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而再，再而三

　　转眼第二日。

　　“娘娘，好消息，小郡主已经平安无虞了。”从之忽然变了脸色，“不过……”

　　“那个混账又做了什么？”

　　“昨夜……昨夜与成王欢好的女子……是……哎，是南云侯府的嫡女！”

　　“什么？”皇后快气乐了，“昨夜？在王府里？还正好赶上小郡主病着？”

　　“是。昨日那女子随南云候来成王府送礼，抓周结束后王爷喝了许多酒，只当是府里的婢女，就把人拉到卧房里去了。王府里的丫鬟小厮是这么说的。现在……整个濮阳城的人都知道成王把南云候府的嫡女给强了。”

　　“呵！成王用强？不是那个贱人蓄意勾引么？抓周结束为何不回府？成王是什么样的人她会不清楚？不知道避嫌吗？身边没有丫鬟跟着吗？”皇后气得把触手可及的东西都扔了，“有一个怀了身子的容夫人做例子，这些人都没长眼么？成王妃才生下孩子不久，成王平日里寻花问柳也就罢了，可昨日是他女儿抓周的大日子，昨晚上小郡主又病了，这不是存了心的给成王妃难堪，怪她生了个女儿吗？”

　　“娘娘，现如今可不是生气的时候。成王妃闹腾得厉害，打了不少下人，砸了不少东西。南云候跪在宫门口要成王给个交代，不然就一头撞死。”

　　“皇上怎么说？”

　　“皇上头疼不见他，毕竟，南云候府身份尊贵，这嫡女就是做正妃也是做得的，但成王已经有正妃了。”

　　“去把话给他挑明了说，侧妃之位爱要不要，年后入王府，聘礼按祖制添三成。别忘了，区区一个南云侯府，在我王家面前什么都不是！”

　　南云候府也给脸要脸，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除夕这日，赵国有设宴宫中的习俗。席间众人谈笑风生，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可第二日就不好了。

　　按照规矩，新年第一天，后妃们要给皇后请安。

　　“恭喜皇后娘娘，臣妾听说南云候府的嫡姑娘有了身孕，眼下娘娘有三个皇孙了，臣妾真是羡慕呢。”苏贵妃笑道。

　　未婚先孕，怎么说都不好听，还是同自己儿子有关，皇后脸色有些难看。

　　其他妃子们都默默看着，不敢出声。

　　“本宫身体不适，都退下吧。”皇后下了逐客令。

　　“臣妾告退。”嫔妃们行礼告退。

　　“怎么回事？按日子算也没有一个月，怎么查的出来？别是有人又要兴风作浪。”

　　“娘娘稍等，奴婢去去就回。”

　　大概一个时辰，从之才满脸忧愁地跑回来。

　　皇后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那个混账又做什么了？”

　　“不是成王……但也与他有关，是……是珃世子……”

　　见从之吞吞吐吐，皇后也急了起来。

　　“你倒是快说啊！”

　　“今日成王天不亮就带着珃世子去了伊人居，与苏国尉家的公子发生了争执，珃世子把人打死了。苏贵妃和苏国尉在御书房里，要皇上杀了珃世子。”

　　赵国军政大权掌握在大司马林橓手里，但林老将军半年前去了边关，手中权力暂交给了国尉苏淮，苏家又世代担任护卫皇城之责。权力之大，饶是一国君主也不敢不给面子。

　　“快！通知王司徒，让他发动手底下的人打压苏家，本宫这就去找皇上。”

　　皇后还未起身，就有一阵哭声让她止住了脚步。

　　“母后，母后，您一定要救救珃儿啊。”寿王妃哭哭啼啼地跑进了凤和宫，引得许多宫人驻足观望。

　　皇后见此一脸不悦，“瞧瞧你是个什么样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寿王和本宫的脸面还要不要？”

　　寿王妃跪在地上抽抽噎噎，拿着帕子捂嘴，声音哽咽，眼睛都哭红了。

　　“成王作为叔叔，居然带着侄子去那种地方，珃儿虽然平日里是无状了些，可也不至于做出杀人这种事情。母后，珃儿可是您唯一的孙儿，您一定要救他啊！”

　　皇后脸上不悦之色更甚，从之赶紧开口。

　　“寿王妃这话什么意思？您是觉得皇后娘娘的儿子带坏了您儿子？再者，容夫人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成王妃也年轻，珃世子怎么就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孙儿？您这不是咒娘娘断子绝孙吗？”

　　“臣媳不敢！”寿王妃吓得俯身贴地，“臣媳是急糊涂了才说出这般浑话。只是目前珃儿是母后您唯一的孙儿。禄王有一子，若是没有珃儿，储位之争于皇后娘娘您不利。若是珃儿有个好歹，助长的是苏贵妃的气焰。这宫里宫外哪个不是看皇上脸色行事的？到时候他们一定会以为苏贵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重过母后您。母后，就算是为了您自己，臣媳求求您救救珃儿吧。”

　　皇后闭目不语，看起来十分悠闲，这个样子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母后……”

　　“寿王妃。”从之突然发声，“皇后娘娘累了，寿王妃请回吧。珃世子是娘娘的亲孙儿，娘娘一定会保他性命无虞的。”

　　“可是……”寿王妃还想说什么，她要性命无虞有什么用？如果只是这样，自家王爷便可办妥。

　　“寿王妃！”从之突然拔高声音打断，“凡事适可而止，切莫贪心。”

　　“是，臣媳告退。”

　　皇后睁开眼睛，看着寿王妃的背影，把手边的茶盏扔了出去。

　　“原以为她是个好的，没想到竟这么不中用。自她嫁与我儿，寿王府没怎么，她母家倒是一日不如一日，生了雪儿到如今肚子里已是三年没有动静。府里一位侧妃都没有，一双手数的过来的通房丫头不是病了就是死了。”

　　寿王妃是敢怒不敢言，也不敢回头，低着脑袋一路回了寿王府。

　　寿王已经等候多时了，看见寿王妃回来，脸上酝酿着怒意。

　　“去找母后了？”

　　“是。”

　　“无知妇人！”寿王大骂，“本王没说你就不知道，就算要求情也应该是去找父皇，你找母后做什么？平白遭人嫌话！这些日子你就在王府里好好待着，哪儿都不要去，听见没有？”

　　“是，妾身知道了。”寿王妃唯唯诺诺，满脸委屈。

　　这时，只有三岁的赵素雪跑了过来，拉着寿王的衣袖，一脸乖巧。

　　“父王别生气，大哥不会有事的，您别怪母妃，母妃她……她心里也难过。”

　　声音软软糯糯的，真是叫听的人心都化了。

　　“看看，女儿都比你懂事。”寿王看看赵素雪又看看寿王妃，“你也不是个蠢笨的，知道怎么为自己打算。”

　　“王爷的意思是……”

　　“嘘！”

　　夫妻二人皆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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