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位身着素色衣衫的妇人迈着细碎的步子,从一旁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她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嘴角挂着一抹看似热络的笑容,未等旁人开口,便自来熟地插话道:“听几位娘子这言语,莫不是从外地来的吧?您几位有所不知,在咱这汴京城里,娶妇那可是首重资财。但凡家中有了女儿,哪家不是早早地精打细算,省吃俭用,为的就是能积攒下丰厚的嫁妆。等女儿年长,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才不至于手忙脚乱,落得个捉襟见肘的窘迫境地。”
说着,她微微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郦沅和康宁一番,语气里带着一丝揣测,“方才听您说家中有女儿,不知是几位千金呀?我瞧着,是这两位娘子吧?”
郦母脸上一阵发烫,露出略显尴尬的笑容,先指了指郦沅,介绍道:“这位是我家姑奶奶,命途多舛,如今独自带着孩子生活 。”言语间满是心疼与怜惜。紧接着,她又将手转向康宁,眼中满是慈爱:“这是我家三女儿,性子直爽,心却比谁都善。”
说完,她稍稍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斟酌用词,随后轻叹一口气,接着道:“我家中还有四个女儿,都正值青春年华,正是为她们婚事操心的时候。”说到这儿,郦母脸上的神情愈发复杂,“只盼着能给她们寻个好归宿,可这世道,唉……”
妇人听闻,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嘴角微微向下撇了撇,眼神在郦沅身上上下打量,那目光仿佛带着刺。她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哟,原来是和离妇人呐。我还当是哪家未出阁的姑娘呢。不过在咱汴京,和离女子可不好再寻亲事,也不知您往后打算如何。”
说罢,她又看向郦母,语气里多了几分敷衍:“您家这几个女儿,模样看着倒是周正,只是这婚嫁大事,除了嫁妆,名声也重要。您可得多费点心,别让那些有的没的事儿,坏了姑娘们的前程。”
郦母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双眼圆睁,怒目而视,指着那妇人的鼻子骂道:“你这妇人,说话怎如此尖酸刻薄!我家姑奶奶和离,那也是遇人不淑,她有什么错?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指点点、冷嘲热讽?”
她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家女儿们各个品性纯良,为人正直,名声清白得很。倒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诋毁他人,这般落井下石,也不怕遭报应!”
郦母越骂越激动,声音愈发洪亮,在这安静的相国寺里格外响亮:“你自己品行不端,整日就知道对别人评头论足,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就凭你这张嘴,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资格!”
那妇人被骂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想要反驳,却被郦母的气势震慑住,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来。周围的香客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对着妇人指指点点。
妇人脸上一阵滚烫,恰似被烈火炙烤,众人的目光如芒在背,刺得她浑身不自在。她又羞又恼,双眼圆睁,恶狠狠地瞪向郦母,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
“哼!”妇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尖着嗓子叫嚷道,“人都说‘盗不过五女之门’,我看您家倒好,五个待嫁的女儿,还有个和离的姑奶奶。就凭这阵仗,往后遣嫁的资妆,怕不得过千万吧?我看呐,等到那时候,连小偷都得掂量掂量,不屑进您家门喽!指不定心里还犯嘀咕,这家里的钱都拿去给女儿们添妆了,能有啥油水可捞!”说罢,她甩了甩衣袖,扭着身子,气呼呼地快步离去,那背影都透着一股不甘与怨愤 。
望着妇人离去的背影,郦母被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这是什么歪理邪说!”她咬着牙,胸口剧烈起伏,“难道生女儿、和离就成了罪过?她这般恶语相向,就不怕遭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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