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北君微,三界至尊,九重天的太上王,现任天帝,已经在凌北宫自闭了三十三天零三个时辰。
别问我为什么连时辰都记得这么清楚——当你桌上堆满了各路神仙的奏折,从“东海龙王申请提高降雨指标”到“月老投诉财神抢了他家十二根香火”,你也会数着时辰过日子。
“阿爹,您尝尝这个。”
我的贴心小棉袄龙吉公主端着蟠桃进来,脸上写满了担忧:“您太累了,吃些桃子解解渴。”
我瞥了一眼那盘蟠桃:"这蟠桃是从母神那儿偷来的吧?我和她老人家冷战三百年了,你去她那里偷桃也不怕被打。”
龙吉甜甜一笑:“母神才不会打我呢。阿爹,您不晓得,您闭门不出这段时间,天界都乱套了。雷公电母因为排班问题打起来了,把南天门劈了个窟窿;太上老君和太白金星为了谁该站凌霄殿左边吵得不可开交……您再不出来,母神可要打你了呢。”
我哆嗦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
南天门怎么总是塌?南君那个泼妇,把大门的修缮费都用在养男宠身上了吗?
我往软塌上一瘫,面无表情地摆烂道:“打打打,让他们打!等我把《三界政务处理指南》修订版写完再收拾他们。”
就在这时,我的北宫大门被砸得震天响。
“微,你给我出来!”
这声音,不用猜都知道是南君——我的死对头、天界第一美人、号称“男宠三千”的南域之主。
我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地翻开一页三字经:“告诉她,天帝老爷驾崩了,有钱烧钱,没钱烧纸,没事别来烦我。”
龙吉跑过来传话,急得直跺脚:“阿爹出大事了!南君说,说您再不开门,她就把您当年写的情诗刻在南天门的墙上啦!”
我“噌”地坐直了身子:“她敢!”
那是我下凡历劫当李治时,给武娘子写的酸诗,要是被刻在南天门上,我这天帝的脸往哪搁?
我怒气冲冲地拉开殿门,差点撞上南君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
她今天穿了身火红的石榴裙,金步摇珍珠翡翠地戴了满头,太阳照进来直晃得我眼花。
“哟,终于肯见我了?”
南君一脸戏谑地捏着我的脸:“啧啧啧,我还以为堂堂天帝连自己媳妇都不认了呢!”
我撤开脸蛋十二分傲然地推开她:“切,谁是你媳妇?南君,你是不是在下界当武皇后当上瘾了?咱俩在天界互为冤家,什么时候结过婚?”
“少装蒜,”南君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恶声恶气地恐吓道:“李治,我在人间陪你演了几十年夫妻,回到天界你居然翻脸不认人了?自私小气满肚子坏水君!”
我拍开她的手跳开老远:“那能一样吗?下界的凡人武娘子温柔体贴,贤良淑德,而你这棵花心萝卜呢,上个月我还收到广寒宫的投诉,说你抢了嫦娥的玉兔去给你的男宠们表演跳舞呢!”
南君气得脸颊绯红,叉腰反驳道:“那,那都是谣言!我早就把那些男宠都遣散了,现在整个南宫就剩个扫地的老头子,你不信去看!”
“哦?”
我不信挑眉:“那昨天是谁和二郎神在瑶池边赏花?”
“那是谈公事,”南君渐渐炸毛,脸色冷了下来:“微,你是不是派人监视我?”
我同是冷笑叉腰:“我是天帝,而且我这么聪明,三界之内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你,”南君突然红了眼眶:“我在人间对你掏心掏肺,回到天界你居然这样对我!”
我心头一颤,突然升起淡淡的愧疚。
确实,在下界当皇帝李治时,武娘子对我确实没话说。
我体弱多病时她衣不解带地照顾,我被朝臣刁难时她挺身而出……但那是凡人的感情,纯粹热烈,回到天界,我们恢复了神的身份,我是冷面天帝,她是风流南君,我俩本就是天界出了名的冤家。
“阿父,阿娘,你们别吵了!”
后稷急匆匆赶来,身后跟着我的贴心小棉袄龙吉。
这两个孩子是我们从人间带回来的,后稷是南君的儿子李弘,龙吉是我的女儿安定。
“你们来得正好,”我整了整被南君扯乱的衣领:“快把你家阿娘带回去,我还要批奏折呢。”
南君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我后背发凉:“好啊,北君微。”
她转身就走,留仙裙在空中划出一道火红的弧线:“我这就下凡去,再也不做你的娘子了,咱们好聚好散。”
后稷拉不住南君,急得直跳脚:“阿父,母亲跑了,您快追啊!”
我淡定地摆摆手:“让她去,我倒要看看她能闹出什么花样。”
然而两个时辰后,我就后悔了。
“大事不好啦!”
太白金星慌慌张张跑来:“南君娘娘真的下凡了!”
我正犹豫去不去南域的档口,手中的朱笔“啪”地掉在奏折上:“什么?”
“千真万确,”太白金星擦着汗,光秃秃的头顶比夜明珠还亮:“南天门守卫说看见南君化作一道红光下去了,还说……说……”
“说什么?”
“说这次要找个比陛下好一万倍的凡夫俗子!”
岂有此理,这三界谁还能比我更好?
我气得一把掀翻了案几:“反了天了,私自下凡是重罪,来人啊——”
“陛下息怒,”太上老君连忙拉住跳脚的我:“南君娘娘临行前留了话,说,说您要是敢派人抓她,她就把您当年在月老祠喝醉后跳脱衣舞的事写成话本子流传三界。”
他一板一眼地说完,冲我不怀好意地挤挤眼:“您有没有盗版的,我先一睹为快?”
我:“......”
龙吉和后稷在一旁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装腔作势地板着脸道:“罢了,我亲自去把她抓回来。”
“北君三思啊!”众仙一脸期待地齐声劝阻我道。
“都闭嘴,”我看过装模作样的一众,忍无可忍一拍桌子:“我意已决,你们不用劝了。”
当天夜里,我心如死灰地来到轮回台,台上寒风猎猎,太白金星抱着我的大腿哭嚎道:“北君,您这一走,天界可怎么办啊!”
我抽开他的胳膊,没好气地叮嘱道:“不是有你们吗?记住,我不在的时候,别偷偷涨蟠桃价格,别让东海龙王超额降雨,还有——”
我压低声音:“千万别让那只八卦乌龟知道我下凡的事!”
“阿爹,”龙吉红着眼眶递给我一个香囊:“这里面有女儿的一缕头发,您带着它,就能找到母神了。”
我摸摸她的头:“乖,等父神回来给你带话本子。”
后稷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欲言又止:“阿父……其实母神她……”
“有话直说。”
“阿娘走前说,说要去找个叫“沈郎”的男人。”
什么?沈郎,沈郎是谁?
我额头青筋暴起:“好得很,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凡人敢勾引我的媳妇!”
一怒之下,我毫不犹豫纵身跃下轮回台。
恍惚间,我似乎听到那只该死的八卦乌龟在远处尖叫:
“号外号外,北君为爱下凡,太极'离异带崽图'要变太极'千里追妻图'啦!”
“……”
等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多嘴的乌龟炖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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