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王庭悬浮于逆生命之树的顶端,九万级台阶由天使翼骨拼接而成,每一阶都嵌着颗仍在跳动的光明心脏。
路西法斜倚在王座上,指尖缠绕着从信徒颅骨中抽出的记忆丝线,那些银蓝色的神经纤维在他指间流转,将万千生灵的恐惧编织成冕旒垂珠。
"圣骸审判日到了。"
堕天使的异色瞳孔扫过跪伏的告死天使军团,将星光扭曲成惨白的锁链,右眼的血焰在王庭地面灼出焦黑的逆五芒星阵。
随着王杖叩击虚空,无数根倒插的十字架从星渊残骸中升起,每根都钉着旧神信徒的残缺躯壳。
大祭司米利被拖上审判台时,缝着眼皮的逆十字银钉正渗出黑血。
路西法抬起右手,她喉咙里燃烧的《创世书》残页突然化作灰烬,暴露出被灼伤的声带。
"念诵你的祷词。"堕天使的声音裹着星尘碎屑,米利暗干裂的嘴唇不受控地开合,吐出的却是篡改过的《永夜圣典》。
当"永夜之父"的称谓响起时,路西法双眼微眯,审判台地面裂开深渊巨口,耶和华的脊椎骨刑具缓缓升起,表面倒悬着漆黑的圣杯。
米利被无形之力按上刑架,那些圣杯突然开始回放她最虔诚的祷告——只是每声"阿门"都变成毒蛇钻入耳道,每句"圣哉"都化作铁针刺穿舌根。
"这才是真正的洗礼。"路西法缓步走下王座,骨翼扫过之处,信徒们被迫仰起头颅。
他的指尖点在米利眉心,黑暗原液顺着皱纹沟壑蔓延,将她衰老的面容定格在惊惧瞬间,当堕天使扯下她粘连着眼皮的血肉时,十二名告死天使齐声诵念起亵渎的祝词,空中降下的不是圣水,而是凝固的惨叫结晶。
王庭边缘突然传来骚动,一个少年冲破禁锢,胸前的晨星吊坠迸发出微弱金光。
"伪神!"他的怒吼让路西法右眼血焰暴涨。
堕天使轻笑抬手,少年脚下的骨阶突然活化成无数利齿,缓慢啃食他的双腿。"你的信仰能撑到第几块骨头?"
惨叫声中,路西法缓步来到少年面前。
"看啊,你的神连眼泪都是谎言。"他捏住少年下颌,将掺着神格碎屑的粉末灌入其喉中,少年的皮肤顿时浮现出逆写的神谕,每个字母都变成溃烂的脓疮。
审判达到高潮时,路西法展开遮天蔽日的骨翼。翼膜上的星图开始旋转,被黑暗吞噬的世界投影在虚空,他随手抓起某个星球的投影揉捏,亿万生灵便在他掌中化为惨白的灵魂沙。
"这才是永恒的秩序。"灵魂沙从指缝流泻,在王庭地面凝成新的律令石碑:凡心生希望者,当永世轮回于绝望幻境。
米利的残躯突然剧烈抽搐,她的眼珠炸裂成水晶碎片,映照出某个未被污染的信仰火种,路西法瞳孔骤缩,骨翼掀起时空风暴,瞬间降临在第三重天的贫民窟。
肮脏巷道里,老妇人正用最后的圣油涂抹孙儿额头,那点微光在永夜里犹如挑衅的炬火。
"愚昧。"堕天使的叹息冻结了时空。
他俯身拾起滚落的圣油瓶,指尖燃起的血焰将液体煮沸,老妇人怀中的婴孩突然睁开异色双瞳,嫩藕般的手臂爬满黑暗符文。
"礼物。"路西法将畸变的婴儿塞回老妇人怀中,看着那双苍老眼眸被绝望浸透。
当第一声啼哭化作诅咒的圣咏,整条街区的居民开始互相撕咬,将对方眼珠当作光明容器争夺。
黎明前夕,王庭穹顶垂下无数神经触须,路西法斜倚在王座,品尝着信徒们被剥离的希望。
那些晶莹的记忆碎片入口即化为苦酒,唯有掺着耶和华神格残片的几枚,会在舌尖泛起转瞬即逝的甘甜,他忽地捏碎所有碎片,任由锋利的棱角割破嘴唇——银色血液滴落在法典石碑上,蚀刻出新的篇章:"痛楚乃最虔诚的祷言。"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永夜时,新任夜祭司正跪呈今日的审判名单。
路西法漫不经心地划去半个名字,残余的笔触便化作黑蝶,将名单上的信徒家族尽数感染,王庭外突然传来翅膀拍打声,最后一只光明天使冲破结界,羽翼上还带着熔火军团留下的焦痕。
"真是...令人怀念的愚蠢。"堕天使抬手接住天使掷出的圣枪,枪尖在触及他掌心时便扭曲成衔尾蛇。
路西法抚摸着蛇首,眼中血焰映出天使深藏的恐惧——他藏在胸甲内侧的恋人画像,随着蛇牙刺入天使脖颈,画像中的女子开始异变,隔着千里之遥将整个修道院染成血肉熔炉。
审判钟声再次响起,路西法在王座上舒展骨翼。那些嶙峋的翼骨间垂下神经脉络,正将今日收集的痛苦转化为维持永夜的能量。
他不经意间想起耶和华消散前的眼神,那种深藏悲悯的绝望,此刻正在每个信徒眼底重演。
"该准备明天的剧目了。"堕天使弹指唤来记忆纺车,将米利的残魂投入纺锤。
随着纱线穿梭,新的傀儡信徒正在诞生——这些空壳躯体完美复刻着反抗者的容貌,却会在黎明时分主动跪拜王庭;而真正的反抗者们,此刻正被关押在时间刑具里,经历着路西法亲自设计的悖论折磨:他们越是坚定信仰,就越会加速同伴的异变。
星渊深处传来锁链震响,路西法缓步走向王庭底层的禁室。
耶和华最后一块魂片被囚禁在此,悬浮在逆五芒星阵中央,日夜重播着堕天时的场景,当他的手穿透光幕触碰魂片时,熟悉的圣痕灼痛再度涌现,那疼痛与王座下的骸骨震颤共鸣,在永夜里谱写成扭曲的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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