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三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走进来,衣服上的水滴滴答答的,看状态,感觉像是浑身都湿透了。
“……”
“……”
“……”
他们出去了老半天,结果什么都没有,连一条像样的海怪都没有,不仅如此,回来的路上还刮了大风,船差点翻了,最后虽然没什么事,但他们都被海浪打湿了。
“你们回来了?”
棕红色头发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些估计是衣服的东西,可能正准备去什么地方,到一楼的时候刚好看见他们回来了。
“快去换衣服。”
女人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又飞快地离开了,和她一贯的作风一样。
……
…………
黑色的湿漉漉的外衣就这么软塌塌的丢到地上,衬衣湿透了,好在他在自己房间里,没有别人,衬衣的质量也是有保证的,就是这样了也一点也不透。
单手把扣子解开,另一只手则去解开腰带。
“咔嚓”一声,很干脆,他的腰带是特殊的战术腰带,很方便解开,而且也不太影响行动。
个子高高的,比较健壮的手臂上已经有了一些大大小小的伤痕,但总得来说,他身上的伤不多,可能是因为好运,也可能是因为有一定能力。
湿衣服穿起来很冷,脱下来也很冷,现在站着不怎么动了就更冷了,不过这样的事情已经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却没有人说话,屋子里的人还没来得及问是谁,就看见门被开了一个缝,一只手伸进来,把一套干净的衣服丢到地上,就立马收回去,把门关上了。
“……”
他一向不是那种很墨迹的人,但是这次穿衣服却慢慢的。
把裤子换好,把腰带扣上,拿着干净清爽的上衣,利落地套上。换上衣服后果然好多了,也不算冷了,但是手指还是冷冷的。
那个女生,不对,应该是查尔,比他想象的要聪明的多,因为以前从来没有和他们有过什么太亲密的接触,也不怎么说话,所以不了解。
但是在他印象里,查尔一直都是那个跟在普利穆后面,一句话不说,头发长的遮住眼睛,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过大的衣服,阴郁无趣的家伙。
那样的家伙居然是掐晕自己的人,居然是会通过考试的人。
不对,她肯定都是靠别人的,毕竟上次就是。
不过,我不怎么讨厌她,但也不喜欢她。
为什么?
不知道。
虽然每次都会找他们麻烦,叫普利穆离她远点,更像是因为被掐晕后的不甘心,又或者只是小孩子单纯的犯贱而已。
况且掐晕自己的那次也只是因为训练而已,她作为女生本来是肯定打不过不管是体型还是力量都大自己不知几倍的人的,所以要赢的话就只能下手狠一点——再加上自己也不是什么会怜香惜玉的人,拜托,她也根本不漂亮,说什么“怜香惜玉”!
说多讨厌也没有,毕竟他们也没有做出什么很恶心的事。
但是查尔肯定不喜欢自己,因为他们第一次见面,是自己想找茬来着,虽然最后什么都没发生——不过每次不都是这样?
那也只是她认为的“第一次见面”。
在那之前,他就见过她了。
……
…………
暗无天日的铁盒牢笼里,一个男生靠坐在墙角,他的眼眶有些凹陷下去了,面色发黄,看起来好久没怎么吃东西了。
“莱恩,孩子,饭来了。”
一个沙哑到发颤的声音从房间的另一个角落传过来,一个头发乱糟糟,长得遮住她几乎半个身子的女人走过来,或者说,爬过来。
她枯瘦如柴的手颤抖的托着一个盘子,里面有一些分辨不出来是面包糊还是用泥巴滥竽充数的“食物”。
“妈妈,你吃吧,我还不饿。”
莱恩笑了一下,那个笑容看起来很勉强,但至少也还算微笑。
“莱恩,小莱,吃啊……”
女人好像听不见或者听不懂男生说话一样,只是一味的让她唯一的孩子吃东西。
糊状的食物,像曾经母亲哺育孩童的乳汁,现在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妈妈……”
莱恩的声音很小,可能是无奈,可能是因为虚弱。
“咚咚咚!”
金属棒敲击铁门的声音非常刺耳,让女人吓了一跳,发出“呜呜”的声音,枯黄的手抓着头发,捂着耳朵,害怕的往角落钻,但是手里依旧稳稳的拿着食物,躲到了角落,身子却是挡在莱恩身前。
“疯女人,别叫了!”
警卫不耐烦的喊了几声,后来门外似乎又来了一个人,两个人可能说了什么,后来来的那个人又走了,过了一会,警卫又把门打开了。
“啊啊啊——”
女人发出沙哑却尖锐的嘶吼声,像爬行动物一样伏在地上,死死把莱恩挡在后面。
她在发抖,她在害怕,但是原本因为长时间饥饿而变得有点失焦的眼睛此时却比什么时候都有力,丝毫不退让。
莱恩把女人拉过来,护在身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警惕的看着警卫。
警卫只是盯着女人看,压根没有看莱恩一眼。
“啊啊啊!”
来不及反应,或者他们饿了这么久反应过来了也没什么用。
警卫粗暴的抓住女人的头发,站起来就抓着她往外面走,女人双手死死拽着警卫的手,使劲扣他的手,想要挣脱却毫无意义,原本一直拿在她手上的盘子也掉了,滚落下来,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食物撒了一地。
“妈的,你还浪费食物!”
警卫的不耐烦的骂了一句,抬起手对着女人的脸就是一拳,另一只手却依旧死死拽着她的头发,让女人只能仰着头被迫挨打却躲不了。
头发被弄得更乱了,有些被鼻血或者是鼻涕粘在脸上,地上掉落一个白色的固体,嘴里发出让人害怕的铁锈味。
“妈妈!”
