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血色婚礼*
月光如纱,笼罩着这方小小的庭院。我站在妆台前,望着镜中盛装的自己。红绡轻纱,金线绣凤,脂粉遮住了七分神色,却遮不住眼中的冰冷。
铜镜中,我看见陆昭明负手站在院中。他的身影修长如松,衣袖微动,似有月光流淌。三年前在刑场外初见时,他就这样站在人群之外,目光比刀光更冷。
"小姐可准备好了?"门外传来嬷嬷的轻唤。
我深吸一口气,将指甲掐进掌心。铜矿案牵扯太深,若非陆昭明说这桩婚事背后另有玄机,我绝不会冒险以身犯险。
脚步声渐近,陆昭明缓步走入堂内。他的目光落在我的眼角,微微一顿,仿佛看到了什么端倪。
"准备妥当了。"我裣衽行礼。
陆昭明并未接礼,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依旧清冷,却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走吧。"他轻声说。
婚轿在夜色中摇晃,我坐在锦绣 가운데,听见轿外陆昭明与随从的低语声。马蹄踏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对方来头不小,"一个声音说,"听说是前朝某位重臣的后人。"
"重臣?"陆昭明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哪家重臣?"
"……说是明孝陵的守陵人。"
我心下一沉。明孝陵的守陵人,不就是丙寅组的后代么?
轿子在一座朱漆大门前停下。灯火辉煌中,我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
"姑娘,该换凤冠了。"嬷嬷递上华丽的凤冠。
我接过,却在指尖触到一丝异样的凉意。这是……
"小心。"陆昭明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猛地抬头,却只看见他苍白的面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合卺宴已经开始。
酒盏在手中微晃,酒液泛着诡异的碧色。我低头望着手中的玉杯,突然想起三年前陆昭明说过的话:"你的眼睛,不该属于这个尘世。"
"新人敬茶!"
我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端起酒杯。陆昭明就坐在我对面,目光沉静如水,却让我莫名心慌。
"喝。"他突然说。
我一怔。这声命令般的低语,让我想起刑场外他第一次开口时的冷峻。
手中的玉杯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我看见陆昭明的目光突然变得锋利。他看向我身后的某个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阴鸷。
"小心!"他猛地按住我的手腕。
我猛地抬头,看见陆昭明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盯着我身后的某个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阴鸷。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小心!"他猛地按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经抄向桌底。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一道寒光从背后刺来。陆昭明的身形突然暴起,将我整个人拉向怀里,同时反手挥出一掌。
"啪!"
一声脆响,一支淬毒的短箭应声落地。箭尾缠着细如发丝的银线,显然另有机关。
"好胆!"陆昭明的声音冷得可怕,"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
他的手掌按在我的后背,我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流动。
"这是怎么回事?"新娘的父亲,也就是所谓的"守陵人",突然从席间站起,脸色铁青。他的目光在陆昭明和我之间来回逡巡,"我好心好意为女择婿,你们竟敢在婚礼上行刺?"
陆昭明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老丈,你可知道,为何我会选择与令嫒成婚?"
老者一怔,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三年前,在刑场外。"陆昭明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我第一次见到令嫒,就发现她与常人不同。那日她站在人群中,明明与其他女子一般无二,可她的眼神,却仿佛能看透一切。"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我感觉到他的手掌微微发凉,仿佛有什么话要说。
"我以为,这或许只是一时的错觉。"他继续道,"直到今日,我才发现,原来一切并非偶然。"
他猛地站起身,袍袖一挥,将案上的酒盏尽数扫落。酒液洒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来人!"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将这满殿的宾客,一个一个地搜查!"
老者脸色大变,正要开口反驳,却被陆昭明冷冷的目光一逼,顿时说不出话来。
我站在原地,心中百感交集。三年前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那日,我在刑场外目睹了一场惨烈的处决,而陆昭明,就是在那场处决后,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你早就知道……"我低声说。
陆昭明转头看向我,他的眼神依旧冷峻,却带着一丝我无法解读的情绪。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与他们不同。"他低声说,"你的目光,你的气质,甚至是你的呼吸,都与这个尘世格格不入。"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他的话,让我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雨夜。那时的我,刚刚失去了一切,茫然不知所措。而他,却在那样的时刻,出现在我的面前。
"可是,为什么?"我忍不住问,"为什么你要等到今日才告诉我?"
