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后与妃，不相容

“好了，我会让嬷嬷教你刺绣，你好好学。刺绣才是女儿家该做的事，你还小，不懂刺绣的重要性。女儿家迟早是要嫁人的，为人媳妇，必须会针线活儿。”

　　成王妃走了，玉荷将长枪捡起来。

　　“彩云，把这个拿去收好，怎么说也是我自己亲手做的。”

　　“郡主，不练了吗？”

　　“这些招式已经吃透了，再者，你没看见母妃那个样子吗？我若再练下去，难保不会把她气着。”

　　玉荷脑海里还在回响成王妃的话。嫁人？是啊，女儿家都是要嫁人的。可是，她为什么要嫁人呢？

　　今年的宫宴一如往常，并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这两年许是因为小郡主的缘故，成王都是带着王妃出席宫宴，并没有带后院其他女人。

　　翻过除夕，大年初一教养嬷嬷便来了悠然居。

　　“奴婢请郡主安，郡主新年大吉。”嬷嬷岁数看着不大，穿着一身喜庆的袄子，俯身行礼的时候手腕上的金镯露出了半截。

　　“嬷嬷快快请起。”玉荷笑得很是热络，小手上前虚扶了一把。

　　“哟，可不敢，郡主千金之躯，奴婢自个起来就是了。”嬷嬷站起身来，笑得憨态可掬。

　　“不知嬷嬷怎么称呼？”

　　“奴婢夫家姓宋。”

　　“嬷嬷当真与我有缘。”玉荷笑得见牙不见眼，“我母妃是宋国公主，嬷嬷夫家姓宋，可不是八百年前是一家么？”

　　“是是是！”宋嬷嬷像是找到话头，一股脑儿地说道，“王妃娘娘也是这么说呢，说来奴婢的刺绣不是最好的，王妃娘娘让奴婢来给郡主当教养嬷嬷，平时教个刺绣插花儿的，奴婢还怕教不好。可王妃娘娘说就是看中了奴婢老实本分，只用先教郡主入入门，会拿起针线就成。这不旧年一过，奴婢就来给郡主见礼了。”

　　“嬷嬷，如今这礼也见过了，不若您先下去歇息？这怎么能大年初一就让您劳累呢？”

　　“奴婢谢郡主体恤。”宋嬷嬷喜不自胜，这不用干活就能拿月例银子，不歇白不歇。

　　“执画，你送嬷嬷去歇息。”

　　执画从屋外进来，接收到了玉荷的眼神，当即亲热地挽着宋嬷嬷的手，“听闻嬷嬷要来，郡主一早就吩咐把东厢房收拾出来了，那边清净，就旁边的偏房住着两个大丫鬟。走，我带嬷嬷过去。”

　　两人走后，玉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彩云，紫菱，你们怎么看？”

　　丝竹和管弦还在睡着，玉荷有意放纵，这俩丫鬟还真当自己是悠然居的半个主子，平日也是挑着心情早起来伺候，像这大年初一，玉荷早就有言各自玩乐，她二人不睡懒觉才怪。

　　不过也省的清净，屋子里就玉荷主仆三人，有什么话也不怕旁人听了去。

　　紫菱率先开口，“这位宋嬷嬷怕是自己规矩都没学好，她刚刚行的那个礼，动作都没做到位，就她这样的怎么当郡主的教养嬷嬷？”

　　为免落人口实，这一年彩云和紫菱也是好好学了一下礼仪，别的不说，起码最基本的日常行礼问安要规范。

　　彩云说话就没那么直接，“那嬷嬷手腕上的金镯，去年奴婢和您从演武场回王府时，在王妃的屋子里，见容侧妃戴过。”

　　“彩云你记性可真好，那镯子我当时也见了。”玉荷惊喜道，“你这过目不忘的本领可以啊，难怪你学什么都比紫菱快。”

　　“郡主！”紫菱撇了撇嘴，“那是练武招式我记不住，比起记草药方子这些，我可比彩云强多了。”

　　待在悠然居的这几个月，三个人白天研究招式，晚上让织舞教她们认草药背方子，紫菱是当中最有天赋的一个。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织舞都没有东西可以教她了，于是给了一本医书让她自己研究。这丫头挺能捣鼓的，配了不少药剂出来，只是还没试验过，不知成效如何。

　　“是是是，我们家紫菱最厉害了。”

　　紫菱听后也笑了起来，随即说到正事上，“那我们要不要把这个宋嬷嬷弄走？”

　　“弄走做什么？原也不指望着她能真教些什么。这人确实如她所说的老实，至于本不本分还另说，可以先留着，必要的时候说不定能反将一军。”玉荷低头看着衣袖上的金线，思绪如这一条条细线般展开。

　　若论教养规矩礼仪，谁能比得上尚宫局的采薇姑姑？

　　成王妃怕单请个嬷嬷来教自己刺绣面子上不好看，于是对外宣称请的是教养嬷嬷。

　　可她自幼在皇后身边长大，后宫里的规矩早就耳濡目染。这请教养嬷嬷究竟是说皇后宫里的规矩不好，还是皇后没把她教好？

　　再者，哪怕就是找个嬷嬷单纯地来教她刺绣，宫里多的是精通刺绣的宫女，入宫请一道旨意就是了。

　　这边想着，那边执画走了进来。

　　“禀郡主，奴婢都探听清楚了。宋嬷嬷是赵国人，家就在濮阳，家里丈夫儿子常年外出跑货，她做教养嬷嬷这一行做了二十年，口碑一般，年前王妃出去收账跟人闲谈起来，说到了教养嬷嬷，听说了有这么个人，王妃就把人请进王府问道了一番，这人入了王妃的眼，就成了您的教养嬷嬷。”

　　执画条理清晰，缓缓道来，“宋嬷嬷前脚出了王妃的院子，后脚被容贵妃的丫鬟柔香半路上塞了个金镯子。柔香说体恤嬷嬷，让宋嬷嬷教您的时候不用太费心劳神，左右多大的孩子随便教教就是了。”

　　玉荷把目光从衣袖上收回来，对执画点了点头，示意她先下去。

　　彩云还是想的多一些，“郡主，这嬷嬷摆明了被容贵妃收买了，日后肯定不好好教。不然您去宫里找皇后娘娘，让她安排个宫女教您刺绣，只要您刺绣学好了王妃不就满意了？”

　　“彩云，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玉荷叹了口气，“你信不信前脚我去宫里找皇祖母，后脚就有人到母妃跟前说我不满她给我请的教养嬷嬷。你当母妃为何不进宫给我找个教养嬷嬷，怕是在她心里就是因为我从小养在皇祖母身边，才养成这幅没有女儿家的样子。”

　　“那王妃从外面给您请教养嬷嬷，岂不是打皇后娘娘的脸？”彩云有些担忧地开口，“日后进宫要在皇后娘娘面前多美言几句啊。”

　　“放心吧，皇祖母不会生母妃的气，就算生她的气也不会生我的气。不想那么多，今天天好，出去晒晒太阳。”

　　悠然居外面的路上还有一些积雪，坐在庭院中晒太阳正好可以看见那路边的雪渍。

　　玉荷才坐下，彩云和紫菱摆好了瓜果，悠然居门口就热闹了起来。

　　“这还真是成王府最好的院子，冬暖夏凉，瞧瞧这日头多足啊，比咱们那犄角旮旯好了不是一星半点，而且啊去哪儿请安都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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