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考试

期中考试前夜。

教学楼，月光如水银泻地。

江晨抱臂倚在窗边，看着眼前的人把复习资料分门别类塞进柜子。秦暮炎安静的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指节叩击着柜子发出清脆声响。

"三角函数公式在蓝色笔记本第三页，"江晨忽然开口，"元素周期表特性在错题本背面。"

听着江晨的话，秦暮炎动作一顿，红色记号笔从指间滑落。江晨快走两步接住，笔尖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温柔的光。"紧张了？"他挑眉。

"谁紧张了？"秦暮炎夺回笔，金属笔帽在掌心硌出红印，"我就是......"话音未落，整栋教学楼突然陷入黑暗。

江晨的手机亮起冷光，照见秦暮炎瞬间苍白的脸。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跳闸而已。"

他摸到对方颤抖的手腕，感觉一片凉意："你手好凉。"

"我没事！"秦暮炎下意识甩开他的手，却在黑暗中撞到储物柜。此起彼伏的金属震颤声里，江晨听见压抑的抽气声。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同时看到对方眼里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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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露水顺着教学楼玻璃窗蜿蜒而下，折射出彩色光晕。

江晨站在走廊尽头，看着窗外操场上晨跑的人群，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校服口袋里深藏的速写本。

"在看风景？"秦暮炎突然从身后探出头，手里还捏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给你顺手带的，猪肉大葱馅。"

江晨暖意一笑，谢过对方后接过包子咬了一口，油脂的香气在舌尖炸开："今天考试，我给你错题本带了吗？"

"早装书包里了。"秦暮炎掏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上赫然也是密密麻麻的错题集，"昨晚背到两点，这次期中考我要是考砸，就..."

"就怎么样？"

"就把你送我的错题本吃下去。"少年故意做了个吞咽动作，逗得江晨差点呛到。

温暖晨光中，江晨看见秦暮炎耳垂上的银色耳钉折射出细碎光芒，如坠入凡尘的星子。

第一科是语文，考场里笔尖沙沙作响。江晨答完题，便开始检查。语文考试，所检查的主要是看自己有没有犯低级错误。比如落题或者错别字。

检查完两遍，江晨下意识望望腕表。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江晨干脆放空自己，抓了张草稿纸就开始百无聊赖地画画。

画画这一爱好其实完全不符合他给人的印象，很多人一看江晨的冰山脸就觉得对方肯定是个高冷理科生。跟感性的事情完全搭不上边。

确实，江晨理科很好。但也是被从小逼得，用自己父亲江澜的话来说，学理科有前途，长面子。画画没前途，赚不到钱。

江澜是个生意人，以利益为首要。课余爱好什么的，没有意义都滚蛋。这一点，妻子在和自己离婚前也很同意这一点。

至于离婚后，江晨当然只归自己管。

之所以同意江晨学拳击，那也是因为能强身健体，可以增强自己儿子的男子气概。但美术，江澜认为就是天天摆弄画笔颜料，费钱还没出息。

江晨可不管这，他对理科没兴趣。冰山下是颗热爱美术设计的心，所以他真得很想去A大的美术院。他想告诉父亲，其实美术学好，弄设计是有前途的。

可每次一开口解释，得到的是莫名其妙且无止境的怒火和失望。

长久之下，江晨选择了放弃，只是把画画当做偶尔且私密的消遣爱好。

回过神来，等看清自己笔下画的是什么，江晨愣住了。

少年的侧脸线条刚硬，高挺的鼻梁在光影下勾勒出一道利落的轮廓，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不羁与洒脱。

是秦暮炎。

江晨的手不自觉地顿住，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怎么就画出了秦暮炎。

其实江晨没认真想过要画谁，等反应过来，纸上已经这样了。

一种莫名的慌乱涌上心头。将草稿纸胡乱地对折，塞进了校服的外侧口袋。

收卷时间到，江晨收拾好东西，离开考场。刚出门，就见秦暮炎站在教室门口，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江晨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率先开口：“考得怎么样？”

“还行，我这次可是认真写了。一个题也没有空哦。”秦暮炎一脸骄傲，冲江晨眨眨眼。头上大大顶着几个字：快夸本大爷！

也不知道，这家伙有什么可骄傲的。面前的人，倒是让江晨想起邻居家的二哈。

江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柔，没忍住，抬手在对方微卷的头上轻轻摸了几下。

“继续加油，下午考数学。你的强势科目，可别掉链子。”

秦暮炎没想到江晨会摸自己。像是被按下暂停键，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微红着脸，点点头。

江晨没注意到秦暮炎的异常，抬脚就走向下楼的台阶。

“愣着着干什么，走，去外面吹吹风。”

“噢，来了。”

已快是中秋，接近十月。天空澄澈湛蓝，不见一丝云彩，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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