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细致观察肉骨时,身后却传来一阵难以察觉的脚步声,我回头查看,映入眼帘是一把铁锹,它直冲面门,我赶忙闪身躲避。
一个大跳我来到洗手台旁,险些没站稳栽倒进水桶里,那铁锹也扑了个空,我看向挥舞铁锹之人,居然是宋枭哉。
这是因为我发现了他‘大义灭亲’的事迹,准备杀人灭口吗?不对啊,这货眼睛怎么那么好使,亏我还戴了口罩和墨镜,咋认出我来的?
可我现在的处境容不得我多想,侥幸躲避了第一次攻击,第二次可不会那么好运了,于是我匆忙朝厨房门口跑去。
我刚往前跨了一步,宋枭哉便大声吼道:
“为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还死咬着不放!你们烦不烦啊!”
“不是哥们你听我说……”
“老子不听!你今天就给我留下!”
说着说着,他便挥着锋利的铁锹朝我劈了过来,我疾步穿过缝隙从狭窄的厨房脱离,来到宽敞的大院。
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流氓动手不动口。
但是面对此况,沟通根本不起作用,我宁愿做个流氓,也不要解锁被铁锹劈死的死法。
双手空空的我迅速在院子里寻找称手的武器,一眼望去,有扫把、板凳、鞋子和一根……搅屎棍?
思考瞬间,还是觉得搅屎棍靠谱些,怎么说也是带有魔法攻击的。
在我捡起搅屎棍的同一时刻,宋枭哉也举着铁锹向我袭来,我咬紧牙关,躲过攻击,紧接着用搅屎棍张牙舞爪地朝他身上捅去。
他因为两手拿着沉重的大铁锹,行动不免有些不便,活生生地被搅屎棍捅了数次,可能是棍子用完没有清洗,宋枭哉的身上渐渐‘挂了彩’。
他也丝毫不留情面,次次劈砍的都是我的头部,但是灵敏度太低,导致他次次扑空。
我见机行事,趁宋枭哉挥舞铁锹的空隙,打向他裸露的脚踝,他吃痛挪动脚步,紧接着我连补了几下,他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地。
武力制服过后,我迅速上前将铁锹抢走,现在应该可以好好谈谈了。
“你把宋如东杀了?”
“是又怎样,他就该死。”宋枭哉咬牙切齿地说。
“你明明可以去找警察处理,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镇上的警察都是些吃白饭的混子,找他们毫无作用。”
“可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这是会构成犯罪的……”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我们一直聊到了下午,他无数次流泪,向我袒露心扉,我在旁倾听,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摘下了墨镜,仿佛是与以往的伤痛告别,但他所前进的方向不是梦寐以求的天堂,而是恶贯满盈的监牢。
我劝他去警察局自首,因为此事是宋如东家暴在先,再加上自首,最后的处罚不会太严重。如果将此事隐瞒,换来的只有一辈子的小心翼翼。
俗话说得好,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在人心难测的世界里,也会有人看透你的心思。
我也就此承诺,宋枭哉的母亲交给我赡养,此时此刻,眼前的男人终于露出了笑容,他说,自从小妹死后,在意的人就只剩他娘了。
他阐述着母亲所有的病情,同时告诉了许多细节问题,例如宋枭哉的母亲耳朵不太好,说话要大点声。
半晌过后,宋枭哉拿起手机拨打110自首,在等待警察上门的过程中,他一直在向母亲嘱托事情。
似乎是说要去跟随老同学的叔叔去外地发展,让老同学先照顾母亲,等挣到了大钱就回来。
当然,我扮演的角色就是老同学。
原本还泪流满面的男人,这时却挂着笑容,和母亲畅谈着未美好,母亲虽然笑着回应,脸上却早已涕泪交加,她并不想拆穿儿子的心思。
看情况,刘桂华心底里知道宋枭哉的‘灭亲’行动,但最后还是宋枭哉顶下了所有风浪。
望着母子交谈画面,我内心悲喜交集,不多时,院子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我便提醒宋枭哉:
“哎,我叔来接你了,走吧。”
“好,我这就走……”他边说着,边与母亲挥手道别。
我关闭了卧室的门窗,来到院门外,那里赫然是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他们上前扣押住举起双手的宋枭哉。
临走前,我说出了心底的疑问:“你为什么放心把至亲交给我这个陌生人照顾?”
在宋枭哉踏上警车的那一刻,他回头冲我笑了笑:
“因为你值得托付。”
阳光照在他身上,原本黝黑的皮肤,这时却闪烁出金色光芒。
我望着警车离开的方向,直到没了踪影。
面对此情此景,我不由地感叹: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和宋枭哉的话谈中,我知道了他的行凶过程:
宋如东掐死女儿的那些天,宋枭哉都在外工作,一天干着十几份兼职,宋福致去世的消息还是通过工地上的工友得知。
他匆忙赶回家,看到母亲废掉的双腿和不见人影的小妹,心里顿时火冒三丈。
接着从母亲嘴里明白,当小妹被宋如东掐死后不久,她便将孩子埋葬在了河堤下,而宋如东依然逍遥法外。
宋如东把全家人禁足,并威胁宋枭哉不许报警。此后的日子里,刘桂华一直拜佛祈祷, 在某一晚的梦中,她得到了佛祖的指引。
大门前的空地上,莫名生出鲜花,宋枭哉遵循母亲的吩咐,开始栽培鲜花。
佛祖指引着母亲,母亲指引着他,他从母亲的神神叨叨中得知此花为灵花,它受佛祖的滋润成长,它可以帮助他们走向新生。
但有一位上门乞讨的叫花子告诉他,这是一种毒花。
宋枭哉霎时明白了佛祖的指引,所以在某天父亲与朋友居家喝酒时,宋枭哉把早就提炼好的毒花蜜汁,掺杂在父亲的酒中。
这样就算是宋如东当场死亡,也只能说是他喝酒把自己喝死了,但不知是毒性偏弱,还是宋如东抗性太强,竟然依旧生龙活虎。
宋枭哉只好改变计策,等宋如东的朋友们都走光之后,他拿起铁锹,挥向了站在门口送客的宋如东。
在那之后,宋枭哉告诉母亲‘宋如东再也不会回来了’。
灭亲过后,宋枭哉把尸体藏在了刘桂华卧室的小床下,白天时,他会让母亲坐在院子里晒暖,而他则根据梦中佛祖的指引的最后一步——吃掉他!
把宋如东的尸体四分五裂,有的包成饺子馅,有的做成了肉汤和肉饼。
宋枭哉说‘或许这真是佛祖给予的希望,吃掉他后,我的眼疾渐渐好了……’
至此,真相大白。
但是真的大白了吗?
在我看来,‘找到他,杀掉他,吃掉他!’这句话的顺序有了错误,正确顺序应该是‘杀掉他,吃掉他,找到他!’,宋枭哉在吃掉他后,并没有去找到他。
这也导致我钻了空子,发现了他的杀人行迹。
此外还有一个很大的疑点,磕头鬼到底是好是坏?
整个事件,我完全是被磕头鬼牵着鼻子走,它不仅没有做出伤害我的举动,反而为我提供了很多线索。
如果连这都是‘佛祖的指引’,那么世上还有什么好人。
千万难民之上,有位至高无上的世尊,面对苍生苦楚,他却置之不容,反而抛出长满荆棘的橄榄枝。
有越来越多的人往上攀爬,他们被刺穿心灵和肉体,所谓的‘救世主’却在放肆欢笑。
或许人生真的如戏,但我们并非观众,而是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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