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跳入另一个深渊

“所以……你是说，今早他们一家人都是装出来的？”姜月听到这些话，整个人愣了愣。不过很快，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仿佛所有事情都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也不全是小姐，至少沈老爷这些年是真心把你当他的儿媳的。”十一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几分犹豫和不安。

“等等……等等……我得好好缓一缓……”姜月双手抱头，仿佛要将脑海中混乱的思绪理清。往事如烟，袅袅重回，仿若一缕轻烟，在寂静中袅袅升起。记忆的碎片在心头汇聚，逐渐清晰，重现往昔的光景……

“母亲，我不要嫁给沈家！我不要！”姜嫣然不情愿地晃着母亲柳如霜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哭腔。柳如霜宠溺地抚摸着女儿的头，眉头微微皱起：“然然，为娘自然也是不愿你嫁入那沈家的小门小户，只是……既是陛下下旨赐婚……这眼下……”

姜嫣然见状，便使起了小性子，拽着柳如霜的手，朱唇轻启，娇声软语道：“我不管，我不管！母亲，你快想想办法啊，我可是要嫁给太子哥哥当太子妃的！母亲……”

“好啦，好啦，这些为娘自然是知道的，你切莫着急，容为娘再想想。”柳如霜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脚步匆匆，来到书房门口。“老爷，老爷～”

吱呀一声，房门缓缓打开，一位衣着素净的长者走了出来。他衣料虽无华丽刺绣，却平整洁净，一丝不苟。长袍的领口和袖口以淡雅的银线勾勒出简约的纹样，腰系一条质地精良的玉带，玉色温润而通透，宛如他为人处世般清廉正直。发髻高高束起，用一支古朴的乌木簪固定，简洁中透露出庄重。

“夫人来了，何事？”他语调柔和，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磁性。

“算着老爷该下朝了，妾身给老爷做了水晶糕，怕老爷饿了呢。”

“夫人有心了，早上露水重，先进来吧。”姜致远单手接过水晶糕，另一只手扶着柳如霜进了房门。屋内光线柔和，映照着他俩的身影，显得格外温馨。

柳如霜当然没忘记此行的真正目的，“老爷，眼看好事将近，不知老爷是何打算？”柳如霜虽一脸笑意却也掩饰不住她内心的阴谋。

“眼下嫣然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沈家的老二也算是一表人才，虽说是纨绔了些…”话到一半便停住，眉头轻微皱起，仿佛陷入了沉思，久久没有说话，思绪如同远去的烟云。

柳如霜看姜致远眉头微皱，似乎有些犹豫，便趁机开口道：“老爷深知那沈家是龙潭虎穴，我们嫣然从小娇生惯养，老爷真舍得送她去那种地方？”姜致远轻抬明眸，见柳如霜眉目低垂，泪珠滚落，心疼之意油然而生。

“夫人…夫人心疼嫣然我何尝不知，只是圣命难违啊…”

柳如霜眼看时机成熟，便提及“圣上只应允沈家求取姜家小姐，可外人却不知姜家……有两位小姐…”说罢，柳如霜狐狸眼睛一转，抬眼观察姜致远的反应，见姜致远面露难色，便乘胜追击说道“老爷难道忘了？那年中秋月圆夜…那个女人…”

“好了！不要说了！”未等柳如霜说完，姜致远便厉声打断了她，一改往日的柔和，容颜骤变，怒色满目，“夫人即已有了主意，就按夫人说的办吧”言语中带有怒意却也无奈。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柳如霜便起身退出门去，嘴角上扬，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转眼，几个丫鬟手捧喜服推门送到了姜月屋内，讲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二小姐！恭喜了！”

姜月惊诧，“谁让你们进来的？”抬眼看见那鲜红的喜服“这又是唱的哪出？等等…你们叫我什么？二小姐？我何时成了二小姐？”

