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正午的阳光像打翻的蜂蜜罐子，黏糊糊地糊在舞蹈教室的玻璃上。

我歪着头看张逸同手同脚地转圈，他的白衬衫被汗浸透，锁骨处洇开一小片深色水痕，像是被谁咬了一口的云朵。

"抱月亮的动作不是擒拿术。”

我踮脚戳他后颈，指尖蹭到汗津津的皮肤。

他喉结突然滚动，我慌忙缩手，耳垂烫得要命。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他总在我触碰时突然绷紧身体，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

能看出来他是真的没碰过女人，比白纸还干净。

"你说，晓茜会喜欢木偶戏吗？"

张逸第八次踩到我的古驰帆布鞋时，终于颓然地靠在了镜面上，胸廓微微起伏。"明天就是舞会，可我还是……”

“追女孩看的是真心…”我嚼着柠檬味的口香糖，酸涩在舌尖炸开，却故意勾起一抹不以为意的笑容。

"你看那个弹吉他的学长，上个月在宿舍门口求爱把《死了都要爱》唱成屠宰场杀猪叫，现在不照样抱着女朋友招摇过市？"

他攥着汗湿的领口突然低笑，带着自嘲的颤音："你知道我小学九十八分的试卷被女同桌用刀给划烂，我母亲对我说什么？我没考满分，人家才会不喜欢我。”

空气里浮动的灰尘突然变得沉重，

我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认真地直视他："那我要告诉你——会失误会摔跤的小丑，比橱窗里那些完美的木偶可爱一万倍。"

我的尾音落在他的睫毛颤动处。

张逸忽然抓住我正要撤离的手腕，弹钢琴的指腹带着薄茧，摩挲过我跳动的脉搏。

镜中我们的倒影被正午阳光压成琥珀里的虫珀，他腕间勒着的铂金表链硌得我生疼——那是他母亲临终前锁在他腕上的成年礼。

"苏小姐说教时的样子..."他喉间滚出沙哑的笑，"倒像马戏团最狡猾的魔术师。"

雪松香混着汗意漫过来时，我后腰突然贴上滚烫的掌心。他左手轻轻与我十指相交，右手不容置疑地扣住我的脊椎第三节。

"劳驾。"他垂眸看我跌进他怀里的帆布鞋，眼中泛起一抹别样的涟漪，"教教笨小丑怎么摔得好看些。"

我的脸蛋让他撩拨的滚烫，盯着他颤动的喉结，染着光晕的汗珠顺着他锁骨坠进衣领。

身后突然一声巨响，张潇踹门而入，活像一只发现领地被侵的雪豹，新打的耳钉晃出一道银弧，他扯出森白的犬齿，腕骨发力将张逸掼向镜面："哥，你这是在撬我墙角！"

"我在请苏小姐当军师。"张逸反手抵住张潇的颈窝，平静而坦然。"明天想和邀晓茜跳舞。”

“千年的铁树开了花，你居然喜欢那个灰扑扑的小麻雀？！”张潇愣了片刻，突然嗤笑出声，转头冲我挑眉。“瑶瑶你看，优等生的品味果真独道，放着你这么漂亮的千金大小姐……”

“何雨潇！”我红着脸打断了他，“你我现在的关系，你比谁都清楚，你无权限制我的自由。”

张潇抱起我的胳膊死劲晃，”我不管，你现在就是我的女朋友，不能碰其他男人。”

他的头发蹭着我的脸蛋，洗发露的味道居然换成了我的同款。

我拍开他那越界的手。“那你教。”

“既然宝贝发话了，我就勉为其难教你一回。”张潇向我眨眨眼，顺势拽过张逸的手腕：“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没有瑶瑶那什么好的脾气，学得不好，我可骂你。”

张潇翘起兰花指，腰肢一扭竟真摆出女步架势。他皮衣下摆随着滑步翻飞，还时不时给我抛媚眼，像一只求偶的极乐鸟。

当《PorUnaCabeza》旋律响起时,这位“舞蹈大师”全然忘了搭档是块榆木--张逸同手同脚的僵尸步直接撞上他膝盖，两人顿时化作纠缠的提线木偶，跌倒在地。

我口瞪目呆的看到张潇倒栽葱摔在地板上，而张逸则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身上，在张潇刚要起身的时候，张逸也撑起胳膊，两人脑门相碰发出呯的一声脆响，双双痛叫出声。

“哥，你真是个大笨蛋！”张潇捂着通红的额角跳脚，银发炸成蒲公英，却偏要朝我扬起下巴，“看到没，他才没有表面上装的那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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