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宫锁清秋棠梨怨（上）

　　之前因齐雯小产的事，姜离无暇顾及其他，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也该着手处置赵瑜了。

　　姜孟瑶婚后的日子很不好过，赵瑜性子暴戾，成日里对她非打即骂，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些会传到齐国去。而容贵妃因为之前姜孟瑶的“不识抬举”，也变着法儿地作践她。

　　姜孟瑶被倾华喂了一颗保命的丹药，又在齐国整个太医院照料了半个月之后，才勉强可以下床。

　　太后齐棠的态度很明确，赵瑜必须遭千刀万剐受以极刑。这个畜生，居然敢这么对她的宝贝女儿！

　　敏纨向姜离求情无果，在姜孟瑶的寝殿门前跪了一天一夜。只要姜孟瑶开口，赵瑜或能免去一死。

　　可姜孟瑶在遭受了这一番变故之后，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公主了，她现在的心比石头还要硬上三分，就是敏纨把膝盖跪穿了也不能打动她。

　　她不怕做寡妇，况且以齐国的国力，还有皇兄对自己的疼爱，她还怕不能再嫁良人不成？

　　赵瑜的处决出来了，凌迟处死。敏纨病倒了。

　　整个过程倾华未插手半分，况且她还留了容贵妃一命，敏纨就是想恨她也找不到理由。

　　能怪谁呢？怪倾华把这些事都抖出来吗？可又不是倾华逼自己母妃和弟弟迫害姜孟瑶的，说到底还是自作孽不可活。

　　敏纨现在也无心什么恩宠了，她只想好好养病，好好发展月明楼，让月明楼在中原大陆举足轻重，自己成为一代女枭雄。

　　这天风和日丽，秋高气爽。姜离与倾华一同又来到了六婆的茶店，距离上一次来已有三日。

　　“公子来了啊，衣裳已经洗好了，老身这就去拿。”

　　“不急。”姜离拦住六婆的去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倾华。

　　“今日我们二人前来是想听六婆说故事的，六婆今日暂且歇业一天，损失我们十倍赔偿，如何？”

　　今日来的尚早，店里只有两位年老的茶客，看样子似是与六婆相熟，听见倾华的话，搁下茶钱，笑着和六婆打着招呼离开了。

　　六婆去把门关上，转身笑道：“老身只会些哄孩童睡觉的故事，也不知公子和姑娘喜不喜欢听。”

　　“无妨，六婆请讲便是。”倾华将六婆迎着坐下，又倒了两杯茶，自己则立在一旁，状似侍女。

　　姜离在六婆对面坐下，看向倾华，“你也坐。”

　　倾华依言坐下。

　　六婆看着这一切，眼里带笑，“老身多一句嘴，公子与姑娘可是有婚事在身？”

　　倾华抢先开口，“他家中早有妻室，我与他不过是朋友。”

　　“原是这样，老身观公子与姑娘倒像是热恋中的情人。”六婆笑道。

　　姜离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脸，倾华倒是无所谓，坦然看着六婆道：“婆婆别说我和他了，倒是讲故事啊。”

　　“好，讲故事啊……”六婆敛了眸中三分笑意，眼底渐渐染上寒凉，“老身就讲一个大户人家后院的故事吧。”

　　“从前有户大户人家，家财万贯，家主年纪轻轻就亡了发妻。家里人做主娶了两房妾室，这两位妾室是金兰姐妹，感情十分要好。可因家主说谁先生下孩子就扶为正室，妹妹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怀孕了，姐姐心生嫉妒，买通大夫假装怀孕，在妹妹生产那天害死了妹妹，把妹妹的孩子抢过来说是自己生的，因此家主扶她做了正室夫人。一直到死，家主都不知道真相。”

　　“婆婆这故事倒像是真人真事，不知婆婆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倾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向姜离的。

　　他们两个都是聪明绝世玲珑剔透的人，义结金兰的两位妾室，不就是现在的太后齐棠和当年的梨妃吗？至于那位妹妹生的孩子……不就是姜离？！

　　姜离冲倾华点点头，倾华会意，从袖中拿出一只玉瓶。

　　“这是回颜丹，能让人恢复最初的容貌。”

　　那天回去之后，姜离就让倾华帮忙寻找这世间有没有可以令人恢复容貌的药。倾华传信给紫菱，让她把师父那里这世间唯一一颗回颜丹拿来了。当然，这些她都没有告诉姜离。

　　“你们……你们……都知道了？”六婆弱弱地开口，声音有些哽咽。

　　“只是猜测，但见六婆这般神情，想来倾华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倾华倒出回颜丹，递到六婆嘴边。

　　六婆张嘴吃了下去。片刻功夫，原本苍老的容颜发生了惊人的改变。

　　眼前的女子五官精致，红唇如樱，琼鼻高挺，琥珀色的双眸似包含万千星辰，柳眉弯弯不描而黛，墨发乌黑亮丽。这简直就是女版的姜离！

　　此间顿时沉默，良久，姜离才哽咽着开口：“母亲，这么多年儿子让您受苦了。”

　　“我儿，为娘没有想到此生还有与你再相见的机会。”母子二人抱成一团痛哭。

　　哭了好一会儿，二人才松开。

　　“让姑娘见笑了。”刘梨含泪冲倾华笑道。

　　“敢问娘娘，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话说开了，倾华也就换了称呼。

　　“当年我生下孩子便被齐棠秘密带走，她给我喂了蚀骨后就把我扔出宫去，幸得老天垂怜，让我遇到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医绝圣后，她给我服下了圣药蓝魅琼露，才使我不至于变成枯骨。”刘梨忆起往事脸上带着温婉的淡笑，“对了，姑娘，当初医绝圣后给我服下蓝魅琼露后说她可以恢复我的容貌，只不过炼制回颜丹需要十年时间，你这药是从哪里来的？”

　　姜离看向倾华，他并不知道回颜丹的珍贵，而她竟也未向他提过。

　　“我与医绝圣后的徒弟是旧识，回颜丹乃她所赠，想来这回颜丹也是为娘娘准备的。”

　　“医绝圣后的徒弟？你竟与紫霞仙人相识？！”姜离一脸诧异。

　　紫霞仙人是医绝圣后的徒弟，她比她师父更加神秘莫测。江湖上还有些医绝圣后悬壶济世的传闻，可关于紫霞仙人，世人所知，仅仅她是医绝圣后的徒弟。

　　“医绝圣后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徒弟？”倾华的意思是她不认识紫霞仙人。

　　“委屈母亲再在这里待几日，儿子届时一定风风光光地迎母后回宫。”

　　“你肯认我这个母亲，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什么头衔名分我并不在乎。”

　　“听闻齐国先皇梨妃淡泊名利，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倾华提议，“娘娘都这么说了，不如今日就带她一起回宫吧，顺便与齐棠当面对质，看看她还有没有什么好说的。”

　　“如此也好，母亲以为呢？”姜离看向刘梨。

　　“都听你们的。”刘梨淡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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