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上）：常新

温和的风吹过江水，水面流动。是一年春，雨丝丝着下，刮着微风。

“想吃点什么？”静水边，一个红裙女人半蹲喂着几只鸽子。身旁的男人站得笔直，双手插兜，他戴着一只粉色墨镜遮住了眼睛，闪亮的耳钉在白天里也熠熠生辉。

“土豆，谢谢。”男人站着不动望着远方水云一色，开口道。女人摸摸一只正在进食的小鸽子的头。“你看它多可爱。”

男人没看，“它们都可爱。”

“它有名字吗？”

男人沉默一会，“它叫可爱多，其他的也有名字。”

女人嘻哈笑道，“可爱多，哈哈哈。真好玩，它这么白这么乖，为什么不叫小白？”

“它们都很白。”

“我喜欢这只。”红裙女人摸摸鸽子的头。

“它们都是我的。”

“八只呢，你真小气。”

“我舍不得送人。”养了三年的鸽子怎能随手送人。

“你这人的脾气，真让人恼。”女人不开心道。

“你知道就好，我是不可能改的。”男人语气中有淡淡的哀伤。

“谢医生，谢医生！”有人气喘吁吁的追喊。

谢书白听见后面有人叫他名字，停摩托，回头去看，不认识。

一百米开外的人气喘吁吁跑步追上，等喘均了气说道，“谢医生还记得我吗？”

谢书白打量面前这位英俊帅气的小青年，确实不认识，“你谁啊？”

“几周前我给你送了玫瑰，当时我还带个墨镜。”

“哦，想起来了，是有一位，还拉着我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说是替朋友道谢。你那位朋友还好吗？”

“活蹦乱跳的完全看不出来前不久神削骨瘦，身体一下子涨了十五斤。多谢谢医生救了她一命。”

“不用谢，她是我的病人，自然要尽力救治。我记得她叫沈哀对吧。”

“是的，医生，太感谢您了，您真太客气了。”

“谈不上您，我才26岁。”谢书白问，“你我有事吗？”

“有事找医生嘛，我想找你看个病。”

“可是，我已经下班了。”

“但是，明天来不急了。”

“医生，你跟我走一趟吧，有个病人好邪乎。”

谢书白略一犹豫，问“跟你回家吗？”

“他在我家啊，你给他开些药吧。”

“我……”谢书白下定决心，“好，走一趟。”

谢书白又不太放心，问了一句“你不会害我吧？”男人一笑，耸耸肩，是一种不被信任的讪然。“你是我朋友的救命恩人。”一句话包含了很多意味，难言难评。

“医生，搭个顺风车。”

谢书白让他坐后座。“汤阳东园。”

“那儿是别墅区啊。”谢书白惊叹。随之开火启动摩托，摩托笔直飞快跑向前面，“离这儿有点远，五分钟能赶到。”

“我家有钱嘛，医生，我那个病人有点特殊。”男人显得有些害怕。

谢书白等了半天没有下文。“你那病人有点特殊。”正恰一个十字路口绿灯变红灯，谢书白停车往后座张望。

“医生，你停斑马线上了。”男人说。

医生看看，确实，停斑马线上挡行人路了。“无关紧要，说正事。”

男人说，“谢谢。”又说，“对不起。”然后说，“我不想欺骗你，到时候自己看。”

“病人…”谢书白突然想到什么，心头一惊，猛回头看。“你戴耳钉了？”

“对不起啊。”男人一双眸子清亮，“我不是他。”

“他呢？”谢书白下意识问。

“杀了。”男人一脸不在意，面无表情。

“你杀的？”谢书白下意识问。

“不是我。”男人目光平静，无悲无喜。

“报警了吗？”谢书白又一次问，目光中带着探究。

“为什么要报警？我埋了他。”

“你是个杀人犯。”

“我不是，他是。他是杀手，给钱买命的那种。”

“我要报警。”谢书白说。

“别报，会害你丢掉性命的。”男人风轻云淡说，“活着不好吗？警察找不到证据的，背后势力很大。”

谢书白无言以对。

“我的病人很安静的，从来不说话。”

“他是哑巴？”

“不是，他没有心的，是块石头。”

谢书白说，“你最起码是害死他的帮凶。”

“你还是执意要交给警察来办吗？”九十秒红灯过，摩托车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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