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糖

姜羡安捧着点心盒，仔细摸索了几遍也没看到一颗糖，郁闷地看着手里的点心盒。

　　“奶奶，你择菜呢。”

　　安喜站在院子里蹲下打招呼。

　　奶奶坐在院子里择菜:“是呀，来找安乐去耍啊。”

　　安喜应着，跑在门边喊她。

　　安乐扑在奶奶的后背，“奶奶，糖没有了。”

　　奶奶转头揉着安乐的头，“好吃丫头，吃了饭奶奶就带你去买。”

　　安乐开心的鼓掌，和安喜手拉手去耍。

　　安喜是有主意的，他鬼点子最多，所以附近的孩子都喜欢和他玩。

　　安喜有一个玩的好的哥们二胖，是姥姥带大的，也只有过年父母才回来。

　　去年二胖爸妈过年回来时给他买了智能手表，说有事情给他们打电话。

　　这不小伙伴们知道后围着二胖争戴智能手表，二胖推开被挤在外面踮脚看的安乐，“安乐，你来当第一个吧。”

　　挤在第一排扎着双马尾的妞妞不乐意了，跺了跺脚:“为啥!我明明是第一个要看的!”

　　安乐接过:“谢谢二胖哥。”

　　二胖耳朵通红，把手表放在她的手上:“没…没事。”

　　安乐摸着蓝色手表，仔细摩挲着手环带，就还给二胖了。

　　妞妞上前拿手表，戴在手臂上，划了几下屏幕，嫌无趣便扔给二胖了。

　　二胖双手接住，四处翻看是否有损坏，确认无误后。抬头便语气不善:“张晓晓，你小心点，摔坏了这个你就哭着找你爷爷要钱吧。”

　　张晓晓在家里被宠惯了，因为从小父母不在身边，爷爷奶奶怕她难受，便要什么就给什么，从未对她说一句重话。

　　所以张晓晓气的说不出话，跺了跺脚哭着喊着把爷爷带来就有他好看的。

　　二胖双手举在耳后，偏着头:“你哭呀，哭呀，咯咯咯，你就是个胆小鬼，一谁惹你就哭兮兮的让你爷爷来。”

　　张晓晓气的转身就跑。

　　“你又把她惹哭了。”安喜看着她哭着跑回家。

　　“每次都这样，都习惯了”二胖撇了嘴，低头捣鼓手表。

　　“回家吃饭了!”

　　三人踩着石子路迎着阳光跑向那个家，看到站在核桃树下的佝偻的身影，牵着手带去吃饭。

　　午后吹来的风格外凉爽，奶奶坐在竹椅上低头补绣着花的小枕头，嘴里念着:

　　月亮，月亮

　　干净，明亮

　　谁给月亮洗脸？

　　一朵一朵白云

　　她太过专注，连安乐坐在她身旁的小板凳都未发觉。

　　安乐撑着下巴听奶奶说着家乡话。

　　听陈奶奶说奶奶是扬州人，是家里人宠着长大的，后嫁给了爷爷便随着他来到了这个地方。

　　而她唱的歌是她的母亲时常哄她睡觉时唱着。

　　奶奶咬开线后，突然转头，看到丫头坐在她身旁时，明显一愣。

　　她笑着揉丫头脸。

　　从口袋里掏出泡泡糖，五颜六色的包装纸。

　　安乐从只有一种味里挑出绿色，打开包装纸递给奶奶吃。再给自己吃黄色的包装纸。

　　奶奶满布皱纹的手揉了她的脸，“记住啊，丫头。多顾着自己。”

　　安乐随口应付着，低头看包装纸里的贴纸，便贴在手臂跑到水缸边舀水撒了点水便死死捂着手臂。

　　奶奶拿着蒲扇，伴着树上的知了声，带着笑，看着她。

　　安乐贴好后，举着手臂给奶奶看，奶奶笑着给她扇风，夸她厉害。

　　去镇上商铺，奶奶拿着扇，牵着安乐，带着笑。

　　石子路边，每户人家都会端着碗，站着或者蹲着，与邻居聊永远聊不完的话。

　　到了镇上，看到商铺旁的台阶上坐着依靠在墙边的一男孩。

　　奶奶带她进店时，她松开手，面朝男孩，眼神望着他，缓缓开口:“你很难受吗？需要我帮忙吗？”

