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宋宜春面色如土，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要辩解，却又无言以对。书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良久，宋宜春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疲惫与恨意，“你…你都知道了。”

宋宜春说道：“你们别动她！不关她的事，黎窈娘是她在教坊司的名字，她是黎家的小姐，要不是你舅舅，她就不会被抄家！也不会沦落教坊司，结果呢，蒋梅孙一点儿事情都没有，他竟然一点儿事情都没有！不公！不公！若不是因为蒋家还有你，翰儿才是我的嫡子，是我未来的继承人！”

宋宜春瞧见那具尸体，瞳孔瞬间骤缩，整个人如遭雷击，踉跄着扑了过去。他颤抖着双手，轻轻抚摸黎窈娘的脸庞，泪水夺眶而出，“窈娘……窈娘……”

他缓缓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恶狠狠地瞪着宋墨，嘶吼道：“你……你竟然敢杀了她！你这畜生，蒋家没一个好东西！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宋墨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到极致的笑容，慢条斯理地开口：“哟，自己父亲骂亲生儿子是畜生，可真是稀罕事。不过，这黎窈娘，可是你捧在手心里的‘嫡子’宋翰杀的。你千般宠爱、寄予厚望的儿子，亲手结果了他生母的性命。”

宋宜春如遭五雷轰顶，呆立当场，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你……你说什么？翰儿……翰儿他杀了窈娘？不……不可能！他怎么会……”

宋墨脸上的讽刺更甚，“怎么，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你心心念念的好儿子，为了摆脱奸生子的身份，亲手结果了她。”说罢，他慢悠悠地踱步上前，“你看看，你为了这女人，不惜与蒋家为敌，可到头来，却是自己的儿子送了她一程，多可笑。”

“宋墨！”宋宜春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似从牙缝中挤出，“你以为如此颠倒黑白，我就能信你？！”他眼中燃烧着绝望又愤怒的火焰，“就算翰儿真的犯下这等大错，那也是你们蒋家逼迫的！是你们把他逼上绝路，让他迷失心智！”

宋墨凑近，嘲讽低语：“省省力气，你这般，黎窈娘也活不过来，倒是你，马上要去陪她了。陛下！”

皇上与太子缓缓从外走进。皇上神色威严，目光如炬，扫了一眼狼狈的宋宜春，眉头微皱，满是嫌恶。

皇上微微抬手，一旁的太监立刻会意，尖着嗓子喊道：“宋宜春听旨！”

宋宜春却拒不接旨，怒目圆睁地盯着皇上，“陛下，老臣一心为国，从未有过谋逆之心，这一切都是蒋家的阴谋！蒋梅孙犯下诸多罪行却逍遥法外，如今又设计陷害于我，还请陛下明察！”

皇上脸色一沉，龙颜大怒：“放肆！宋宜春，你死到临头还敢狡辩！蒋家世代忠良，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岂容你在此信口雌黄！”

太子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宋宜春如此张狂，全然不把皇家威严放在眼里，可见其谋逆之心早已有之，若不尽快处置，恐生祸端。”

皇上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桌子，“来人呐！宋宜春目无君上，抗旨不遵，罪加一等，即刻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太子望着宋宜春远去的身影，微微皱眉，对皇上说道：“父皇，宋宜春如此嚣张，即便入狱，恐怕也会生出事端，不如尽早定罪，以绝后患。”

皇上微微点头，沉思片刻后道：“嗯，太子所言极是。宋宜春竟敢公然质疑朝廷对黎家的处置，又污蔑蒋家，其心可诛。传朕旨意，着刑部连夜彻查，务必从重、从快定案。”

宋墨赶忙再次跪地谢恩：“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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