不想在这种人多的场合露面，只想送完礼就赶紧走。

但一个转头，他就改变了主意，跟着钱锺往前走。

那是一辆马车，马车前站着两个少公子。这两个人他虽不是很认识，但他从他们腰间玉佩上的字看出了他们是谁——武南侯的两位公子。

这么说，皇帝老儿给他推荐的那俩姑娘也在这。他想还是别寒了人家姑娘的心，咬咬牙就进去了。

顾言瑾与顾言暖进入一间屋子，屋内都是与她们差不多大的女眷，一簇一簇地聚在一起聊。这些人大都不是亲戚就是从小认识，她们根本融不进去。顾言瑾懒得与她们打招呼，拉着顾言暖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坐下。

顾言暖看姐姐拿起一块糕点淡定就吃了，她也拿起一块吃。但她显然没有那么淡定了。

“姐姐，咱们还听母亲的话吗？”

顾言瑾无奈地看着她：“能遇见就不错了，她还真以为巴结一个人这么容易？”

“那母亲说起来……”

“就说没遇到。”她干脆地又拿起糕点一口吃了。顾言暖喏喏地“哦”一声。

这么隐蔽的地方还能让人看见，顾言瑾不知该说自己幸运还是倒血霉了。

“哟，两位小姐怎么在这坐着，更大家聊聊天啊？”来人一身金衣，头上戴着金器正是这次宴会的主角——钱尚书的独女，刚刚大家围着的人，钱莺。听到她的话，不少人都看来，问别人这是哪家千金。

二人起身行礼。顾言瑾笑了笑：“我们姐妹二人参加这种场面少，人…都不认识几个，怎敢随意打招呼。”

钱莺是个热情的，听到这话一手拉一个，带她们在房内认人。

“这位是礼部王大人的女儿……”

“这位是……”

在钱小姐的热情介绍下，一圈转下来，她们俩也算认识了大部分人。

顾言瑾尴尬一笑，将顾言暖轻推向人群：“我身子不好，去外面转转。”转身拉着流珠走了。

顾言暖看向众人，也是尴尬一笑。

顾言瑾出了门，转来转去，在听不见她们聊天声后扶额。流珠忍不住：“ 小姐，没必要吧？”

顾言瑾道：“我没见过这么活泼的人。果然，待的地方有问题。”

两人在府内说笑打闹着往前走，流珠突然噤声，用胳膊肘捅了捅顾言瑾。顾言瑾没反应过来，还笑着问她：“你干什么？”然后一转头看见了前面两道黑色的身影。

周兮宪和恪宇二人并排往她们的方向走来，而且很明显，他们俩看见她们了。

顾言瑾一看见他膝盖就疼。

他们俩走来，顾言瑾假意不认识，想侧身避开。周兮宪就那么站在她面前不动了。

“见到本王，你不行礼吗？”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顾言瑾茫然抬头，随即又像是明白什么，行礼道：“民女顾言瑾，见过王爷。”

“你是武南候的女儿？”

“是。”

“那为什么不敢抬头见本王？”

顾言瑾一愣。他见过我的脸。但又转念一想，只有那么一瞬间，他未必记得。抬头与他对视。

那一刻，她才真正看清了周兮宪的样貌。

剑眉星目，五官凌厉，一派肃杀之气。偏偏眼睛是浅色，让人看着感到依靠。她有点愣住，一张脸竞可以有两种不同得感觉。

周兮宪也趁此机会看了她，面色苍白，清秀高冷，妥妥的病秧子一个，实在是看不出来与刺杀自己的女刺客联系的起来。

“你要盯本王看多久？”那张肃杀的脸皱了眉，顾言瑾慌张低头：“民女唐突了，还望王爷见谅。”

周兮宪摆手，顾言瑾带着流珠就要继续走。

“那里是男宾，你要去？”周兮宪叫住她。顾言瑾想捶死他。她转头，看看身后：“那里是女宾，王爷要去？”

周兮宪就那么看着她，在顾言瑾以为他神经错乱的突然笑了。

“女宾在那，很边上。”他抬手指向左边。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迷路了。

顾言瑾整张脸呆滞了，她转头问流珠：“你记路了吗？”流珠摇头。当时二人光顾着聊，早忘了看路。

“既然如此，你们跟本王来吧。”周兮宪转身就走。

“王爷，”周兮宪回头，顾言瑾脸上有些不自然“这不太好吧，被别人看见了，有损您…威名。”

周兮宪看了看恪宇，又看了看流珠：“他们不是人吗？”

恪宇：“……”

流珠：“……”

他自顾自转身就走，三人跟上。

拐来拐去，流珠不由赞叹：“钱大人的府邸真大啊！”

“这套府邸是先帝赐予钱大人的父亲，是诸亲王之下最好的府邸。”恪宇解释。流珠佩服地看着他。

即使不记得路，四处的景象还是让顾言瑾感到陌生，她忍不住开口：“这不是去女宾那的路。王爷，您要将我带到哪去？”周兮宪没回答。她只能继续跟着。

直到四人走上楼梯，进入一处楼阁，从此处看，可见整座府邸的景貌。

顾言瑾问：“王爷将我二人带到此处，有事吗？”

周兮宪抬手，恪宇转身将流珠请出去，自己也随后跟上。走前，流珠还担心地看了顾言瑾一眼。

二人走后，顾言瑾态度有些差：“王爷，您究竟想干什么？”

周兮宪笑着着她，如看着自己的猎物：“聊聊，我们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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