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音向众人行礼后,怀抱着琵琶,在那交织着眷恋与倾慕的叹息声中迈着轻缓的步伐离去。
当她推开卧房门扉的刹那,一股异样的气息猝不及防地扑入鼻腔——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隐隐游荡。
她警觉地环视四周,心中蓦地涌起一阵寒意,一种难言的不安如藤蔓般在心底悄然蔓延。
就在她正欲转身离开之时,一道凛冽的银光陡然划破寂静,快如闪电般自暗处乍现。
刹那间,一柄锋利的匕首已悄无声息地抵住她的脖颈,冰凉的触感透过肌肤传来,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仿若寒冬腊月里突遇凛冽冰风,整个人为之一僵。
寒光如水,映照出少女锦音姣好的容颜。当她的目光触及腰牌上那枚精致的“鸠”字时,一抹温柔笑意悄然绽放在唇角,仿佛那一瞬间,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柔和起来。
“你放心吧,我定会治好你的。”
锦音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暖风拂过心田,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一字一句都似有魔力般让人不自觉地信服。
阿璟闻言,心中本有万千质问如浪潮般涌动,欲要脱口而出。
可话至喉间,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犹如汹涌的潮水猛然袭来,眼前的视野瞬间被一片混沌取代,变得模糊不清。
他想抓住些什么,却只感到身体逐渐失去力量,最终,在那未完的话语中,他无力地昏厥过去,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季朝雪离去之后,锦音迅疾而沉稳地为阿璟处理起伤口来。
她仿若一位心灵手巧又坚毅决然的守护者,轻柔的动作间满是小心翼翼,那止血、上药的一举一动,像是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差池,这份坚定仿佛镌刻在她的骨子里。
紧接着,锦音特意精心熬制了一碗补血的汤药。她坐在阿璟的身旁,将那汤药轻轻捧起,一勺一勺地喂给他,每一勺都倾注着无尽的心思与关怀。
为了给阿璟争取更多的休养时间,锦音心下一横,向着鸨母谎称自己月事来临。
鸨母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浑然没有察觉其中的异样。
一切安顿停当之后,锦音才终于能稍作歇息,她轻轻坐在床边,白皙的手指宛如灵动的蝶,在阿璟凌乱的发丝间缓缓穿梭梳理。
她的眼眸犹如深邃的幽潭,里面的情绪复杂得如同被迷雾笼罩,关切之情如同涓涓细流在眼底流淌,却又隐隐夹杂着一抹难以言说的期许,似是有千言万语都被这目光默默诉说着,只等待着某个契机去开启那背后的故事。
“小刺客啊,”她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宛如夜幕下最轻柔的风,“你让我耗费了这么多心思,可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才好。”
这句话似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对着昏迷中的阿璟许下的一份庄重承诺,话语间的每一分重量都沉甸甸地落在这寂静的空间里。
月光如水,透过雕花窗棂轻柔地洒落在阿璟的脸上。
他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宛如一片薄雪覆盖着玉一般温润却毫无血色的面庞,嘴角那丝干涸的血迹如同凄美的一抹残红,触目惊心。
此时的他沉浸在深沉的睡眠里,对外界的纷扰全然不知。
因受伤而大量流失的血液似乎带走了他所有的生机与活力,那双本应灵动的眼眸紧闭着,沉重的眼皮仿佛被无形的巨石镇压,无论如何也无法挣开,只余下那平静得让人揪心的安睡之态。
第二日清晨,阿璟终于从沉睡中转醒。
映入眼帘的是锦音恬静安然地伏在床头入睡的模样。
她宛如一幅最温柔的画,那温柔恬静的面容仿若春日暖阳下的微风,轻轻拂过人心,令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阿璟的目光凝固在这道温婉的身影上,昨日少女温柔的眉眼、柔和的语调以及那关切的动作在他的脑海中重演。
每一帧都像是一把小锤子,轻敲着他紧绷的神经。原本如绷紧琴弦般的神经,在这温柔的回忆中渐渐放松下来。
然而,这份放松却在他心中激起一丝诧异:这怎么可能呢?她为何能让自己如此心安?晨光透过窗棂洒落在锦音的发梢,为她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仿佛连时光都在这一刻变得柔软起来。
阿璟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他深知,眼前的这一幕,已悄然触动了他内心深处那根最为柔软的弦。
锦音似乎感知到了那道若有所思的视线,缓缓睁开眼眸,轻柔得如同晨曦穿透薄雾:“你好啊,感觉怎么样?”她温柔地问候着。
阿璟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手已滑向腰间。指尖触及空荡的衣带时,他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警惕,犹如惊觉的猎豹。
“我的匕首呢?还有……为什么要救我?”他问道,尽管心中疑窦丛生,但因对方确实有救命之恩,他努力让语气保持平和,只是那声音里仍藏着难以掩饰的戒备与疑惑,像是夜风中摇曳不定的烛火。
锦音的手指轻轻滑过匕首冰冷的刃面,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靥:“这等危险的东西,还是由我来替你保管为好。”
话锋陡转,她语调中忽地染上几分委屈与嗔怪,“你看,为了你,我都受伤了呢。”说罢,她缓缓前倾,那白皙的脖颈上干涸的血痕在如雪的肌肤映衬下格外刺目。
少女身上的幽香丝丝缕缕钻进阿璟的鼻腔,从未有女子如此贴近的阿璟顿觉耳根一阵燥热,他竭力压制着内心的慌乱,带着几分恼怒质问道:“你这女子怎生如此荒唐。”
锦音捕捉到他那复杂交织的眼神,纤手轻掩朱唇,笑靥如三月繁花盛绽:“我救你,便是因你生得一副好皮相,惹人怜惜疼爱。”
阿璟见她缓缓靠近,不动声色地往后微缩,面上神情却依旧难掩僵硬,喉间似有千言万语翻涌,最终只化作一声低沉的闷哼,这声音里裹挟着几缕恼怒与深深的无奈:“像你这样的女子……”话语行至舌尖,却又被他生生咽下,徒留一片沉默如影随形,在两人之间悄然蔓延开来。
锦音的手指轻轻勾着自己的青丝,那笑竟带着几分苦涩,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脸颊:“这里可是花楼,小公子倒是偏好良家女啊?我从前……”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原本欢笑间的眼泪,此刻却似断了线的珠子,径直滚落。
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思绪飘回到往昔——梁府尚未被抄家之时,自己也是名门闺秀。若不是君主昏聩、奸臣当道,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阿璟见她落泪,一时误以为她是同他一样被命运无情抛掷至此的孤女。
“孤女”这两个字在心中反复咀嚼,一丝苦涩悄然蔓延。
或许,锦音也如自己一般,在这世间找不到可依靠之人,没有人在意她的喜怒哀乐,这种无依无靠的感觉,让他对锦音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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