丫鬟蛾眉轻挑，眼中满是不屑与鄙夷。红唇轻启，字字珠玑中带着刻薄的嘲讽，“二小姐还不知道吧，柳夫人仁慈，念在与你母亲共同侍奉过家主的份上，今早特向家主为你求的这件婚事，二小姐！你就等着成为沈夫人吧！我们走！”几个人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

姜月呆呆地望着桌上的一袭红衣，身后一阵冷风吹过，清冷透亮的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小姐，让属下去杀了他，这样…你就不必嫁了…我…属下…”

“十一，别去…即是爹爹默许，我也不便让爹爹为难…”

十一看着姜月单薄的背影，唇畔微微颤抖，似有千言万语却难以启齿。他心中一紧，呼吸仿佛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惊痛。他缓缓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对方。每一步都似承载了千钧重负，那心疼的神色愈发浓重。他的双手轻轻抬起，似要抚上对方的肩膀，却又在半空中迟疑地停下…

“十一，你先下去吧，让我自己待会…”

应是三日后要大婚的缘故，姜月的明月阁比往日多了些许人气，里里外外装点的不胜繁华…

“呦，姐姐…哦，不，现在应该叫妹妹，恭喜啊！明日就要大婚了！这可是圣上钦点！让姐姐羡慕的很呢”姜嫣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言语间透露出幸灾乐祸的语气。

姜月抬眼，并不打算理会，这可惹得姜嫣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双眉紧蹙。

“姜月，你可别不知好歹！你别以为你还是之前姜府的大小姐！今时不同往日了！要不是你那贱人母亲…”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落在姜嫣然的脸上，“我不许你这么说我母亲”姜月黑着脸，低声怒吼，打人的巴掌还停留在半空。

姜嫣然见姜月一改之前唯唯诺诺的神情，顿时也害怕起来，捂着发红的脸，眼里透漏出不可置信“你…你敢打我？！我要告诉母亲去…”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跑去。

姜月铮铮地呆在原地，一件披风披在身上，“小姐，你大可不必亲自动手，小心伤到你自己…”十一的目光中满是温柔与怜惜，眉宇间微微皱起，但又怕被发掘。

“十一，明日我大婚，你有何打算？”见十一垂眼不语，“我的意思是，若是你想要游历江湖，逍遥自在，我可以…”

“属下必生死追随小姐，护小姐周全！”十一顺势单膝跪地，双手紧握成拳，置于膝上，指节微微泛白，透露出内心的紧张与决绝。

姜月连忙扶起十一，莞尔一笑，“谢谢你，十一”

红妆漫天，喜气盈门，华灯初上，街道两旁挂满了火红的灯笼，将整个城市映照得如同白昼。伴随着震天动地的锣鼓声，十一引领着迎亲队伍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市，人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欢呼声此起彼伏，却没人注意到领头的十一，眼眸深处的悲凉。姜月身着大红嫁衣，盖头遮面，透过盖头的缝隙，偶尔能瞥见她那盛世容颜。在喜娘的搀扶下，新娘缓缓走出花轿，跨过火盆和马鞍，寓意驱邪避灾，平平安安。喜堂之上，红烛高照，金色的喜字在烛光中熠熠生辉。

夜幕低垂，月上柳梢头，红烛高烧，新房温馨。沈凌云身着红袍，腰系金丝软剑，头戴官帽，轻轻挑开姜月的盖头，四目相对之时，沈凌云铮在原地…

“你…你不是姜嫣然！你是谁？！姜嫣然呢？！”沈凌云几乎是要吼出来。

姜月也是一时摸不着头脑，“我…我是姜府大…二小姐”

“姜家什么时候出了二小姐？”沈凌云在青灯之下，暗影摇曳，面容骤现，如鬼魅般可怖，伸手一把拽住姜月的衣领，将她从喜床上拽下几乎是摔到地上。“姜家人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嗯？什么人都能爬上我的婚床？我要的是姜嫣然！！能祝我高升的姜嫣然！”

随即便怒目圆睁，挥拳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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