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灵无尽,波皱的潮湿浸泡身体,在荒唐中零碎到底恒持到终,人的心里真的有一片翻涌的海,一个沉重的东西抵挡着浪潮,像压舱石那般,不让那最后永远光明的希望赤裸裸地沉入海底。
不知是第多少次,苍白粗糙的手上磨破的皮往外渗//透着//血,肮脏的灰尘厚厚堆积。笨拙的花不会在这个黑暗的生命中绽放,没有上天对我的馈赠,我这徒劳的一生似乎早已看得见尽头,可是为了逃离,我必须要看得见光明,为了心中的希望而坚定。 凉水浸透双手。本是新春,那样温暖我却灼灼发冷,雪斑驳,冻得刺骨。弟弟明媚地笑着,热腾腾的饺子端上了桌。多么欢馨的场面呀,可父亲对我却一直是无垠的冷漠,母亲对我是仇怨的打//骂,这个幸福的家里我从来都是一个局外人。
多向倾倒撕毁一切。倒不记得多大时知道自己名字的含义,“招娣”,只记得当时整个世界都是黑色朦胧的泪,残败的落花,无终的哭啼,错落无解的心结。后来弟弟的出现,又让我一次次痛地明白,招娣从不是一个简单的名字,而是一个粗暴无光的处境。那时削瘦的我也才知,原来有的人一出生就被倾注了全部的璀璨与希望。
从那时起,我便想逃离这个家。是个微弱的夜,黯淡的光灰淋淋地洒落,我知道,人人都平等,不分高低贵贱,我有心有意识,我也有炙热的灵魂,我要在重男轻女的欺压下堀起反抗,我不会变成弱小无魂的傀儡,我要改变!我要冲破禁锢!不过,我要等合适的时机,算起来,想逃离这个家,已经有十年,而那希望,早已成了我魂灵的压舱石。 一次次认为荒唐,一次次又坚定地继续,是那湿冷魂灵中最终的希望让我镇定。那些表面的乖巧,其下是重重炙热的黑影。
“招娣!”我是他们口中一文不值的孩子,而现在这样冰寒的天呀,他们指着我的鼻子指指点点,我多想横冲着在现在反抗,可是那魂灵中最终直接的希望一点点抚平我的心潮。
饭桌前。
红烧肉泛着亮丽的光泽,母亲的眼角皱着笑意的溜纹,那般慈爱温柔,可这慈爱温柔永远不会属于我。弟弟墩胖的脸颊鼓着,口中塞满了肉,满嘴流油,碗中的肉菜堆积得像一座小山,母亲还在不停地夹菜。我知道,我不能吃肉。我扒拉着没有几粒米的米汤,淡淡瞥了一眼母亲,我想发怒,我想现在就掀翻这可笑可悲的一切,可那最终希望的压舱石愈发沉重,一遍遍安抚地告诉我,你要忍耐,必须忍耐。
睡前。
又是一次激烈的内心斗争。夜是这样深,没有一点光。我闭上了眼,眼中是自己泪痕斑驳的脸,是无力的血//痕攀附上双手,我痛苦地紧紧闭着,心中的火焰明晃晃地燃烧,牙齿被自己咬得咯吱响,我想崛起挣扎,但那魂灵的压舱石那可逃离的希望再次告诉我,现在一切翻滚都是让希望愈小的腐虫,一点点咬蚀,让希望朽败,它紧紧压着我不让我冲动。
五年后。
“招娣,哦不,不该再叫你招娣了。” 是啊,我忍耐了这么久,这么多年啊,我逃离了这个封建压抑的家。我一直忍受着,那逃离的希望就是我魂灵的压舱石,让我忍过这灰暗的漫漫长夜。而这一刻等了太久,等过了雪覆青山,等过了红梅枯朽,煎熬数十年,才终于真正看到光明,我要感谢的,不过是自己心中可以逃离禁锢的希望,像压舱石一样死死压住我的冲动,让我镇定,镇定等待。
只因这如压舱石一般永存的希望,我才走向本该的光明,心膛的海潮翻涌,壮烈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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