莱恩疯了一样冲过去,拿起掉在地上的盘子,对着警卫的头就是一击。
警卫大概也是没有反应过来,被他打到了,有些头晕目眩,晃晃悠悠的,拉住女人头发的手也松了一些。
女人立马抓住机会,爬起来对着抓着自己头发的手就是一口,趁他松懈的功夫,立马挣脱,但是警卫手上还是扯下来一把头发。
警卫的手上有血,可能是被女人咬出来的,也可能是女人自己嘴里的,看起来很恶心。
“你!”
警卫被打晕了一下,但也只是“晕了一下”而已,这些饿了这么久的人再怎么挣扎,力气也是不够的。
那只恶心的带血的手拿起警棍,抬起来对着莱恩就是一击,却传出来女人的惨叫声。
女人替她的孩子挡住了,浑身晃晃悠悠,跌坐在莱恩怀里,眼睛却依旧那么冷,像老鹰一样死死盯着警卫。
她被打成这样,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死老鼠能不能滚远一点!”
这一击毫不留情,对着女人的面门就是一击,却立马被女人死死抱住手臂,她的动作那么快,就像被什么冷血的爬行动物抓着一样恶心。
女人一只手死死抓着警卫的手臂,一只手去抓他的脸。
精准的,有目的的。
警卫下意识闭着眼睛,用手去控制住女人,却被莱恩抓住,从后面被他用手臂掐住脖子,以至于他现在要紧的是先把莱恩处理掉而暂时对女人放松了。
女人枯黄的像鸟类的爪子的手爬上警卫的脸,用她长长的,肮脏的指甲掰开警卫的眼睛,用指甲直直戳了进去。
“啊啊啊!”
警卫的眼眼眶里流出红色和乳白色的液体,很恶心,女人恶心的手指粘上了这些恶心液体,更恶心。
肾上腺素的飙升让警卫立马挣脱了莱恩,他的脸早已被勒得发红发紫。
他们不是饿了很久吗?怎么还有力气反抗?
凭直觉抓住女人来不及收回的手,猛地一拉,用警棍对着女人的头就是一下,两下,三下……
血肉模糊,呜咽和怒吼交织在一起,血液的交流,本能的碰撞。
女人的眼睛可能是瞎了,但是依旧死死望着警卫的方向。
可能是不解气,警卫一把反手制服了刚刚一直在拉自己手的莱恩。
对,刚刚打女人的时候莱恩一直在想办法遏制警卫,但是毫无意义。
用沾着女人血液和头发的警棍毫不犹豫的打向莱恩,他躲了一下,虽然没有打到头,但是被重重地打到了肚子上。
疼的来不及发出惨叫,跪倒在地上,又被警卫毫不留情的踢了头,头被踢的砸到地上,发出阵阵耳鸣,但是下一秒又被警卫猛的踢到腹部,一脚把他踹到了老远,背部撞到了墙上,发出闷响。
“啊啊啊啊啊啊——”
一张血肉模糊的,看不见眼珠的,沾满头发的,张着缺了牙齿留着血的脸冲到警卫面前。
枯瘦的手此时如此有力,长长的指甲划破警卫的脖颈,缺了牙的嘴毫不犹豫的啃了上去。
撕咬,抓挠,挣扎,尖叫。
但是之后就不会有尖叫了,女人把警卫的脖子咬的惨不忍目,血肉扭曲在一起,发出声音只会徒增痛苦。
“嘭!”
警卫的最后一击,直直打到了女人的太阳穴,几颗白色的固体又飞落到了地上,滚了几下,血肉模糊的脸贴在了同样血肉模糊的脖子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殉情的恋人。
“妈妈!”
莱恩刚想站起来,就猛的咳嗽,咳出来一大口淤血。
长时间不进食后又剧烈运动,换来的就是头晕,低血糖。
“妈妈……”
莱恩趴在地上用手抓着地,一点点挪到女人身边,期间还不小心碰到了女人掉落的牙齿。
“呦……”
!!!
这是最绝望的声音,他们拼死得来的一时轻松,也会被下一个警卫打破。
但这个男人只是看着,没有阻止莱恩,也没有对死掉的同事或者女人表现出一丝惊恐或者愤怒。
“你通过了。”
什么意思?
来不及思考了,因为下一秒嘴巴就被男人粗暴的掰开,往自己嘴里灌了有点酸有点甜的东西,就被深拉硬拽着拖出了房间。
男人没有回头看一眼房间的尸体,莱恩想要回头却毫无力气,只是恍惚间听见后面有人进房间拖东西的声音。
“本来不是只要把这个疯了的带走,结果自己也死了?够蠢的。”
“别聊了,把他们带去工厂。”
莱恩只听到这几句话。
他被拽着路过一个又一个房间,有的里面有哭喊,有的里面有怒骂,有的非常安静,可能是没人,也可能他们没有发出声音的能力了。
莱恩无意间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女孩。
她的脸上脏兮兮的,头发还比较短,灰蒙蒙的眼睛没有一丝生气,虽然她很脏,但是还是能在她脸上和衣服上看到早已干涸的血迹。
他看见有人从女孩的房间里又拖出来一具没有头的,腿部缺了一大块,而且生蛆蠕动的身体。
勉强看出来是个女性的身体。
“……”
他没有和女孩说话,女孩也没有和他对视,他们就被带走了。
这是他们的初见。
好像也没有比“查尔认为的初见”好到哪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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