他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向那支落在地上的短箭。他的目光落在箭尾缠着的银线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一个侍从的声音响起,"后院发现可疑人物!"
陆昭明眸光一凝,身形一动,已经掠出殿外。
我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三年来,他一直在我身边,默默守护着我。我以为他只是普通的护卫,却没想到,他早已看透了我的一切。
"小姐,"嬷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该去敬茶了。"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我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方才缓缓走向陆昭明的位置。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我的脚底潜入体内。我低头一看,只见地上有一滩暗红色的液体,正在缓缓渗入我的鞋底。
"小心!"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猛地抬头,却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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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坠落时带起的罡风掀翻喜烛,我瞳孔中映出陆昭明被血染红的半边侧脸。他的手臂贯穿偷袭者胸膛,指尖滴落的却不是鲜血,而是某种银白色液态金属。
"原来如此......"偷袭者的面具碎裂,露出覆盖着纳米电路的半机械面孔,"锦衣卫指挥使陆大人,竟是初代时空特勤组的......"
话音未落,陆昭明五指骤然收拢。机械心脏在他掌心爆裂,飞溅的齿轮竟在半空展开成《天工开物》的立体投影。我颈后的蛊毒纹路突然灼痛,眼前闪过四百年前徐光启调试浑天仪的画面。
"抓住她!"老者突然暴喝,守陵人后裔的蓝血在皮下泛起荧光。喜堂四壁轰然坍塌,露出隐藏的量子纠缠装置,三百具身缠铜矿粉尘的干尸正从培养舱中苏醒。
陆昭明转身将我护在怀里,后背青铜镜残片与蛊毒共振,在喜服下勾勒出北斗七星的拓扑结构:"三年前刑场初见,你眼中倒映的根本不是刽子手的刀光。"他的声音裹着血腥气,"是万历二十三年陨星坠落的量子辉光。"
我浑身一颤,记忆突然如纳米虫群般苏醒。那日刑场上空掠过的根本不是飞鸟,而是郑和宝船的曲率引擎尾迹。跪在铡刀下的囚犯脖颈处,分明闪烁着初代玉镯的条形码。
"小心!"陆昭明突然将我推向神龛,自己硬接干尸的量子爪击。他的飞鱼服撕裂处,液态金属正沿着《地脉龙吟诀》的经络逆流:"甲申年三月十八日戌时三刻,你的生物钟永远停在这个时刻——"
蛊毒在此刻彻底爆发。我呕出的黑血在空中凝结成克莱因瓶模型,喜堂地面突然浮现明孝陵的磁约束场。三百干尸的眼窝亮起蓝光,它们胸膛裂开的刹那,我看见了蜷缩其中的微型托卡马克装置。
"这才是真正的铜矿!"陆昭明挥剑斩断电磁锁链,露出地下仓库里堆积的暗物质结晶。他的剑锋划过老者咽喉,带出的竟是纳米防腐液:"你们用婚事作饵,是要用她的永恒时锚重启甲申劫!"
老者机械化的声带发出电子笑声:"你早该在三年前就杀了这个活体时光胶囊......"话音未落,陆昭明的剑锋已刺入他胸前的钯-107反应堆。
天地突然寂静。
陆昭明染血的手指抚上我的眼睫,蛊毒正将我的视觉改造成光谱分析仪。在他瞳孔深处,我看见了自己永生难忘的画面——万历二十三年的雨夜,徐光启将玉镯戴在少女腕间,而那个少女的脸,分明与我一模一样。
"别怕。"他的额头抵住我的,青铜镜碎片在两人之间构建出量子纠缠,"我会让这场血色婚礼,成为他们最后的观测数据。"
当三百干尸的托卡马克核心同时过载,陆昭明撕开喜服露出背后的《坤舆万国全图》刺青。液态金属沿着经纬线奔涌,将整个喜堂改造成四维浑天仪。在时空坍缩的轰鸣中,我听见他最后的低语:
"四百年前我就该说......你特别到值得跨越十二个平行世界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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