　　男孩发觉有阴影遮挡住晒在眼睛的阳光，睁开眼睛，还没有解释，就被她拽着手腕:

　　“那你也吃糖吧”

　　说着，一块奶糖稳当的落在他的指尖，随即对他说:

　　“吃了糖，明天会更好的。”

　　他惊讶，抬头看她时，她已转身，步伐轻快，时不时与身旁的老人低语，她笑起来时嘴边的酒窝浅浅，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他起身拍了拍灰，看向不远处，她提着塑料袋，挽着老人，不知她讲了什么，把身旁的老人逗得哈哈笑。

　　他坐车回家，吹着口哨，经过一别墅，种满月季花的院子里，蹲着一大概8岁的小孩低头挖着土，身旁放着几颗种子。

　　男孩走进去::“种什么呢？顾子沫”

　　被问话的男孩抬头见是他，继续低头挖土:

　　“种花。”

　　男孩撇了一眼那几颗种子，蹲下身，掏出东西递给他。

　　“给，一个女生给的。”

　　顾子沫抬头:“不要，她们给你的东西写着宋延卿的名字，我不能要。”

宋延卿低头剥开糖皮，里面有一层糖纸，内侧有一张纸条，翻开，纸上的字工整却又可笑:

　　“qing开心，多看风jing。”

　　宋延卿顶着腮侧的糖，含糊不清:“好甜。”

　　“吃就好了，不要评价。”

　　“你种的什么花?”宋延卿伸手拿他身旁放的花种子。

　　“向日葵。”顾子沫撒了三颗种子埋进土里。

　　“可以，那我先走了。拜拜。”

　　顾子沫埋好土，拍拍手走进屋。

　　站在楼梯旁擦楼梯扶把的刘姐抬起头看着他:“小沫，种好了呀。哎呦这个时间段了，我去煮饭。”

　　“嗯，煮面吧。还不太饿。”顾子沫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刘姐走进厨房做一碗他最爱吃的鸡蛋面，煮开水准备下面。

　　顾子沫换了喜欢的频道，看着喜欢的动漫人物出现:“陈姐，记得放点酸菜。”

　　阿婆下了一捆面，拿盖揭过:“好勒。”

　　顾子沫走进厨房打开放碗柜，取出一副碗筷放在锅边。

　　等面熟的间隙里，刘姐倒了些油，从柜子里取出两个蛋，敲碎两个鸡蛋，打开蛋壳，让蛋液流到锅里。

　　顾子沫看着锅里的两个蛋，“刘姐，我吃一个蛋的。”

　　刘姐一边拿铲子铲蛋的另一面，一边不忘回答他:“吃饱一点吧，这样晚上睡的香。”

　　刘姐拿着汤勺舀了几次汤，又夹了几筷子的面和鸡蛋，端在桌子上。

　　顾子沫低头夹面，抬头举着大拇指夸赞:”嗯，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中午就没吃多少。”

　　刘姐继续擦还没有擦完的楼梯抚吧。

　　“嗯。”

　　低头拧抹布时不忘叮嘱几句:“小沫，把蛋吃完哦。”

　　“嗯。”

　　　顾子沫心满意足的倚靠着椅子，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着饱嗝。

　　刘姐洗完碗后擦了擦手，牵着他的手上二楼。

　　顾子沫睡在床的里边，抬头看侧坐床边给他扇风的刘姐。

　　刘姐摸了摸他的头:“睡吧睡吧睡吧。”

“今天宋延卿说有个女孩给他送糖。”

　　“那女孩一定很优秀吧。”

　　“嗯。”

　　“那他得珍惜了，人家给他东西得好好放着。”

　　顾子沫听着身旁蒲扇的声音和窗外的蝉鸣声，慢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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